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趴在仓库的折叠桌上，黑猫杵在眼前，正用肉垫拍我的脸。
窗外雨声淅沥，手机屏幕亮着银行App的余额提醒：￥2,317.68。
“......完了。”这点钱能干嘛？！
新书才写一半，这月的稿费就剩这些，下月底才发，这末日看样子说来就来，等不了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拿到下月稿费，这点钱也远远不够啊！
哎。我叹口气，只能这样了。
短时间内做了个决定。
我抹了把脸，从背包深处摸出那个蓝丝绒盒子。
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镯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内圈刻着“平安”两个小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等在当铺门口，门一开我就踏了进去。
当铺老板的放大镜在镯子上来回移动：
“这沁色……像是被酸蚀过啊。”
我眉头一紧：“怎么可能？这是祖传的！”
“最多八千。”
他放下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现在世道不好，玉价跌得厉害。”
玻璃橱窗外，几个行人匆匆跑过，用手包挡着越来越密的酸雨。
有个穿短袖的年轻人裸露的手臂上已经泛起红疹。
我攥着镯子的手指又紧了紧：
“一万二，这是和田玉。”
“八千五，现金。”他拉开抽屉，“要不要随你。”
檀香味忽然飘过来。
我莫名转头，看见柜台角落的老式电脑屏幕闪了闪，跳出一行字：
【断腕求生方得始终】
字体是我小说文档常用的楷体，末尾还带着我专属的蝴蝶翅膀符号。
“成交。”
结账的时候，我看到鱼肝油胶囊在收银台边的促销篮里堆成小山，包装上“延缓衰老”的广告词格外醒目。
我抓了五瓶，想了想又倒回去两瓶。
“这个真能延长保质期？”
我小声嘀咕着拧开一瓶，滑腻的油腥味立刻涌出来。
黑猫在购物篮里嫌弃地别过头。
马不停蹄地返回，我蹲在仓库，把维生素E软胶囊挤进自封袋的牛肉干里，对黑猫说：
“听着，油脂能隔绝氧气，减缓氧化......”
猫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哥哥的银行流水截图跳出来。
侦探社刚发来的邮件，最后三笔转账的收款方都是：
海市气象模拟中心。
而备注栏写着：
【蜃楼系统维护费】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指腹还残留着“蜃楼系统”那几个字的触感。
窗外的酸雨已经停了，但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金属味，像有人把生锈的铁钉泡在了雨水里。
黑猫从纸箱堆里窜出来，叼走了我放在桌上的半片抗辐射药。
“狗猫！吐出来！”
我追着它跑到仓库角落，看见它把药片藏进了一个空罐头里，然后用爪子死死按住罐口，警惕地盯着我。
门铃就在这时响了。
监控屏幕亮起来，林妍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指正对着摄像头比耶。
“Surprise！”
门一开她就挤了进来，香水味混着别的什么化学药品的气息。
“你这什么破地方，导航都导错了三次！”
我本来是不想告诉她这个地方，耐不住她追问不停，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得知我租了个仓库。
算了，兵来将挡。
她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不是普通的美甲，更像是......某种会发光的涂层。
黑猫已经炸了毛，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哎哟，这猫凶的。”
林妍想摸它，却被一爪子拍开。
“嘶——小畜生！”
我盯着她手背上渗出的血珠问：“你指甲上涂的什么？”
“最新款夜光甲油啊！”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指甲缝里有些亮晶晶的粉末簌簌掉落。
“实验室研发的，还没上市呢。”
“实验室？”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给她倒水。
“你那个生物公司的男朋友送的？”
“啊？哦对......”
她眼神飘了一下，然后便剧烈咳嗽起来，慌忙从包里掏纸巾。
一张门禁卡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我眼尖地看到蓝底白字印着“tS-7二级权限”。
黑猫比我反应还快，嗖地冲过去把卡片按在爪子下。
“哎呀，我们公司的门卡。”
林妍弯腰去捡，后颈的衣领随着动作下滑，蛛网状的蓝色血管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
我吓了一跳，水杯差点脱手。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把漂白粉倒进洗杯子的水里，刺鼻的氯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就那样呗。”
她又咳嗽几声，突然盯着我的消毒动作。
“你洁癖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
“写小说找灵感嘛。”
我挤出一个笑。
“末世文里病毒消杀很关键的......对了，我手机坏了，借我查个信息。”
没等她反应我就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她刚用过，还没黑屏。
我飞快地打开相册，眼睛扫了一眼，点开一个视频。
画面一闪而过：监控镜头里，我哥被绑在某种仪器上，额头贴着电极片。
“这是什么？为什么你相册里有我哥的视频？”我怒视她。
林妍的眼光闪了闪，忽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掌心发烫，蓝色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反客为主地问道：
“你手怎么这么冰？新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和林妍僵持着。
漂白水在桶里泛着泡沫，黑猫叼着门禁卡躲到了货架后面。
我看着林妍指甲缝里残留的荧光粉末，想起蓝雪在显微镜下的样子。
“知道什么？”
我慢慢抽回手。
“你是指......你男朋友实验室用活人做实验的事？”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过也只有几秒钟，随即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写小说写魔怔了？”
她伸手想捏我的脸，蓝色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男朋友是做化妆品研发的好吗！”
黑猫从货架跳下来，精准地打翻了她放在桌上的包。
tS-7门禁卡滑出来，又被它一爪子拍到了冰箱底下。
“这死猫！没完了是吧。”
林妍只得又弯腰去捡，我再次盯着她后颈那道蛛网般的纹路，陷入沉思。
“你最近真的没事？我看你脸色很差呢。”
我递给她一瓶水。
“加班加的呗。”
她拧开瓶盖，指甲缝里的荧光粉末簌簌落进水里，嫌弃地打量周围。
“你这儿怎么跟难民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