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尾巴绷得笔直，我赶紧关掉平板塞进怀里，顺手抄起地上尖锐的火山岩。
“嘘......”我贴着岩壁慢慢往后挪，“咱们玩个捉迷藏。”
温泉蒸汽越来越浓，白雾在裂缝里翻滚。我抓起块石头扔向对面，“哗啦”一声响，立刻听到有人喊：“那边！”
等脚步声跑远，我赶紧翻开日志的最后一页。
上面就一句话，写得特别用力，钢笔尖都把纸划破了：
【小七是钥匙。别让他们得到它。】
“这又是个什么哑谜啊？！”
我抬头找小七，发现它蹲在岩缝最高处，眼睛反射着暗红色的地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钥匙？你是个什么钥匙？”
我盯着小七，它蹲在岩缝上歪着头看我，尾巴尖轻轻画着圈。
外面tS-7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赶紧把平板塞进背包，朝小七招招手：“走了，换个地方。”
裂缝深处有条窄得跟肠子似的通道，爬过去后通到一个废弃矿洞里。
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摸出应急手电，可电池快没电了，光线忽明忽暗。
“这破地方。”
我摸着湿漉漉的洞壁往前挪，小七倒是如鱼得水，黑暗中亮起那对小灯泡，时不时回头确认我跟上了。
拐过个弯，听见“轰隆隆”的引擎声，我立刻关掉手电，贴着洞壁往前摸。
矿道尽头有个缺口，往外看是个运输站台。两辆tS-7的装甲车停在那儿，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卸货。
“......明天就启动最终阶段。”一个戴防毒面具的家伙说，声音闷闷的，“上面说了，这次要彻底清洗北区。”
我手心全是汗，死死攥着洞壁突出的岩石。
小七咬住我裤腿往后拖，差点让我摔个跟头。
“干嘛？”我低声指责。
它不理我，转身往矿道深处跑，尾巴翘得老高。
跟了大概五十米，它停在一节锈迹斑斑的矿车前，爪子“哐哐”拍打车板。
我皱皱眉，上前掀开一看，差点叫出声。
车里塞满了物资：压缩饼干、净水药片、甚至还有两把猎刀。最上面放着张字条，哥哥的字迹：【给小七的鱼干在右边口袋】。
“哥你真是......”我抽抽鼻子，赶紧翻出鱼干塞给小七，“喏，你主子给你留的。”
从矿道另一头钻出来时，天已经变了。原本暗红色的极光变成了诡异的紫，雪花里夹着亮晶晶的颗粒，落在皮肤上刺刺的疼。
“这雪不对劲！”
话刚说完，小七就炸了毛，“喵”地一声窜回来，爪子死死勾住我裤腿。
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隆声。
“雪崩？！”
我扭头就往矿道里冲，顺手扯下洞口挂着的聚乙烯布裹住脑袋。
外头就“轰”地一声巨响，雪浪直接把洞口埋了半边。
小七在我怀里发抖，耳朵贴成飞机状。
奇怪的是，它右耳后面有块皮肤在泛着微弱的蓝光。我扒开毛一看——
一排细小的符号，像是用激光刻上去的。
“这是......不对，你明明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啊！”
这时，我感觉到平板在背包里震动，掏出来一看，萧烬的影像在雪花点中勉强成型，这次连广袖都残缺不全了。
“小蝶......”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哥哥当年......把自己的意识......分成两份......”
洞外暴雪呼啸，洞里寒气逼人。我抱紧小七，感觉它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一份在气候模型里......成了我......”萧烬的影像晃得厉害，“另一份......在小七的......初始程序里......”
我猛地看向小七，它正仰着脸看我，瞳孔在黑暗中放大成两个圆圆的月亮。
“我来理解一下......”我盯着小七，它耳朵后面的编码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你是说，我哥他......把自己塞进了一只猫里？”
萧烬的影像闪烁得更厉害了，像台信号不好的老电视：“不全是......小七只是载体......核心程序被改写过了......”
“但它确确实实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啊！现在是我的猫。”我着急得对着萧烬大喊。
外面暴雪的呼啸声压住了我的声音，矿道顶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小七从我怀里跳出来，尾巴绷得笔直，对着平板“喵”了一声。
萧烬的影像稳定了一瞬：“它说......气象站......”
“啥气象站？”
平板屏幕切换成张地图，红点标记着个废弃研究所。
坐标显示离这儿不到五公里，就在雪山背面。
“哥哥的......备用方案......”萧烬的声音越来越弱，“小七知道路......”
话音未落，影像“啪”地消失了。
小七窜出去老远，回头冲我甩尾巴，活像在说“跟不跟随便你”。
“妈的。”我抓起背包追上去，“你俩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在暴风雪里走了三小时，手脚都快冻掉了。
小七倒是一点不怕冷，时不时停下来等我，小小的一团黑，有次差点被雪埋了，它还用尾巴给我当探路杖。
气象站比想象中还破，铁门歪歪斜斜地挂着，里面乌漆麻黑。
我摸出手电，还没打开，小七就“嗖”地窜进去，跳上中央控制台，尾巴尖直接插进某个接口——
整间屋子亮了。
所有屏幕齐刷刷启动，刺眼的红光里跳出一行倒计时：
【17:59:23】
“最终净化......”我不由自主的发抖，“就是明天？”
小七“喵”地叫了一声，控制台侧面应声弹开个暗格，里面是张泛黄的儿童画，画得歪歪扭扭：一个小女孩牵着只黑猫，头顶写着“小黑猫拯救世界”。
那是我八岁画的。
背后传来“咔嚓”一声。
“蒋新新同学，”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没想到你哥哥连这个都留给你了。”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这个声音......
慢慢转身，手电光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圆框眼镜，花白胡子，笑得跟课堂上一样和蔼。
林教授。我大学时最喜欢的地质学老师。
“教、教授......”我舌头打结，“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儿？”他推推眼镜，笑容没变，“因为我就是净世计划的发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