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片刚刚还绿油油的小子叶,颜色好像变暗了?
一种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霾的感觉。
我揉揉眼睛,凑近了些,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错觉!绿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难看、死气沉沉的金属灰色。就像是新鲜叶子瞬间被喷了一层哑光的灰漆!
这还没完!
那两片变了色的子叶,非但没有继续舒展长大,反而开始蜷曲!皱巴巴的,看着就难受。
“这……这啥情况?”
我懵了,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碰它,又缩了回来。
旁边的小七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它原本放松的姿态又绷紧了,凑近那棵变得怪模怪样的幼苗,小鼻子使劲嗅了嗅。
这一嗅可不得了!它像是闻到了什么极其讨厌或者可怕的味道,整个猫猛地向后一缩,喉咙里发出一种短促而疑惑的“嗷?”,还嫌弃地甩了甩脑袋,连退了好几步,一脸警惕地盯着那棵幼苗,再也不肯靠近了。
就连我也隐约闻到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味,从那蜷曲的灰色叶子上飘出来。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苗……长得是快,可这长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我这正懵着,那棵诡异的幼苗又开始了它的表演。
只见那卷曲的灰不拉几的叶片尖尖上,冷不丁冒出了一小滴粘稠的液体。
那液体越聚越大,颤巍巍地挂在叶尖,要掉不掉的样子,绝对不是露珠,颜色也是浑浊得很,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好几片叶子的尖端都开始往外渗这玩意儿。
风一吹,一股更加明显更加刺鼻的味道就钻进了我鼻子里。
哎哟我去!这啥味儿啊?!
根本不是什么植物清香,更不是我熟悉的辣条油香!而是一种特别冲的怪味!
又腥又涩,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脑袋发晕!
这苗……它是在哭吗?流出来的还是这种铁锈眼泪?!
我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小七更是直接又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显然对这味道厌恶到了极点。
“不是,这怎么回事啊?”
我彻底傻眼了,心里慌得一批。
“妈的特制种子也不顶用?这火星土地里是掺了硫酸还是咋的?”
我不死心啊!这可是我们最大的指望了!
我赶紧集中精神,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因为摔跤而变得时灵时不灵的辣条能量,手掌微微发热,我想把这股能量传过去,说不定能净化一下?
可那点微弱的能量刚碰到幼苗,灰色的叶子反而蜷缩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抗拒,连那铁锈味的“眼泪”都流得更快了,根本屁用没有!
我又手忙脚乱地掏出那瓶宝贵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往根部滴了几滴,指望能稀释一下啥的。
结果更糟!
水一渗下去,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原本还有点硬挺的茎秆直接软塌了,颜色也从难看的金属灰向着一种更恶心,近乎黑色的深灰转变,眼瞅着就要彻底玩完!
完了。
这下彻底没戏了。
我心里那点侥幸和希望,跟这棵苗一样,迅速枯萎下去,变得拔凉拔凉的。
这根本不是土壤贫瘠或者缺水的问题!这他妈是这整个地方的环境有问题!
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毒害扭曲所有正常的生命形态!连老妈特意加强过的种子都扛不住!
巨大的挫败感和一丝恐惧猛地攥住了我。
食物来源断了,最大的依仗——辣条种植也几乎宣告失败。
我们在这鬼地方的生存难度,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飙!
“不行!这玩意儿不能留!”我忽然反应过来。
诡异的苗、铁锈味的眼泪,天知道会引来什么鬼东西!说不定那巨爪怪物就是被这种异常能量吸引来的!
我咬着牙,也顾不上恶心了,伸手一把抓住那棵已经完全变黑发蔫的幼苗,连带着它下面那一小撮土,使劲一拔!
手感软塌塌的,有点粘腻。
我迅速在旁边刨了个小坑,把这失败的实验品和那点被污染的土深深埋了进去,又用脚把表面踩实,尽量掩盖掉所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靠着岩石滑坐下来,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小七默默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臂,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像是在安慰我。
我摸了摸它的头,心里沉甸甸的。
开局不利,生存艰难,强敌环伺,现在连种地这条路都快被堵死了。
这火星,真是给我们准备了一份“天大的惊喜”。
必须得更小心谨慎了。而且,得想办法搞清楚,这鬼地方的环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根源在哪儿?不然,我们怕是真要栽在这儿了。
我靠着冰冷梆硬的石头,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心里头那点劲儿一松,疲惫感就跟潮水似的哗啦啦全涌上来了,眼皮沉得抬都抬不动。
小七安静地窝在我腿边,小脑袋靠着我,能感觉到它一起一伏的呼吸。
这小家伙,估计也累够呛。
外头静得吓人,只有风刮过石头缝那种呜呜的没完没了的动静,听着就让人心里发空。
吸口气吧,嗓子眼又干又紧,胸口还是闷得慌,这破地方,连喘气都成了个力气活。
脑子里乱糟糟的。
吃的快没了,水也不多,那种地的希望刚冒头就蔫儿了,还差点惹来不知道啥玩意儿。
前路在哪儿?下一步该咋走?tS-7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那留下巨型爪印的又是个啥祖宗?一堆问题绕来绕去,绕得我脑仁疼,心里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又沉又堵得慌。
明明身体累得不行,可闭上眼睛,那根弦还是绷得紧紧的,根本放松不下来,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啥东西摸过来,或者那天崩地裂的震动又来一回。
冷意从石头缝里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往骨头缝里钻。
我下意识地把小七又搂紧了些,它身上那点毛茸茸的暖乎气,成了这点儿地方唯一的热源。
它也往我怀里缩了缩,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