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统的海滨长廊沐浴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下,黑海温柔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空气里弥漫着咸湿而清新的气息。蜜月的第七天在此度过,宁静而惬意。明天,就是周凛月26岁的生日。
陈星灼看着身边兴致勃勃规划着明日行程的周凛月,她正指着地图,眼睛亮晶晶地说:“上午先去欧洲广场坐旋转木马!听说那里的很漂亮。下午去植物园,听说像个热带雨林,晚上……嗯,找一家能看到整个海湾的餐厅,就我们两个,好不好?”她转过头,笑容带着一丝狡黠和期待,“当然,我也很好奇,我的陈太太会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不过……”她挽紧陈星灼的手臂,头轻轻靠在她肩上,“你在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陈星灼的心被她的笑容和话语熨帖得温暖,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她确实想了很久,很久。昂贵的珠宝?稀世艺术品?空间里都能找出几件,但似乎少了点独属于她们两人的意义。一场盛大的烟火?在巴统的海边或许浪漫,但转瞬即逝,也显得……不够用心。
她想要的,是一件独一无二、能承载她们此刻乃至永恒情感的礼物,一件能配得上她如月光般纯净、又如星河般璀璨的妻子。寻常之物,确实都配不上她。
蜜月第八天,周凛月26岁生日的清晨,在阳光和海鸥的鸣叫声中开启。她们如计划般来到了欧洲广场。那座色彩斑斓、雕刻精美的旋转木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充满了童话般的梦幻感。周凛月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拉着陈星灼的手:“星灼,我们一起坐那个最大的白色飞马!”
陈星灼看着那匹装饰着华丽鬃毛和翅膀的白马,再看看旁边粉色的公主马车,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习惯了冷硬利落的线条,对这种极致浪漫的造物本能地感到一丝……无措。但看着周凛月眼中纯粹的期待和快乐,她认命地点点头:“好。”
当音乐响起,木马开始旋转,周凛月坐在白马背上,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散,裙摆飞扬,美得像一幅流动的油画。陈星灼坐在她旁边的……粉色马车里,身姿依旧挺拔,表情却带着一种强行融入的、近乎悲壮的僵硬,与周围梦幻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反差萌。她专注地看着周凛月,看着她开怀的笑容,看着她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看着她因快乐而闪闪发光的眼眸。这一刻的周凛月,鲜活、明媚,犹如格鲁吉亚这温柔的阳光。
下午,巴统植物园绿荫如盖,奇花异草散发着馥郁的芬芳。她们漫步在蜿蜒的小径上,周凛月不时驻足,惊叹于植物的奇特形态和色彩,灵感在脑海中迸发。陈星灼始终安静地陪伴在她半步之后,目光温柔地笼罩着她,像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守护者。
傍晚,陈星灼预订的海边餐厅露台,位置绝佳。落日熔金,将黑海染成一片流动的橙红绸缎,远处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与晚霞交相辉映。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精致的餐具和摇曳的烛光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氛围。
晚餐进行到尾声,侍者端上了精致的生日甜点,上面插着一支小巧的蜡烛。周凛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温柔的阴影。她吹灭蜡烛,笑容甜美。
“生日快乐,凛月。”陈星灼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她从随身的西装内袋里,郑重地取出了一个盒子。
那盒子并非名贵木材或金属打造,而是一种哑光的、带着细微星点纹理的深灰色复合材料,触手温润微凉,形状是一个规则的正十二面体,每一个面都光滑如镜,反射着烛光和远处的海景灯火,充满了未来感和神秘感。
周凛月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这是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入手很轻。
“打开看看。”陈星灼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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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统温柔的夜风似乎还萦绕在鼻尖,餐厅露台烛光摇曳,映照着周凛月因震撼而微微张开的唇。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陈星灼放在那个神秘正十二面体盒子中东西上——不是什么璀璨的星尘宇宙,而是一块温润古朴的玉佩!
那玉佩的形制、纹路、甚至那几道细微的冰裂纹,都无比熟悉!正是陈星灼从不离身、是从上辈子带回来的那块玉佩!
周凛月的大脑瞬间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猛地抬头看向陈星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这……这是……那块玉佩?!空间的……?!” 她声音都在发颤,巨大的信息量让她几乎无法思考。陈星灼竟然把她们赖以生存的空间钥匙,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嗯。” 陈星灼看着她震惊到失语的样子,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却并未多言。她起身,绕到周凛月身后,动作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意味,将玉佩上那根坚韧的黑色绳链解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如同加冕般,将玉佩戴在了周凛月光洁的颈项上。温润的玉质贴着肌肤,带着陈星灼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微凉气息。
“为什么?” 周凛月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玉佩,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那熟悉的纹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这太贵重,也太关键了!
陈星灼坐回她对面,烛光在她深邃的眼眸里跳跃。“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作为媒介了。” 她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在洛杉矶的时候,玉佩放在酒店,我在劳伦斯实验室,直线距离绝对超过十公里。但我多次尝试,都能毫无障碍地在空间存取物品,就像……” 她伸出手,下一秒,一碗热气腾腾、飘着葱花和香油香气的长寿面,凭空出现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面条根根分明,卧着一个完美的溏心蛋。
“就像这样。” 陈星灼看着那碗面,眼神笃定。“空间似乎已经与我本身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联结,玉佩不再是必需的‘钥匙’,更像是一个……,或者说一个象征。”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周凛月胸前的玉佩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期许:“而凛月你,要进入空间,以前必须通过戴着玉佩的我作为媒介。这太不方便,也限制了你的自主性。所以,我想把它给你。”
周凛月的心被巨大的感动和难以置信填满。这不仅仅是生日礼物,这是陈星灼将她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将绝对的信任和依赖,交到了她的手上!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那我现在……可以试试吗?像以前你带我进去那样?”
“当然,试试看。” 陈星灼鼓励道,“集中精神,想着玉佩,想着进入空间。”
周凛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双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玉佩,全神贯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
“不行……” 她沮丧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困惑和失落,“感觉不到……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墙。”
陈星灼也微微蹙眉。难道空间只认她这一个“主人”?她当初绑定玉佩……
“滴血!” 周凛月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星灼,你当初拿到玉佩时,是不是也……见血了?” 她想起陈星灼曾轻描淡写提过,在末世初期为了寻找物资,手上伤痕累累。
陈星灼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我拿到它不久,手就被划破过很多次,鲜血肯定浸染过玉佩!这可能是激活它的关键步骤!” 她当初只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极有可能就是滴血认主的过程!
“试试!” 周凛月立刻来了精神,带着一丝冒险的兴奋,“星灼,快!从空间里拿把小匕首出来!”
陈星灼意念一动,一把造型古朴、刃口闪着寒光的短匕出现在桌面上。周凛月拿起匕首,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终究还是怕疼,可怜巴巴地把匕首递给陈星灼:“你……你来划,轻一点,一点点就好!”
陈星灼接过匕首,看着周凛月白皙纤细的手指,眉头锁得更紧了。让她亲手在爱人身上制造伤口,哪怕再小,也让她下不去手。她握着匕首的手,竟罕见地有些发僵。幸好她们坐在露台最僻静的角落,烛光昏暗,其他食客距离较远,无人注意到这有些“危险”的一幕。
“快呀!” 周凛月催促着,闭上眼睛,把左手食指伸过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陈星灼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凝,动作快如闪电。锋利的刃尖极其轻微地在周凛月食指指腹最边缘处点了一下。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划痕出现,几乎看不见伤口。
“嘶……” 周凛月还是感觉到了细微的刺痛,睁开眼,看着指腹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红痕,有点傻眼。“这……这能出血吗?” 她使劲地挤啊挤,白皙的指腹都泛红了,才终于渗出两颗极其微小的、如同红宝石般的血珠。
陈星灼立刻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指,周凛月却眼疾手快,将指腹用力按在了胸前的玉佩上!两颗微小的血珠沾在了温润的玉面上。
两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玉佩。几秒钟过去,似乎毫无变化。周凛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两颗微小的血珠,竟如同滴在海绵上的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彻底地融入了玉佩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玉佩本身的光泽似乎更温润内敛了一些,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和感。
“融进去了!” 周凛月惊喜地低呼。
“再试试!” 陈星灼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周凛月再次闭上眼,双手紧握玉佩,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玉佩仿佛不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与她指尖的血液、与她本身的气息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一股清凉温和的、难以形容的“通道”感在意识中浮现。她集中精神,想着空间里储存的某样东西——一瓶她们在第比利斯买的、口感醇厚的半甜红葡萄酒(Saferavi)。
下一秒,在陈星灼惊喜的目光注视下,一瓶深红色酒液、贴着格鲁吉亚标签的酒瓶,凭空出现在那碗长寿面的旁边!
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和不可思议的冲击瞬间淹没了周凛月。她看着那瓶突然出现的酒,又低头看看胸前的玉佩,再抬头看向对面眼中盛满笑意的陈星灼。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感动、震撼、归属感以及巨大责任感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她的心防。
“呜……” 毫无征兆地,周凛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捂住嘴,却压抑不住汹涌的抽泣声,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陈星灼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吓了一跳,瞬间慌了神,连忙起身绕过桌子,半跪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捧着她的脸:“凛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吓到了?别哭别哭……” 她心疼得不行,指腹轻柔地擦拭着她滚烫的泪水。
周凛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呜……你……你把玉佩给我了……你……你没有了它……呜……要是……要是以后我们不小心分开了……离得很远很远……你……你感应不到空间了怎么办啊……呜哇……” 她越想越害怕,仿佛已经预见了失去陈星灼和空间庇护的可怕场景,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