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在扫描槽中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一丝极细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往外推。
楚昭盯着那道裂纹，手指没动，眼神却沉了下来。他没说话，萧沉月已经抬手按住了剑柄，小满也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机械眼的光圈缩成一条线，像是在重新校准数据。
“它要自己开？”小满低声问。
“不是开。”楚昭伸手将令牌从槽里取出，指尖蹭过那个“楚”字，“是有人想让它回应。”
话音刚落，令牌猛地一震，裂痕瞬间蔓延成蛛网状，一道暗金纹路顺着他的掌心爬上来，像是一条活过来的蛇。他眉头一挑，反手把令牌拍在主控台侧面的能量导管上。
嗡——
低频震动从脚下传来，整座要塞平台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发出沉闷的呻吟。地面砖石错位滑动，露出一道隐藏的凹槽，正好与令牌背面的星纹吻合。
“我靠，还真对上了？”楚昭咧嘴一笑，“看来老祖宗留的东西，专治现代科技失灵。”
萧沉月没笑，她蹲下身，剑尖轻点地面，沿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画了一道弧线。弧线尽头，墙壁突然向内塌陷，铜灰簌簌落下，露出一个嵌在岩层里的青铜匣子。
匣子不大，四角雕着狼首，正中央刻着半句古篆：“贪狼现，帝星陨。”
楚昭吹了声口哨：“这年头连预言都搞限量款？”
他伸手去拿，匣子却纹丝不动。小满凑上前，机械眼扫了几秒：“有能量锁……等等，好像还能破解。”她说着就要动手，却被楚昭拦住。
“别急。”他把令牌翻了个面，贴在匣子上方。刹那间，暗金纹路再次游走，与匣子上的刻痕严丝合缝地咬合。咔哒一声，锁开了。
匣子里躺着一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写着“黑铁遗训”四个字。楚昭翻开第一页，目光一凝。
“冰心锁命门，星纹藏归途。”他念出声，抬头看向萧沉月，“这地方我们来过？”
“没有。”她摇头，“但‘冰心’这个词，我在某处阵法残篇里见过，指的是极寒之地的中枢节点。”
“也就是说，”小满插嘴，“有人早就在这儿埋好了剧本，就等咱们按章节推进？”
“差不多。”楚昭合上手札，嘴角扬起，“区别是——别人写剧本，我改结局。”
他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主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监察使带着一队贪狼卫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卷明黄圣旨。
“楚昭、萧沉月！”监察使声音洪亮，“陛下急召，命尔等即刻前往北境冰窟查验天象异变，不得延误！”
楚昭眉毛都没动一下，慢悠悠把令牌收进袖中内袋，顺手掏出一块铜片模样的东西搁在桌上：“哦？这么急？可我们这儿刚发现个王朝秘辛，要不要先报个备？”
“秘辛？”监察使扫了一眼桌上的仿制模型，冷笑，“陛下只关心天降异象，不关心死人留下的废话。你们若抗旨，便是通敌之罪。”
小满偷偷瞄了楚昭一眼，见他摸了摸鼻尖，立刻低头假装调试设备，心里却乐了——这是要开始演了。
“抗旨不至于。”楚昭叹了口气，一脸为难，“但这要塞刚经历脉冲风暴，系统还不稳，我和小满得留下来善后。让萧战神先走一趟，我也放心。”
“不行！”监察使断然拒绝，“必须同往！圣旨亲点二人，缺一不可！”
楚昭耸耸肩，站起身来：“行吧行吧，那你总得让我收拾点东西。”他转身走向角落的工具箱，背对着众人时，手指飞快地在墨玉扳指上一旋，确认令牌确实藏好了。
一行人很快出发，穿过结冰的山道，直奔北境冰窟。
路上，楚昭故意落后几步，低声问萧沉月：“你觉得这圣旨是真的？”
“假的。”她眼皮都没抬，“玉玺印泥颜色偏红，且无龙纹压边，最多算个誊抄本。”
“我就说嘛。”楚昭笑了一声，“谁家皇帝半夜派个监察使送信，还非得拉我们去看星星？”
“他们在等一个机会。”萧沉月淡淡道，“把我们引到孤立无援的地方，彻底清除隐患。”
“那就别让他们如意。”楚昭眯起眼，“不过……既然人家都安排好了舞台，咱也不妨上去跳两步。”
半个时辰后，冰窟入口出现在眼前。
洞口呈环形，四周冰壁光滑如镜，反射着幽蓝冷光。楚昭走近几步，伸手摸了摸冰面，又抬头看了看穹顶，低声嘀咕：“这角度……太规整了，不像天然形成的。”
“你在看什么？”监察使察觉异常，催促道，“快进去！陛下等着回禀！”
楚昭没理他，反而朝萧沉月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缓步走入冰窟中央。
脚下一寸寸踏过冰面，每一步都极其谨慎。
突然，她身形一顿。
楚昭几乎是同时扑了过去，在她脚踝离地的瞬间一把搂住她的腰，用力一拽。两人齐齐后仰，就在那一刹那，整片冰面轰然碎裂，寒气如刀般喷涌而出。
底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水面漆黑如墨，温度低得连呼吸都会结霜。
他们一起栽了下去。
入水的瞬间，楚昭右手一翻，墨玉扳指释放出微弱热流，形成一层薄薄的能量膜裹住两人。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击着身体，但他咬牙撑着，左手死死揽住萧沉月，不让彼此分开。
下沉过程中，萧沉月强提一口真气，剑气自指尖迸发，扫向两侧岩壁。冰层应声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星纹，排列方式与令牌背面完全一致。
楚昭瞳孔一缩。
“这不是陷阱。”他在水下艰难开口，声音模糊却清晰，“是钥匙孔。”
萧沉月转头看他，银发在水中飘散，眉心剑痕微微发亮。她抬起手，用剑气在岩壁上划出一道短横。
轰隆——
远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
楚昭还没来得及反应，怀里的女人突然瞪大眼睛，手指猛地指向他胸口。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枚青铜令牌竟从衣内缓缓浮起，贴在胸前，正对着岩壁上的星纹阵列，发出微弱的共鸣。
水面之上，破碎的冰穹倒映着星光，而他们的身影，已沉入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