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哲?”
姚小茵望着面前的人,其实不太确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
眼前的人,半张脸都碎了,开始脱落。
脱落之后的部分,只有红色的血肉,就算能见度极低,却也无法掩盖他所带来的恐惧。
路哲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被牧戈抱在怀中的姚小茵。
看着对方眼中的沉默与警惕。
他垂下头,看到自己手中,燃烧的军校的头。
唇边忽然勾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果然,无论如何向你付出真心,无论为你做了多少,在你的眼里,我还是异星的怪物。
姚小茵紧紧环抱着牧戈的颈,想起第一场比赛,牧戈就算失去记忆,那样伤害你……你却依旧选择相信。
这样比起来,我真是……好可笑。
“你……”
“对,是我,”路哲急促打断姚小茵,语气里,是满满的厌烦,“就如你想的那样,都是我做的。”
姚小茵眼瞳巨震。
怪异感在心中漫开,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路哲也没有任何,需要在这里欺骗自己的理由。
所以,路哲真的有和祁航合作,想要将自己和军校生全部带去异星?
“为什么……”
她看着路哲,不明白,也想不通。
明明对他来说,在更早的时候,能有更好的机会。
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
路哲干脆将军校生的头丢在一旁。
那燃烧的头,很快带着“鼓溜溜”的声响,淹没在黑暗之中。
“为什么?”路哲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而脸上的开裂的皮肤,也随之掉落,“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嘛,因为好玩啊。”
姚小茵:“……”
两人相互沉默注视片刻,姚小茵终于是无奈叹了口气。
她从来就不懂路哲,从比赛的开始遇到对方的时候起,她便并不愿和对方扯上关系。
但对方在比赛中,曾不止一次,帮助过她。
姚小茵眼中的失落不加掩饰。
就如路哲自己所说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好玩。
刚想开口,姚小茵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她还什么都来不及问,路哲忽然大笑。
他不过随口的胡扯,姚小茵就这样信了。
明明、明明在上一场比赛的时候,你给了牧戈那么多次机会……
怒意已经无法压制,路哲恐怖皮肤上的双眼,就这样,死死盯着姚小茵。
姚小茵能够察觉到,总是藏在路哲眼中,那不着调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
他现在已经是装都懒得装了吗。
随着路哲双手的摊开,那股古怪的味道变得愈发浓郁且清晰。
姚小茵猛地瞪大眼睛,这是……烧焦的味道?
不详染上眉梢,这里储存了这么多化学制品,她不敢想,如果真的着火了,会怎么样……
“你……”
路哲不给姚小茵任何质问的机会,将摊开的手,缓缓放下。
也是同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路哲身后燃烧的黑色火焰。
姚小茵想起刚刚被路哲拎手里的军校生,也冒着一眼颜色的火焰,但路哲根本不给时间让姚小茵细想。
黑火已经从他身后涌出,吞噬燃烧了一切,向姚小茵和牧戈扑来。
双翼打开,牧戈抱着姚小茵就这么直接飞向上空,躲避黑火。
但只飞了不到两米的高度,牧戈便感觉到疼痛从翅膀上传来。
姚小茵听到牧戈的闷哼,才看到那黑火,竟不知何时,沿着货物,烧了上来。
天空的黑暗,并不只是单纯的黑暗,而是包含了黑火,以及其燃烧时,产生的浓烟。
姚小茵看到牧戈金色的翅膀,被烧掉了漂亮的羽毛,露出里面血肉和骨骼。
“牧戈你——”
牧戈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姚小茵,表示自己没事,别担心。
抱紧姚小茵的双臂却悄悄收的更紧。
姚小茵咬紧牙,她被牧戈抱得很紧,能够感受到牧戈的作战服已经完全被汗浸湿。
牧戈抱着她,也飞不了太久,不能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
姚小茵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正朝这边赶来的应蓝星和唐叶凌,还有他们的队伍。
在看到这边的黑火后,所有人都是一愣。
路哲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踏着黑火浓烟。
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牧戈便做出了决定。
羽翼伸展,拍飞烟尘。
牧戈抱着姚小茵忽然调转方向,向下俯冲。
失重感令姚小茵不由叫了出来,她刚想抓紧牧戈,却感觉到一直将自己紧紧抱住的双臂,松开了。
双脚并未触碰地面,身体已经落进应蓝星的怀中。
姚小茵意识到什么,回头时,牧戈已经转身飞去,只留下几片金色羽翼,落在她的肩边。
挣扎着想追上牧戈,却被应蓝星一把抱住。
无法挣脱,姚小茵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牧戈带着路哲,两人的身影被半空的黑烟吞噬。
并不打算让姚小茵多看一秒,应蓝星将人抱起就走。
唐知婷跟在他们身侧,特质眼镜上的数据不断攀升。
唐知婷的脸色随之也越来越差:“这里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
唐叶凌苦笑:“说得轻松,原本打算借助牧戈的力量去天上查看,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
他看了眼姚小茵。
对方始终抬着头,注视着天空尽管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唐叶凌:“姚小茵。”
姚小茵看向他。
要说出口的话,却在和对方视线触碰的一瞬,全部堵在了喉中。
“我不能丢下他。”姚小茵说。
“啧,”应蓝星冷冷笑着,“我们能不能顺利活下去还不知道呢。你就不能稍微,担心担心我?”
姚小茵垂下眼眸:“你们可以将我放下,继续寻找出路……”
应蓝星猛地停下脚步,他看着姚小茵,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去找牧戈又能怎样?!你就……你就……”
这么放不下他?
后面的话,应蓝星却说不出口。
他不敢承认姚小茵对牧戈有这么在乎。
更不敢承认和直视,自己那卑微的嫉妒。
“姚小茵,”应蓝星一字一句,说出他自认为的,最恶毒的话,“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留下,也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