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深圳,蝉鸣裹着热气钻进南方电子的办公楼,却挡不住研发部里的欢喜。
财务室的小张推着铁皮推车走过,车斗里的信封堆得像座小山。“发奖金啦!” 她的声音刚落,办公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有人放下手里的烙铁,有人暂停了示波器,都往门口凑。
“李工,这是你的。” 小张递来两个信封,一个印着 “香港回归特别奖金”,一个写着 “技术骨干补贴”。建军接过来,指尖能摸到信封里钞票的厚度,心里竟有些发慌 —— 在原公司,他只见过拖欠工资的通知,从没这样一次性拿到过这么多额外收入。
拆开第一个信封,八张百元大钞整齐地叠着,边角压得平平整整;第二个信封里是五张百元钞,还夹着张纸条:“根据公司规定,技术骨干每月补贴 500 元,自本月起发放。”
他掏出工资条,上面的数字清晰明了:基本工资 7500 元,特别奖金 800 元,技术补贴 500 元,合计 8800 元。减去五险一金(按最高档缴纳,合计扣除 1000 元),实发 7800 元。
7800 元。
建军反复数着工资条上的数字,指尖划过 “实发金额” 那栏,突然想起 1987 年刚来时的日子 —— 在电子厂当学徒,每月工资只有 300 元,还得扣掉住宿费、伙食费,最后能剩下的不足 200 元。那时他最大的愿望,是能攒够钱给家里寄回去,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一个月拿到近 8000 元。
“李工,人事部让你去趟。” 同事小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人事部的张姐正对着电脑核对社保名单,看见他进来,笑着递过一份表格:“李工,下个月开始,你的社保和住房公积金都按深圳最高标准缴。社保每月公司缴 12%,个人缴 8%;公积金公司和个人各缴 10%,以后买房贷款能省不少钱。”
建军接过表格,上面详细列着缴费基数和比例。他算了算,光公司每月为他缴的社保和公积金,就有近 2000 元 —— 这在原公司,是想都不敢想的福利。原公司为了省钱,社保按最低标准缴,公积金更是从未缴过,老板总说 “以后赚钱了再补”,结果钱没赚到,公司先黄了。
“谢谢张姐。” 他把表格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以前总听人说国企稳定,现在才算真正明白。”
“那是自然。” 张姐笑着说,“咱们是国有控股公司,讲究的就是‘稳’,不会像私企那样朝不保夕。你好好干,以后还有更多福利呢。”
走出人事部,建军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路过宣传栏,新贴的 “香港回归特别报道” 旁边,还加了行小字:“南方电子与员工共成长,共享发展红利”。他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 原来被公司当成 “自己人”,能踏实享受福利的感觉,这么好。
下班回家,建军刚推开楼道门,就听见李梦的笑声。秀兰正站在楼下的水果摊前,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苹果和香蕉 —— 都是李梦爱吃的。
“你回来啦!” 秀兰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今天超市发了洗衣粉,我还买了点水果,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不用做排骨了。” 建军走过去,把装奖金的信封递到她手里,“今天发了特别奖金和技术补贴,这个月实发 7800 元,咱们出去庆祝庆祝。”
秀兰的手猛地一颤,塑料袋差点掉在地上。她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钞票,又看了看建军,眼泪突然涌了上来:“真的…… 这么多?”
“是真的。” 建军帮她擦去眼泪,“以后每个月都有技术补贴,社保和公积金也按最高档缴,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那咱们去买个蛋糕吧。” 秀兰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期待,“梦梦上次在幼儿园看见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回来就说想要蛋糕。今天是好日子,咱们也给她买一个。”
龙辉花园楼下的蛋糕店,玻璃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蛋糕,奶油花在灯光下泛着甜腻的光。李梦趴在玻璃上,小手指着个带 “小钢琴” 造型的蛋糕:“妈妈,我要这个!这个有钢琴!”
蛋糕师笑着走过来:“小朋友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刚做的新款,上面的钢琴是用巧克力做的,还能吃呢。” 他报了价,“68 元。”
68 元,在 1997 年的深圳,对普通家庭来说不算小数目 —— 秀兰在超市当会计,一天工资也才 40 元。她犹豫了一下,刚想说 “换个小的”,建军已经掏出了钱:“就买这个,孩子喜欢。”
店员把蛋糕装进盒子,还送了三根蜡烛和一小束塑料花:“祝你们全家幸福。” 她看着抱着蛋糕的李梦,又看了看笑着的建军和秀兰,忍不住说,“你们这家人,一看就特别幸福。”
回到家,秀兰把蛋糕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巧克力做的小钢琴立在蛋糕中央,琴键是用白色奶油做的,旁边还挤着粉色的奶油花,好看得让李梦舍不得碰。
“爸爸,快点蜡烛!” 李梦举着打火机,小胳膊举得高高的。
建军点燃蜡烛,橘黄色的火苗在蛋糕上跳动,映着三个人的脸。秀兰关掉灯,屋里只剩下蜡烛的光,温暖又安静。
“梦梦,许个愿吧。” 秀兰轻声说。
李梦闭上眼睛,小手合在一起,奶声奶气地说:“我希望爸爸有户口,妈妈工资高,我钢琴弹得好!”
说完,她 “呼” 地一下吹灭了蜡烛。屋里瞬间响起掌声,秀兰和建军都笑了,眼里满是满足。
秀兰切了块蛋糕给李梦,又切了块大的给建军:“快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巧克力钢琴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甜得让人心里发暖。建军看着坐在对面的秀兰,她正小口吃着蛋糕,嘴角沾了点奶油,像个小姑娘;李梦则吃得满脸都是,小脸上沾着白色的奶油,像只小花猫。
他突然想起以前的日子 ——
1995 年,他和秀兰租在罗湖的民房里,冬天没有暖气,两人裹着一床薄被子,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1996 年,原公司拖欠工资,秀兰只能去菜市场捡人家剩下的菜叶,李梦想吃块饼干,都得犹豫半天;
1997 年初,原公司老板被抓,张启明卷款跑路,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失业,要带着家人离开深圳……
而现在,他有了稳定的国企工作,拿到了深户准迁证,每月能拿到近 8000 元的收入,还能给孩子买 68 元的蛋糕庆祝;秀兰有了会计的工作,不用再为生计发愁;李梦能上幼儿园,能学电子琴,还能吃到想吃的蛋糕。
曾经的焦虑 —— 没钱、没身份、没稳定,都在慢慢变好。
“以后每个月,咱们都来一次这样的小庆祝。” 建军放下叉子,握住秀兰的手,“等我攒够了钱,咱们就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给梦梦整个练琴的房间,再给你买个新的缝纫机,让你也能做自己喜欢的手工。”
秀兰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说:“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不用买大房子,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李梦吃完蛋糕,跑到电子琴前,弹起了刚学会的《小星星》。虽然还是有些跑调,却格外认真。琴声在屋里回荡,混着蛋糕的甜香,像首温暖的歌。
夜里,李梦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秀兰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的睡颜,又看了看桌上剩下的蛋糕,轻声说:“没想到,咱们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会越来越好的。” 建军从背后抱住她,“公司马上要推进北斗定位模块的民用化项目,周老说这个项目要是成了,还能给我涨工资。以后咱们不仅能买蛋糕,还能带着梦梦去香港玩,去看看咱们国家的香港。”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落在桌上的蛋糕盒上,也落在冰箱上的深户准迁证上。红色的准迁证和白色的蛋糕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和谐。
建军知道,这份稳定的福利,这份甜蜜的蛋糕,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 是他十年深漂的坚持,是他在技术道路上的不放弃,是他遇到了南方电子这样靠谱的平台,才换来的。
而这,只是开始。未来,他会带着这份踏实和幸福,在技术的道路上继续前行,为 “中国芯”,为这个小家,创造更多的美好。
第二天去公司,建军把北斗定位模块的最新测试报告交给周老。报告上的精度稳定在 ±32 米,远超预期。周老看着报告,笑着说:“好小子,做得不错!等这个项目落地,咱们给你申请更高的技术补贴,让你和家人的日子过得更红火!”
建军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干劲。他知道,国企的稳定不是安逸的温床,而是奋斗的底气 —— 有了这份底气,他能更安心地搞技术,更踏实地守护这个家,让红火的小日子,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