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墟的扭曲彻底平息,悬浮石台上的平衡晶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众人笼罩其中。嬴云澈凝视着晶体,突然看到无数细碎的画面从其中流淌而出——那是他自己的过往,有蹒跚学步时摔倒的狼狈,有初次尝试掌控平衡之力却误伤同伴的愧疚,还有面对混沌熵灵时因恐惧而颤抖的瞬间。
“这些……”嬴云澈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充满挫败与软弱的记忆,此刻竟如此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怎么?不敢看了?”风清洁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藏着温柔,“我刚才在时光幻象里,看到自己小时候偷拿师傅的法器去捉弄师兄,被追着打了三条街呢。”她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浅浅的疤痕,“这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以前总觉得丢人,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
伊恩也点头附和:“我曾在一次试炼中贪功冒进,害得队友受伤,那段时间我夜夜难眠,甚至想过放弃战士的身份。”他抚摸着长枪上的一处缺口,“这缺口就是那次留下的,我一直没修,就是想提醒自己别再犯同样的错。”
庞应天望向虚空,仿佛在回忆遥远的过去:“老夫年轻时,曾因一时意气用事,与挚友反目,直到他为保护我而消散于混沌之中,我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段记忆,我曾以为是毕生耻辱,可后来才懂得,正是那份悔恨,让我学会了沉稳与担当。”
嬴云澈愣住了,他看着伙伴们坦然面对过往的模样,心中的抵触渐渐消散。阿凡提轻抚胡须,温和地说道:“孩子,你以为那些难堪、失败、软弱是黑历史,想要将它们从生命中抹去?可你想过吗,正是这些经历,一步步将你推向了今天的位置。”
他指向晶体中嬴云澈摔倒后重新爬起的画面:“那次摔倒,让你学会了坚韧;误伤同伴后的愧疚,让你懂得了克制;面对恐惧时的颤抖,让你更珍惜勇气的可贵。”
星璇的声音也适时响起:“瑟兰星的记忆库中,没有任何一段历史是‘黑’的。哪怕是文明的衰落、战争的残酷,也都藏着让后世警醒的智慧。就像一条路,有平坦就有泥泞,你不能因为泥泞难走,就说那段路不该存在——那可是你实实在在走过的来时路啊。”
嬴云澈怔怔地看着晶体中的画面,那些曾经让他羞愧、痛苦的瞬间,此刻竟有了不同的意义。他想起自己初遇庞应天时,对方曾说“强者不是没有软弱,而是能带着软弱前行”;想起阿凡提在他迷茫时说“错误是智慧的种子”。原来,他们早已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过他这个道理。
“是啊……”嬴云澈释然地笑了,眼中的犹豫与逃避被坦然取代,“没有那些摔倒,我怎么会知道站起来的力量有多珍贵;没有那些愧疚,我怎么会明白守护的意义;没有那些恐惧,我怎么会懂得勇气的重量。”
他伸出手,不再抗拒,任由那些记忆画面融入自己的意识。平衡晶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第一缕平衡之力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与以往不同,这次的力量中,带着一种包容一切的温暖,仿佛在拥抱他所有的过往——无论是荣耀还是不堪。
光芒散去,嬴云澈的气息变得更加沉稳厚重。他看向伙伴们,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谢谢你们。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平衡,不仅是混沌与秩序的共存,更是接纳自己所有的过去,好的,坏的,都是构成‘我’的一部分。”
风清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谁还没点糗事呢。”伊恩、庞应天等人也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在此时,《万象平衡典》再次亮起,书页上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终焉之地,与过去和解,与未来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