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北斗星域的因果节点后,平衡使者徽章指引着星砂飞船驶向忘川星。当飞船穿出时空夹缝,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的心猛地一沉——忘川星的记忆长卷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原本流动的历史画面变得僵硬,像被冻结的河流。石老和孩子们围在长卷旁,焦急地抚摸着裂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点消失。
“怎么会这样?”苏璃调出数据,脸色凝重,“长卷的能量波动只剩下三成,再这样下去,忘川星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时空裂缝吞噬!”
嬴云澈快步走向长卷,指尖触碰裂痕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恶意——和北斗星域的“恶意种子”同源,却更加隐蔽,像附在纸张上的霉菌,正一点点腐蚀着记忆的根基。
“是时空掠夺者的‘遗忘孢子’。”瑞亚的声音从徽章传来,“这种孢子会寄生在记忆载体上,让生灵逐渐忘记‘重要的事’,当最后一段记忆消失,整个文明就会变成没有过去的空壳。”
石老看到他们,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守护者,你们可来了!三天前,长卷突然开始裂开,孩子们渐渐忘了自己的名字,我也……我也快记不清阿禾的样子了……”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半旧的陶罐,罐口的花瓣早已干枯,“连这个,我都快想不起来是给谁留的了……”
嬴云澈看着陶罐,突然想起在忘川星时,石老说“记忆不是负担,是支撑我们走下去的力量”。遗忘孢子最恶毒的地方,不是摧毁记忆,是让生灵在“忘记”中,失去自我。
“孢子怕什么?”风清洁扇尖指向长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烂掉!”
“怕‘最深刻的执念’。”瑞亚的声音带着沉重,“遗忘孢子靠‘模糊的记忆’滋生,却会被‘刻骨铭心的情感’杀死。比如石老对阿禾的思念,孩子们对故事的渴望,这些‘绝不会忘记’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解药。”
可问题是,孢子已经让记忆变得模糊,连石老都快记不清阿禾的模样,又怎能唤醒“刻骨铭心”?
嬴云澈看着长卷上渐渐褪色的画面——有他和伙伴们修复记忆锚的场景,有孩子们在长卷前唱歌的笑脸,还有石老用树枝教写字的温柔。这些画面正在消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
“我们帮他们记起来。”他突然开口,举起青铜灯盏,“灯盏里的守护之念,能映照出最真实的记忆。”
幽蓝火焰在长卷上空跳动,火焰中浮现出清晰的画面:阿禾踮脚给石老戴花环,花瓣落在陶罐上;孩子们围着石老,听他讲狂欲星的故事,眼睛亮得像星星;石老在记忆锚旁,用颤抖的手刻下“不忘来路”四个字……
“阿禾……我的孙女……”石老看着画面,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珠,泪水滴在陶罐上,干枯的花瓣竟泛起一丝绿意,“她总说,爷爷的手太糙,编不出好看的花环……”
“是讲故事的石爷爷!”一个孩子突然指着火焰中的画面,“你还教我们唱‘星桥谣’呢!”
“星桥谣……”另一个孩子跟着哼唱,“星儿亮,桥儿长,带着记忆回家乡……”
歌声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孩子们中间传开。随着记忆被唤醒,他们体内的能量与灯盏的火焰共鸣,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带,缠绕住长卷的裂痕。
风清洁和伊恩也加入进来,将自己对忘川星的记忆——石老陶罐里的麦饼香,记忆长卷上流淌的星光,孩子们稚嫩的笔迹——都注入光带。“你看这道缝,”风清洁指着一道最大的裂痕,“上次我在这儿掉了根发带,还是阿蛮帮我捡的呢!”
伊恩的长枪在长卷上轻轻划过,枪芒勾勒出记忆锚的轮廓:“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儿,帮你们稳住了记忆锚,当时石老你还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刻在最前面。”
苏璃调出所有关于忘川星的记录,将数据化作文字,投影在长卷上空:“这是你们的历史,从第一颗种子落地,到第一座记忆锚建起,再到你们如何在迷雾中找回彼此……这些,都不许忘!”
阿凡提和庞应天则守在长卷两侧,用能量护住那些最脆弱的记忆碎片——有母亲给孩子梳辫子的温柔,有老者在田间劳作的背影,有恋人在星空下的约定。这些碎片虽小,却是文明最珍贵的基石。
嬴云澈看着石老,看着孩子们,突然明白:记忆之所以珍贵,不是因为“记得”,是因为“被记得”。石老记得阿禾,孩子们记得石老,他们记得彼此的温暖,这种“相互的牵挂”,才是遗忘孢子最害怕的东西。
“大家手拉手!”他喊道,“让我们的记忆,连在一起!”
石老握住孩子的手,孩子握住另一个孩子的手,伙伴们也加入进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青铜灯盏的火焰在圆圈中央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所有人的记忆编织成一张金色的网,网住了长卷上所有的裂痕。
遗忘孢子在金光中发出尖叫,像雪遇骄阳般融化。长卷的裂痕开始愈合,褪色的画面重新变得鲜活,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因为新的记忆,那些关于“被守护”的记忆,也被刻了上去。
当最后一道裂痕消失,记忆长卷上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是石老颤抖着刻下的:“有人守护记忆,我们便永不相忘。”
瑞亚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第三个因果节点修复!忘川星的记忆,再也不会被遗忘了!”
星砂飞船准备离开时,孩子们追了上来,递给他们每人一片用星砂做的书签,书签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谢谢你们,让我们记得自己是谁。”
石老捧着陶罐,罐子里的花瓣已经完全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阿禾说,花会谢,但花香会留在记忆里。你们的善意,也会像花香一样,永远留在忘川星。”
嬴云澈看着长卷上流动的记忆,突然想起在时空夹缝里,黑色“自己”说“记忆是负担”。可此刻他觉得,这些负担,恰恰是生命最温暖的重量——就像石老的陶罐,装着的不是零碎的物件,是沉甸甸的爱。
“下一个节点,在哪儿?”他握紧手中的书签,星砂飞船再次起航。
徽章指引的方向,是狂欲星。那里的因果线,正被另一种更危险的孢子污染——一种让“欲望”彻底失控的“贪婪之种”。
但这一次,没人感到畏惧。因为他们知道,无论面对什么,只要记得那些温暖的瞬间,记得彼此的牵挂,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记忆长卷在身后闪耀,像一条永不褪色的光带,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也连接着所有不愿被遗忘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