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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匠小屋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皮革、松木以及草药的混合气味,虽然简朴却令人安心。右皇举着一盏油灯,领着两人穿过一间摆满各种皮具工具和半成品的工作间,来到了屋子内侧的一个小房间。)

这里显然是洗漱的地方。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灰色石砖,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由整根粗大原木挖空制成的浴盆,足够容纳四五个人。旁边堆放着一些木桶和水瓢。

右皇利落地将几桶一直温在火炉上的热水“哗啦啦”地全部倒进了大木盆里,蒸腾的热气立刻弥漫开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接着,她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罐,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绿色粘稠液体,散发着一股清凉的草药香气。

“这是村里老萨满给的伤药,据说用了好几种雪山特有的灵草,对外伤恢复有奇效。”右皇说着,将整罐药液都倒入了热水中,清澈的热水很快变成了淡淡的、散发着沁人药香的碧绿色。

做完这一切,右皇很自然地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粗布外衣的扣子。外衣脱下后,里面竟然是一件略显陈旧但依旧精致的白色蕾丝吊带睡裙,与她略带野性的气质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她纤细的手指捏住睡裙细细的肩带,准备拉下——

“等、等等!右皇姐姐!”烟华的脸瞬间就红了,赶忙出声打断,“你……你这是要干嘛?”

右皇停下动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一起洗啊?热水就烧了这么多,要省着点用。而且我刚刚收拾屋子、烧水也忙出一身汗,正好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泡过澡了,可以说说话。”

话音未落,她手指轻轻一拉,肩带的绳结应声而开。那件单薄的白色蕾丝睡裙悄然滑落,堆叠在她的脚踝边。

灯光下,右皇的身材展露无遗。她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匀称而富有力量感,清晰的马甲线勾勒出紧实的腰腹,一双长腿笔直有力。然而,这具充满生命力的身体上,却布满了各种新旧交错的伤痕——肩背处有深色的爪痕,手臂上有未褪尽的淤青,腰侧还有一道看起来颇为惊心的缝合疤痕,无声地诉说着她经历过的残酷。

她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被看去,落落大方地转过身,缓缓走向两人,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别害羞嘛,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身上有刺?”

烟华看着右皇身上的伤,眼神一黯,那些伤痕里恐怕有不少是自己被控制时留下的……她咬了咬唇,也不再扭捏,低着头,开始默默地解开自己的衣扣。她的身材与右皇不同,更加丰满圆润一些,肌肤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透着青春的健康光泽,身上倒是没什么明显的伤痕。

很快,烟华也脱下了衣物,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臂稍稍遮挡了一下。

两人这时都看向还愣在原地、裹着白色风衣的无攸。无攸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一种名为“懵懂”和“不知所措”的情绪,琥珀色的眼睛看看右皇,又看看烟华,完全没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无攸?别发呆啦,快脱衣服下水呀,水要凉了。”烟华轻声催促道。

“是啊,恩人小朋友,难道还要我们帮你吗?”右皇也笑着走近一步。

无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但她哪是右皇的对手,右皇轻笑一声,伸手灵巧地一拨,无攸那件白色风衣的扣子就被解开了。烟华也上前帮忙,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还在试图挣扎的无攸从那件风衣和里面破损的衣物里“剥”了出来。

瞬间,一具与旁边两人形成鲜明对比的青涩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无攸的身材完全就是未发育完全的少女,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胸口只有微微的起伏,四肢修长却缺乏肉感,皮肤苍白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只有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疤和新添的绷带,显示着这具身体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脆弱。

“哇……真的好小只……”烟华忍不住小声感叹。

无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是她情感封锁后极少出现的剧烈情绪波动。她惊呼一声,猛地蹲下身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像条受惊的鱼一样,“噗通”一声滑进了巨大的浴盆里,将整个身体除了脑袋都深深埋入碧绿色的药水中,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了羞窘和慌乱的眼睛,抱着膝盖,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一连串小泡泡,根本不敢看那两人。

右皇和烟华相视一笑,也先后跨入了浴盆。温暖的药水包裹住身体,舒服得让人叹息。浴盆很大,足够三人舒展开。

右皇拿起一块柔软的布巾,浸湿后挤了些皂角,开始帮烟华擦拭后背。她的动作很轻柔,小心地避开那些其实并不存在的伤口(因为她知道烟华身上的伤多是内伤和心理的)。手指偶尔划过光滑的脊背或敏感的腰侧,烟华就忍不住缩起肩膀,发出“咯咯”的轻笑声:“哎呀……右皇姐姐……那里不要碰啦……好痒……”

烟华也转过身,帮右皇清洗。当她看到右皇背上那几道明显的、自己造成的爪痕时,动作顿住了,眼神黯淡下来,手指轻轻抚过那凹凸不平的疤痕,低声道:“对不起……”

右皇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傻丫头,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本意。”

两人互相擦拭着,倾诉着,氤氲的热气和药香弥漫在小小的浴室里,温暖而亲昵。她们的身体在晃动的水波中不时轻轻碰撞,带起细微的水声和低语轻笑。

而无攸则始终缩在浴盆的另一角,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那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感觉脸颊烫得快要煮熟了,心跳也快得不像话。(她不明白这种心情是什么,系统也没有相关的数据录入。)

突然,右皇和烟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无攸。

“恩人小朋友~”右皇的声音带着笑意,拖长了语调。 “一个人缩在那里多没意思,水都快凉了哦~”烟华也笑眯眯地附和。

无攸心中警铃大作!她猛地从水里站起来,带起一片水花,转身就想爬出浴盆逃跑!

然而,她刚站起身,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团极其柔软、温暖且充满弹性的“障碍物”里!鼻尖瞬间被一股混合着草药清香的、成熟女性的体味所笼罩。

无攸懵了,抬头一看,只见右皇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面前,正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她。而她撞到的……正是右皇那傲人的胸脯……

还不等无攸反应过来,一双手臂已经从后面温柔却坚定地环抱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一带!

“呀!”无攸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瞬间被禁锢在了一个前后夹击的、温暖柔软的“陷阱”里!她的后背紧紧贴住了烟华同样柔软而饱满的胸口,而前面则是右皇那更具压迫力的丰腴身躯。两人光滑湿润的肌肤毫无保留地贴着她,手臂分别从前后环抱着她,将她固定在了中间。

“跑什么呀?我们又不是怪物。”右皇低下头,带着笑意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一只手拿过布巾,开始轻轻地擦拭无攸瘦削的后背和肩膀。 “是啊,恩人救了我和右皇姐姐,让我们好好‘报答’你一下嘛~”烟华也从后面凑近,下巴轻轻搁在无攸湿漉漉的头顶,拿起水瓢,将温热的药水缓缓浇在她的脖颈和锁骨上,另一只手则温柔地帮她清洗着手臂。

无攸彻底僵住了,浑身绷得紧紧的,像一块被放在温水里的石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烟华胸口的起伏和心跳,也能感觉到右皇擦拭时手指偶尔滑过她肋下或脊柱带来的、让她忍不住想蜷缩起来的痒意。两人的体温透过皮肤传递过来,比浴盆里的热水还要滚烫。

她的脸已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耳朵尖也红透了。她想挣扎,但那点力气在右皇和烟华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她想让系统想想办法,但脑海里只有一片混乱的杂音和过载的温度警报。

她只能像个失去动力的玩偶,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两位“热情过度”的姐姐帮她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让她羞愤欲绝的“清洗服务”。从头发到脚趾,每一寸皮肤都没被放过,期间夹杂着两人“哎呀好瘦”、“这里还有伤疤”、“皮肤好白”之类的低语和轻笑。

直到无攸几乎要因为过度羞涩和蒸汽而晕过去时,这场“酷刑”才终于结束。两人用一块大而柔软的干布将她像裹粽子一样裹了起来,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始擦拭自己。

无攸缩在厚厚的布料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冒着热气的脸,眼神呆滞,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其可怕的考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不久之后,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更汹涌的白汽率先涌出,随后才是三个身影。

无攸走在最前,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云端。那张总是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此刻透出一种罕见的、柔软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耳尖。黑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在滴着水,将她纯白制服的肩头洇出深色的水痕。她眼神依旧空茫,但那份空洞里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一种被过度舒适的温暖和亲密接触冲散了核心指令的微醺般的迷蒙。她站在原地,黑玉般的眸子迟缓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辨认方向,却又毫无焦点,整个人透着一股罕见的、近乎可爱的懵懂。

“往这边走。”右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松弛。她用一块干燥的粗布擦着自己漆黑的短发,动作利落,“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明显不在状态的无攸,语气自然得不容置疑,“我们三个睡一块吧,这里房间不多,也安全些。”

旁边的烟华脸上也带着红晕,暖橙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她轻轻点头,附和道:“嗯,恩人,跟我们走吧。”

无攸像是接收到了清晰的指令,缓慢地点了点头,乖顺地转过身,跟着两人。她走路的样子不再像平时那样精准而无声,反而有些轻微的摇晃,像是个梦游的人,被两位姐姐一左一右若有若无地护着,穿过昏暗的走廊。

右皇和烟华似乎有意让她放松,偶尔会低声说笑两句,手指轻轻碰触她的手臂或后背,指引她转弯。无攸只是被动地跟着,对她们的嬉闹报以沉默,但那是一种柔软的、毫无防备的沉默。

终于在一扇低矮的木门前停下。右皇推开房门,一股干燥的、混合着淡淡松木和干草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垫子,中间是一张足够三人躺卧的简陋床铺,上面也铺着干净的兽皮。

无攸几乎是凭着本能走了进去,她甚至没有多看房间一眼,径直走到床边,然后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向前一倒,无声地陷进了柔软的兽皮里。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皮毛中,她一动不动。

思考?系统指令?管理者职责?此刻她的核心处理单元仿佛被温暖的药水和氤氲的蒸汽彻底浸泡过载,只剩下一片空白而舒适的疲惫。连兄长遗物『乌有』被放在枕边不远处的细微声响,也没能让她抬起眼皮。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和低语。 “看来是累坏了。” “让她好好睡吧。”

床铺另一侧微微下陷。紧接着,温暖的气息从两侧包裹而来。右皇在她左边躺下,烟华在了右边。她们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她。

随后,两条手臂,一条带着战士的坚韧与力量感,一条柔软而温暖,温柔地环过她的身体。她们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最终形成了一个紧密而温暖的包围——无攸被妥帖地、珍重地护在了最中间。

她的后背贴着烟华温暖柔软的胸膛,能感受到那平稳的心跳;前面则被右皇的手臂轻轻揽住,一种令人安心的守护姿态。两人的发丝偶尔擦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和馨香。

这姿势亲密无间,甚至超越了寻常的友谊,充满了无声的信任与托付。在昏暗的光线下,三位少女的睡颜构成一幅极致美好又令人心安的画面——坚毅的守护者,温柔的抚慰者,以及中间那个暂时卸下所有重担、终于得以片刻休憩的、空洞又脆弱的灵魂。

无攸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最终彻底归于平静。在那令人窒息的温暖包裹下,在那两颗有力心跳的共振中,她第一次或许完全停止了“思考”,沉入了真正无梦的、深沉的睡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北原高地稀薄而清澈的空气,从未完全合拢的木板窗缝隙间斜射而入,如同一柄金色的利刃,悄然劈开了室内的昏暗。光柱中无数微尘如精灵般飞舞,最终温柔地落在那张铺着厚实兽皮的大床上,照亮了交织在一起的黑色与红色发丝。)

无攸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黑玉般的眼眸里罕见地没有立刻被那种冰冷的空洞所占据,而是蒙着一层薄雾般的朦胧睡意,映照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她似乎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觉,没有破碎的噩梦,没有系统的紧急警报,只有深沉而安宁的黑暗包裹着她。

她下意识地想坐起身,执行每日清晨的流程,却发现自己被温暖而沉重的柔软束缚着。微微一动,便感受到来自左右两侧均匀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右皇侧身向着她,一条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际,沉沉的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量。另一边的烟华则无意识地将脸颊贴着她的肩胛,呼吸轻柔,红发如同温暖的火焰散落在兽皮上。

无攸被困在这片温柔的牢笼里,动弹不得。她极少与人如此亲近,更别提以这般毫无防备的姿态。她细微的挣扎似乎惊扰了右侧的守护者。

“嗯…”右皇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搭在无攸腰上的手臂动了动,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无意识地将她揽得更紧了些。这个动作让她一侧的睡衣肩带彻底从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一大片细腻如雪的肌肤和饱满圆润的弧度,在晨光下白得晃眼。她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锐利的眼眸缓缓睁开,尚带着初醒时的迷蒙,但很快便聚焦在怀中那张略显无措的小脸上。

一抹爽朗的笑意爬上她的嘴角。“早啊,恩人小姐。”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听起来比平日更柔和了几分。

无攸仰躺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和滑落的肩带,黑眸眨了眨,似乎在进行复杂的数据分析,却得不出合适的应对指令。她宕机了片刻,才试探性地、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轻声回应:“…早上好。”

这生涩又乖巧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右皇。她低低地笑了一声,伸出那只刚刚揉过眼睛的手,极其自然地捏了捏无攸的脸颊。指尖带着战士的薄茧,触感有些粗糙,动作却意外轻柔。“早上起来就这么可爱。”她说着,利落地坐起身,将被拉下的肩带随手拨回原处,遮住了那抹春色,“走吧,我带你去洗漱一下。”

无攸像是得到了明确的行动指令,也跟着坐起来,点了点头,乖巧地跟着右皇下床,踩在冰凉的石地上,走向浴室。

清晨的浴室比昨晚更冷些,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药草清气。无攸站在木盆边,看着右皇用木瓢从水缸里舀出冷水,又兑上暖瓶里的热水,动作熟练。她似乎还没完全从睡眠状态切换过来,只是安静地站着,眼神依旧有些放空,像一尊等待被擦拭的精致瓷偶。

右皇回头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她拧干一条柔软的布巾,走到无攸面前。“还是我来帮你吧。”

温热的布巾轻轻覆上无攸的脸庞,细致地擦拭过她的额头、眼睑、鼻梁、脸颊,最后是嘴唇和下巴。温热的水汽和轻柔的触感让无攸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右皇的动作很仔细,甚至带着一种对待易碎品般的小心翼翼,与她平日里干脆利落的战士作风截然不同。

洗完脸,右皇又拿起放在一旁木架上的梳子。她站到无攸身后,一手轻轻拢起她那头如黑绸般的长发,另一手握着梳子,从发梢开始,一点点耐心地将那些睡了一夜后微乱的发丝梳顺。梳齿划过长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阳光从浴室的小窗照进来,正好将两人笼罩其中,为无攸漆黑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也照亮了右皇专注而温和的侧脸。

无攸始终安静地站着,任由右皇摆布。她看着前方石墙上两人模糊的剪影,感受着发丝被梳理的轻柔拉力,一种奇异的、陌生的平静感包裹着她,仿佛晨光不仅驱散了房间的黑暗,也短暂地照亮了她那被封锁情感核心的某个角落,虽然依旧空荡,却不再那么冰冷刺骨。

清晨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霜语村静卧在稀薄的阳光与未融的积雪之中。烟华推开卧室门,正准备去浴室,却差点撞上一个站在走廊里的身影。

那是一个青年,身姿挺拔,穿着简陋但干净的村民衣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青蓝色的短发,如同冻结的深海,以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澄澈却带着非人的疏离感。额角两侧,一对小巧却不容忽视的苍蓝色龙角蜿蜒而出,昭示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

“你醒了?小冰块。”烟华停下脚步,暖橙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惊喜。她记得这条被柒华囚禁的羽龙,当时他伤痕累累,气息微弱。

青年——被称作“小冰块”的龙角青年微微颔首,动作间还带着一丝重伤初愈的滞涩。他的声音清冷,如同冰棱相击:“嗯。右皇…她在这里吗?”

“刚才还在,可能去前面了。我们正要去看看。”烟华摇摇头,随即提议,“一起去找她吧?”

青年再次点头,沉默地跟上烟华的脚步。两人刚走到浴室门口,那扇木门便从里面被拉开。

右皇率先走了出来,她已重新穿好了那件白色蕾丝睡裙,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居家的柔和。她身后跟着的是已经穿戴整齐的无攸,纯白的管理者风衣一丝不苟,黑发被仔细梳理过,只是眼神依旧空茫,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温馨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右皇。”青年冰蓝色的眼眸亮了一下。

“小冰块!”右皇的反应直接得多,她大步上前,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和关切,“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青年摇了摇头,声音平稳却依旧能听出几分虚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力量也只回来部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右皇身后的无攸,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清晰的感激,“但至少可以行动了。感谢你,恩人。若不是你,我们恐怕仍被困在黑暗之中。”他的道谢郑重其事。

无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只是接收了一段无关紧要的信息。

青年随即重新看向右皇,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恢复了战士的本色:“右皇,时间紧迫。我们应当兵分两路。我去那个被污染的村庄,找到并彻底消灭那个与柒华生命绑定的怪物,断绝他的力量源泉。”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而你,去找到柒华本人,将他…彻底终结。”

右皇的眉头立刻蹙起,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那囚禁和折磨有多么耗损生命。

“无妨,足够用了。”青年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微弱的冰蓝色光芒在他指尖凝聚,丝丝寒气弥漫开来。那光芒逐渐凝结实质化,形成一条纤细的手链,链身如同冰晶凝结,中间嵌着一片微缩的、仿佛永不融化的雪花。“如果情况有变,或是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我会通过这个告诉你。”他将那枚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冰晶手链递了过去。

右皇凝视了他片刻,深知他的决心。她不再劝阻,伸手接过手链。那冰链触手冰凉,却奇异地并不刺骨。她将其仔细地戴在手腕上,那片微缩的雪花贴着她的皮肤,传来一丝稳定的冰凉感。“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毅,“那你一定要小心。万事优先保全自己。”

“嗯。”青年简短地应道。

几人一同走出小屋,来到村中空地。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是覆盖着白雪的连绵山峦。

青年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雪地。他回头最后看了几人一眼,微微颔首。下一刻,强烈的冰蓝色光芒自他体内爆发而出,瞬间将他吞没!剧烈的能量波动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形成一股旋转的冰雾狂风,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光芒中,他的身形急剧膨胀、变形!

冰雾缓缓散去,出现在原地的已不再是人类青年,而是一头庞然大物!它通体覆盖着青蓝色的、如同寒冰雕琢而成的巨大鳞甲,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冽而绚丽的光泽。庞大的身躯充满着力量感,粗壮的四肢稳稳踏在雪地上,扬起的头颅上,那对龙角变得更加巨大峥嵘。一双巨大的膜翼舒展开来,投下大片阴影,翼膜薄如蝉翼,却隐隐流动着强大的魔力纹路。正是一头威严的西方冰霜巨龙!

巨龙低下头,冰蓝色的巨大竖瞳望向地面上的三人,声音低沉如同雪山轰鸣,却依旧能听出先前青年的音色:“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你也是!”烟华用力地挥手告别,眼中满是惊叹与关切。

巨大的龙翼猛地扇动,掀起一阵更为猛烈的风雪。冰霜龙四足蹬地,庞大的身躯优雅而有力地腾空而起,向着远方的山脉飞去,很快化作天际的一个蓝点。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右皇才收回目光,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务实而锐利:“好了,那我们现在应该开始干下一件事情了。”

无攸眨了眨空洞的眼睛,微微偏头,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单音:“是…什么?”

烟华忍不住轻笑出声,指了指三人身上堪称“惨不忍睹”的装扮:“傻呀,恩人小姐,当然是买衣服啦!我们可是要去找那个混蛋算账的,你看看我们——”她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临时用白布缠裹、勉强蔽体的“衣服”,又指了指右皇那件与环境格格不入、肩带还微微滑落的蕾丝睡裙,“——还有你,”她的目光落在无攸那一身虽然帅气但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纯白风衣和底下隐约可见的绷带上,“我们就没一个人看起来像是能正常出门的吧?”

无攸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们,似乎在进行逻辑分析,最终点了点头,用她那平板的声线回答:“知道了。”

右皇看着她那副乖巧又懵懂的样子,忽然伸出手,将无攸风衣上那宽大的兜帽拉起来,扣在她头上。兜帽很深,一下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精致却没什么血色的下巴。

右皇恶作剧得逞般笑了起来,隔着兜帽用力揉了揉无攸的脑袋:“这么可爱,当然是要多买几件漂亮衣服啦!”她的笑声爽朗,冲散了方才离别的凝重,也为接下来冰冷艰难的旅途,注入了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话语变得像人机一样是因为巨大的悲痛是身上的情感意志进一步强化 但与此同时 思维也受到了一定限制)

片刻后,霜语村的村民们已开始一天的劳作,袅袅炊烟与清冽的空气交织。烟华看着右皇,暖橙色的眼眸里带着询问:“那…我们去哪里弄衣服?”

右皇略一思索,便干脆地指向东方:“去东部集市。虽然离这儿有点远,但那是这片区域最大的集市,布料和成衣的选择最多。”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那里人流复杂,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顺便也能找到落脚处。一举三得。”

“好!”烟华点头,对这个计划毫无异议。她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忽然侧身,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还在待机状态的无攸的腰,轻松地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

“呀!”无攸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近乎气音的惊呼,手中一直握着的乌有都差点脱手。她瘦小的身体瞬间僵住,黑玉般的眼睛里充满了罕见的、纯粹的懵懂,完全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物理接触和失重感。兜帽因为这动作滑落下去,露出她写满茫然的小脸。

“不要愣着啦,走吧!时间紧,任务重!”烟华笑着,抱着轻飘飘的无攸,几步就走到正在一旁梳理羽毛的羽龙小彩身边。她小心地将无攸那小小的身躯放在龙背上,让小彩灰底隐彩的羽毛衬着她纯白的风衣。无攸下意识地用手撑住龙背,坐稳了,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去的空白。

烟华自己则利落地一个翻身,跨坐在了无攸身后,双臂自然地从前伸过,将无攸护在怀里,抓住了小彩颈部的缰绳状羽毛。

“让我来驾驶吧。”右皇的声音传来。她已经整理好衣服,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可靠,“可不放心你们两个小家伙。”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

“哦~”烟华乖巧地应了一声,抱着无攸向后挪了挪,在龙背中段给右皇腾出了位置。这个动作让她将无攸更紧地圈在了自己身前,无攸的后背几乎完全贴在了她温暖柔软的胸膛上。

右皇整理了一些装备放到龙背上。

随后助跑一小步,轻盈地跃起,精准地落在小彩颈后最适合驾驭的位置上。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彩覆盖着羽毛的脖颈,语气带着战士对坐骑的赞赏:“龙嘛,就是应该骑着才舒服!”说完,她熟练地抓起两束如同缰绳般的坚韧翎羽,轻轻一抖,“走了,大家伙!”

小彩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温热的白气,仿佛回应般晃了晃脑袋,随即迈开强健的后肢,一步一个脚印,沉稳地向着村口走去。它的步伐很大,背上的起伏却意外平稳。

右皇坐在最前方,挺直脊背,如同一位真正的龙骑士。她回头,向着那些驻足目送他们的霜语村村民用力挥了挥手,朗声道:“谢谢各位!叨扰了!”

淳朴的村民们也纷纷笑着挥手告别,目送着这奇异的组合离去。

出了村口,踏上前方覆着薄雪的荒原小道,右皇眼神微凝,低喝一声:“好,跑起来!” 她双腿轻轻一夹龙腹,手中缰绳微紧。

小彩会意,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步伐瞬间加快,从行走变为小跑,强有力的四肢踏碎积雪和冻土,溅起细碎的冰晶。背上的颠簸感骤然加剧,烟华不得不抱紧前面的无攸以保持平衡。无攸则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乌有』,另一只手抓住了小彩的一绺羽毛。

跑出几十米后,右皇俯低身体,喝道:“起!”

小彩猛地向前冲刺几步,巨大的、色彩斑斓的双翼哗啦一声完全展开,用力向下一扇!强劲的气流卷起地面的大量积雪,形成一片迷蒙的雪雾。巨大的升力传来,小彩的后肢离地,整个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向着蔚蓝的天空攀升。

烟华发出一声混合着兴奋与些许紧张的低呼,手臂将无攸环得更紧。无攸的黑发被疾风吹得向后飞扬,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下方迅速变小的村庄和延绵的雪原,空洞的眼眸里倒映着飞速掠过的云影天光。

右皇稳稳地控着缰绳,感受着风压扑面,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她调整方向,指引着小彩向着太阳升起的东方,振翅飞去。

小彩平稳地翱翔在高空,将霜语村和那片残酷的雪原远远抛在下方。世界仿佛被重新铺展,呈现出一种宏大而寂寥的壮美。

无垠的雪地像一张巨大的、未染尘埃的纯白画布,其上点缀着墨绿色的针叶林带和蜿蜒深色的冻河。极远处,山脉的脊线如同沉睡巨龙的背脊,起伏着融入湛蓝的天际。

她们飞入了一片巨大的云层。那并非柔软的棉絮,而是更似浩瀚的冰原悬浮于空。冰冷的雾气瞬间包裹了她们,在小彩的羽毛、右皇的短发、烟华的红发和无攸的长发上凝结出细密的、晶莹的白霜。能见度骤然降低,唯有小彩平稳有力的翅膀拍击声和呼啸的风声充斥耳际。穿过这片朦胧的冰寒领域,眼前豁然开朗——

她们正飞在一望无垠的云海之上。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将云层表面染成一片耀眼的金白,仿佛一片波涛凝固的熔金之海。小彩灰底的羽毛在这极致的光线下焕发出隐藏的魅力,每一片翎羽的边缘都折射出彩虹般流转的微光,右皇看着远处的山,开口说道:“山总是像看起来的那样,史诗的,磅礴的,令人心生敬畏的。”

几只北地特有的雪羽鹰从下方云层中钻出,它们有着同样雪白的羽毛,翼展宽阔,发出清冽的长鸣,好奇地与小彩并肩飞行了一段距离,仿佛在护送这陌生的空中访客,随后又一个俯冲,消失在茫茫云毯之下。

右皇稍稍降低了飞行高度,贴近云海表面飞行。从云层的间隙,偶尔可以瞥见下方遥远的大地:一片封冻的湖泊像镶嵌在白色绒毯上的蓝黑色宝石,一小队迁徙的麋鹿在雪原上留下细长的足迹线。

寒冷的气流被小彩的翅膀破开,持续不断地扑面而来,带着高空特有的纯净与凛冽。烟华将下巴轻轻抵在无攸的兜帽上,为她挡去部分风寒。无攸则安静地坐在前方,黑眸倒映着下方无尽流转的金色云海,那浩瀚的、无声流动的景色,似乎短暂地填满了她眼中常驻的空洞,只剩下纯粹的、被动的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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