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焦二位夫人将身世和盘托出,呼延庆也亮明身份,屋里的气氛一时又悲又喜。焦玉性子最急,拉着呼延庆的胳膊说:“庆哥,你这么厉害,不如我们结拜成兄弟吧!以后一起练武,一起报仇!”
孟强也跟着点头:“对!我爹常说,当年我爷爷和焦叔叔就是跟呼延老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咱们也该像他们一样!”
孟夫人和焦夫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这主意好,”孟夫人说,“你们三个年纪相仿,性情也合得来,结拜成兄弟,互相有个照应。”
当下,二位夫人让人在院里摆了香案,供上天地牌位。呼延庆、孟强、焦玉三人并排跪下,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
“我呼延庆,”
“我孟强,”
“我焦玉,”
三人异口同声道:“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磕完头,三人相视一笑,眼里的隔阂彻底消弭。按年纪,呼延庆十一岁为长,孟强十岁为次,焦玉八岁为幼。
“大哥!”
“二哥!三弟!”
一声声称呼,喊得真切。孟夫人和焦夫人看着三个孩子,都红了眼眶——当年的忠勇之气,总算在后代身上延续了下来。
自打结拜后,三人形影不离。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武,呼延庆把师傅教的功夫传给两个弟弟,孟强力气大,练的是硬功;焦玉身手灵活,专攻轻功。到了下午,就跟着庄里的先生读书,呼延庆基础扎实,常常帮两个弟弟讲解疑难。
二虎庄也因为多了位“虎兄”,被焦玉嚷嚷着改了名,从此便叫“三虎庄”。庄里的人见三个孩子整日你追我赶,又肯吃苦,都笑着说:“将来定是三条好汉!”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呼延庆心里始终惦记着大王庄,惦记着外公和母亲,常常在夜里惊醒。这日,他实在忍不住,对二位夫人说:“孟奶奶,焦奶奶,我想回大王庄看看。”
孟夫人和焦夫人对视一眼,知道瞒不住了。孟夫人叹了口气:“庆儿,不是我们不让你去,是……是大王庄已经没了。”
“没了?”呼延庆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焦夫人咬了咬牙,把庞文火烧大王庄的事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王天成和王金莲的下落,只说村民们大多逃散了。
呼延庆听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猛地冲出屋,翻身上马:“我要去看看!”
孟强和焦玉想拦,被孟夫人拉住了:“让他去吧,不去看看,他心里不安生。”
呼延庆骑着踏雪,一路狂奔,赶到大王庄时,只见一片焦黑的废墟,断壁残垣间还能看到未烧尽的木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他疯了似的在废墟里寻找,喊着“外公”“娘”,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他在废墟里跪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黑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三虎庄。一进门,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随即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这下可急坏了二位夫人,请来大夫诊治,又让孟强和焦玉日夜守着。孟强端水喂药,焦玉用冷毛巾给他擦额头,两个孩子也急得直掉眼泪。
这场病,呼延庆整整病了两个多月才好。醒来后,他像是变了个人,眼神里少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坚毅。他知道,哭泣没用,唯有变强,才能为亲人报仇,为死去的乡亲们雪恨。
从那以后,他练武更加刻苦,常常练到深夜,累得倒在地上就睡。孟强和焦玉也跟着他一起拼,三个孩子的功夫日益精进。
时间又过了半年,转眼到了深秋。三虎庄的海棠叶落了一地,呼延庆的个头又蹿高了不少,站在那里,已经像个成年汉子,只是眉宇间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
这日,庄丁来报,说县里来了位姓赵的先生,说是要寻访贤才,路过三虎庄,想借宿一晚。孟夫人和焦夫人觉得蹊跷,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有先生四处寻访贤才?
“会不会是庞文的人?”焦夫人低声问。
孟夫人摇了摇头:“不好说。让庆儿他们先避一避,我去会会这位赵先生。”
呼延庆却道:“孟奶奶,不用避。我倒要看看,这位赵先生是何许人也。”
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或许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