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后院那扇诡异的月洞门,仿佛一下子从阴间逃回了阳世,身后那无穷无尽的鬼手和令人窒息的黑雾瞬间消失不见,连那巨大的女鬼脸庞也被隔绝在了门内。劫后余生的五人这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或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常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夏雨,眼神晦暗不明:“金…金雨,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家伙事儿也这么厉害……真人不露相啊!”
夏雨调整着呼吸,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彼此彼此。”
一旁的王晓瑞看着三人,忍不住喃喃道:“这次进门明明说是七个人,结果里面居然有三个人都藏着专属道具!这……这真的只是第五扇门吗?怎么感觉大佬遍地走……”
夏雨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凝重:“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今夜我们没减员,估摸着明天肯定会出大事。都回去好好休息,但务必保持警惕,养好精神,明天白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回到客房区域,王晓瑞提出想和夏雨住一个房间,但被夏雨干脆地拒绝了。
夏雨只是再次提醒她和常申:“记住,睡前一定把范管家发的那身衣服脱了,只要不穿那衣服,今晚应该就没事了。”
然而,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邵杰的窗户便被轻轻推开,夏雨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
邵杰似乎早已料到,并未感到意外,甚至已经倒好了两杯水放在桌上,仿佛就在等她。
夏雨在桌边坐下,开门见山,语气沉重:“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有误。这个吴夫人李淑,看样子也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善茬,我们都小瞧她了,或者说,小瞧了她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宁辰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疑惑道:“可是……今夜树儿为什么直接跳过了大少爷和二少爷,第一个就冲着穿李淑衣服的你来攻击?这顺序不对啊!”
邵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我们可能一直被吴逸晁和整个吴府表现出来的表象引导着,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当年王潇潇和吴逸晁和离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有没有孩子?”
夏雨闻言,瞬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现在吴府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根本不是李淑所出,而是王潇潇留下的孩子?!”
宁辰更糊涂了:“那也不对啊!害死树儿的罪魁祸首是王潇潇啊,那她的孩子按理说也跑不掉啊!树儿怎么会放过他们?”
邵杰摇了摇头:“如果,王潇潇根本就不是害死树儿的罪魁祸首呢?”
宁辰彻底懵了:“什么意思?邵兄,你别打哑谜啊!”
邵杰沉声道:“现在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等我明天去求证一件事之后,再告诉你们我的想法。今晚先按夏雨说的,好好休息,保持警惕。”
夏雨意味深长的看了邵杰一样。
随后,她不再多言,利落地起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去,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吴府。
第三天,一声极其凄厉惊恐的女性尖叫,混杂着纷乱的脚步声、压抑的哭嚎和下人之间惊慌失措的吵嚷声,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骤然炸开,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也将还在睡梦中的五人猛地惊醒。
还没等他们完全清醒过来弄清楚状况,房门就被急促地敲响。
范管家那熟悉却又比平日更加紧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各位贵客!府上出大事了!麻烦诸位立刻起身,随我出来帮个忙!”
五人急忙披衣起床。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范管家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般直挺挺地站在他们门口,脸色阴沉得如同泼墨,黑得吓人。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逐一扫过完好无损的五人,当确认一个不少时,那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腮帮子的肌肉都因咬牙而微微鼓动。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烦请五位贵客,立刻跟我移步到前厅!”
除了尚在懵懂中的宁辰和王晓瑞,邵杰和夏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昨夜,昨天吴府死人了,看样子,应该还不止一个。
到了前厅,只见气氛凝重。
许久未曾露面的吴老爷端坐在主位之上,脸色灰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老太君则坐在侧首的椅子上,手中紧紧捻着佛珠,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神低垂,看不清情绪。
吴老爷一看到邵杰一行人完好无损地走进来,眼底瞬间翻涌起几乎无法抑制的滔天恶毒与怨恨,仿佛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然而,他脸上却是堆满了沉痛的悲戚,声音沙哑而颤抖地开口:“各位贵客……昨夜举行仪式,可否……顺利?”
夏雨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仪式过程虽惊险万分,我等被树儿的鬼魂袭击,险些全军覆没,但托吴老爷的福,终究是顺利完成了。”
吴老爷闻言,脸上的悲戚之色更浓,甚至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带着哭腔,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控诉与绝望:“既然……既然高人们仪式顺利完成,为何……为何我那苦命的三女儿和四儿子,今早会被发现双双溺亡在后院池塘边?!还有我夫人……我夫人她也……”
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她也没能幸免于难,早上……早上也被发现倒在了池边!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说完他又猛地抬起头,仿佛在对天哭诉,声音凄厉:“树儿!树儿!你要索命就索我吴逸晁的命!是我对不起你!求你放过吴府其他人吧!别再祸害我的孩子和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