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茗秋眉头一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更显玩味了。
“哦?臣若非要肆无忌惮,殿下又能奈我何啊~”
“是再加派三倍的杀手尾随,还是,直接去找义父哭鼻子,让他替你做主啊?”
“你!!”夜照安气得牙痒痒,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对宴茗秋做什么。
而且他本就是以西域王的身份来朝见的,若节外生枝,惹得谢元深以为他不安分,那就不好了。
于是,他只能咬咬牙,继续口头上回怼:
“我哭鼻子?宴茗秋你要不要脸!”
“若不是你背后使绊子,惹得义父偏心,我何至于如此!”
“还有天香楼的事,我都不想说!”
“为了一个花魁,你特么直接花了几百万两黄金,账单还留的老子的名字?!”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然怎么会跟你这样的泼皮无赖共事!”
宴茗秋无所谓的嗤笑一声,甚至还敲打了下夜照安的额头,就跟驯熊孩子一样。
“偏心?明明是自己本事不够,还非要冠冕堂皇的找借口。”
“我若是义父,对于一个没本事还爱生事的逆子,只怕——”
“会直接赐死了~”
他微微勾唇,伏在夜照安的耳畔低语道:
“还有天香楼的事,你要是铁了心不怕死,尽管告诉义父去吧。”
“正好让他看看,一直标榜贤明君主的西域王……私底下的产业里,都干的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夜照安咬咬牙,只能另辟蹊径了。
“呵,你也只能在义父面前逞逞能了。”
“不过义父要是知道,‘你’不是‘你’,只怕被一脚踹出天下盟,或是直接赐死的人,也只会是你吧~”
“好‘阿兄’~”
宴茗秋冷眼,言语里还带着掩藏不住的厌恶。
他松开夜照安的手腕,低吼道:
“夜照安,你若再拿我的身世开玩笑,我不介意先帮义父清理门户!”
“开玩笑?”夜照安猛一挥袖,似是听见了什么无与伦比的笑话。
“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是不是你爹的儿子尚未可知,但……”
他勾了勾唇,十分笃定:“你绝不是图兰卿画的儿子~”
“啧,我相信,你这叫什么来着~”
“野种?”
宴茗秋冷眼,一双冷冽的凤眸似是从夜照安的唇色中看出了什么,连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面对夜照安的挑衅言语,他也懒得去反驳了,只是冷笑道:
“如今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夜照安嗤笑一声,只以为宴茗秋在转移话题。
“哦?那什么重要?”
宴茗秋毫不避讳,“自然是殿下本就不长的寿数了~”
他紧盯夜照安的略显暗淡的唇瓣,补充道:
“看来殿下得罪的人不少啊,甚至,都无需臣‘亲自动手’~”
夜照安蹙眉,第一时间想拉住宴茗秋问清楚,什么叫自己寿命不长?
什么又叫别人先一步动手?
但好巧不巧,他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纯良无害的脸。
且这女子的装束异常华贵,还坐在云太妃的身边……
他估摸着,应是哪位高位嫔妃。
未免让人察觉异常,他只能短暂的拉开了自己跟宴茗秋的距离,只做一个谦卑观礼的西域王。
可就这一瞬的功夫,待他再抬眸时,宴茗秋早已不知去向。
只是那妃嫔的眼神……怎么仍旧定格在了自己身上?
夜照安越想越觉得不对,索性在封后大典结束后留意打探了下……
“俪贵妃?”听完仆从的答复,夜照安更懵了。
因为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这位贵妃,更谈不上跟她有交集了。
那祭天大典时,她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就在夜照安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陌生的小宫女传来口信:
“殿下,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
小宫女颔首,直白的回应道:
“我家主子,是俪贵妃,她与您在封后大典上,有过一面之缘。”
夜照安眉头紧锁,瞬间更懵了。
但好奇心仍驱使他赴约了。
两人相约在御花园南角的凉亭中,这里荒废已久,本就人迹罕至,加上言茹悦提前让人清了场,如今只余她跟夜照安而已。
“西域王,久仰。”她礼貌的躬了躬身,比起此前的宸贵妃言浅之,显然是给了夜照安极大的体面。
夜照安一向怜香惜玉,加之对方对自己以礼相待,他也同样回以敬礼。
“小王,恭请贵妃娘娘千岁金安。”
两人并未恭维太久,简单的落座寒暄后,就直入主题了。
“殿下揭露宸贵妃,哦不,现在该改口叫皇后娘娘了。”
“殿下前些日子与皇后娘娘的纠葛,本宫略有耳闻。”
“不知,殿下可还有进一步打算?”
为了获取夜照安的信任,言茹悦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其实,本宫对皇后娘娘的身份也心存疑虑,所以,想助殿下一臂之力~”
夜照安抿了口茶,眸中尽是了然。
“想必贵妃娘娘盯上的,不止是皇后娘娘的身份吧~”
“还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位~”
言茹悦坦然举杯,“殿下,慧眼如炬,着实让本宫佩服~”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两人互通了有无,言茹悦大抵明白了,如今的琼华宫中不止有言浅之,还有一个夜惊鸿,或是夜长歌。
但要想用这点来扳倒言浅之,可谓毫无胜算。
于是,她直接了当的否决了夜照安的想法:
“本宫可以明白的告诉殿下,您的方法可行性并不强。”
“退一万步讲,即便证实言浅之身份有假,亦或是她身边养了一个与之长相相似的西域女子,亦不能将她怎么样。”
“本宫不怕告诉殿下,如今的陛下跟皇后是合作关系,就算她不是言太师的女儿,但只要太师说她是他的女儿,只要天下人一致认为,当今皇后是太师的女儿,这就够了。”
“哦?”对于面前的女子,夜照安更加好奇了。
他赏识的勾唇一笑,“那贵妃娘娘,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