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送来的酒菜味道意外地不错,张玄心饱餐一顿,感觉心情稍微好了点。但太后寿宴表演节目的压力,依然像座大山压在心头。
表演什么呢?唱歌?他五音不全。跳舞?他肢体不协调。说相声?他不会捧哏也不会逗哏。变戏法?他只会用平板放儿歌(现在还没电了)。
他愁眉苦脸地翻看着大总管给的那几本册子。
《宫廷乐舞大全》:里面全是各种复杂的礼仪舞蹈,动作比《星辰引窍法》还难,pass!
《戏法精要》:什么“空碗来鱼”、“胸口碎大石”,俗套且危险,pass!
《如何逗乐贵人的一百种方法》:里面居然有“学狗叫”、“扮丑角”这种选项?!这要是演了,他以后在司天监还怎么混?!pass!
翻来翻去,没一个靠谱的。
“哥哥,你在为什么发愁呀?”小星星好奇地问。
“为怎么在太后面前出洋相发愁。”张玄心没好气地回答。
“出洋相?是什么意思?是表演一种很厉害的功法吗?”小星星天真地问。
张玄心:“……”
跟一个戒灵解释人类的社交尴尬,难度有点大。
他叹了口气,目光无意中扫过墙角那堆吴主事塞给他的“天外废铁”,又看了看正在食盒边鬼鬼祟祟的小灰,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能不能……把这些不靠谱的元素组合一下,搞个“创新节目”?
比如……让戒灵小星星配合光影效果(如果笔记本有电的话),模拟个“星穹幻境”?或者……训练小灰表演个“空间穿越叼绣球”?再不然……用那堆废铁拼个能动的傀儡出来耍两下?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虽然每个想法听起来都很不靠谱,但组合在一起,说不定能产生一种……诡异的“笑”果?反正太后她老人家什么没见过?说不定就喜欢这种清奇画风呢?
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玄心一下子来了精神。他首先尝试给外星笔记本充电。可惜,无论他用灵石还是星辰之力,那破板砖都毫无反应,仿佛彻底变成了砖头。
“关键时刻掉链子!”张玄心骂了一句,只好放弃光影特效。
接下来是训练小灰。他拿出一个彩色的线团(不知道哪来的),试图教会小灰“叼绣球”这个技能。然而小灰对线团的兴趣远不如对灵石大,每次张玄心把线团扔出去,它都用空间跳跃直接闪到张玄心放灵石的袋子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训练了半个时辰,小灰只学会了一招:用最快的速度偷灵石。
张玄心累得满头大汗,宣告失败。
最后是那堆废铁。张玄心看着那堆奇形怪状的零件,头更大了。他连图纸都没有,怎么拼?靠想象力吗?
他尝试着拿起几个看起来能连接在一起的零件,比划了半天,最后拼出了一个……四不像的玩意儿?有点像狗,又有点像板凳,还多了几条腿。
他尝试注入一丝能量。
咔嚓……哗啦……
那玩意儿晃了两下,散架了。
张玄心:“……”
看来他在机械制造方面毫无天赋。
三个方案全军覆没。张玄心再次瘫倒在椅子上,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敲响了。这次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
张玄心已经没脾气了,有气无力地说:“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周一!那个笔记本英勇就义的书呆子见习执事。他手里还抱着一个……新的、更厚的笔记本?
“张……张郎中……”周一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周执事?有事?”张玄心坐起身。他对这个关键时刻敢用笔记本砸魔心的书呆子印象还不错。
周一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双手捧着新笔记本递过来:“下官……下官新整理了一份关于各地异常天象和古籍记载的摘要……听说……听说郎中大人接了宫里的差事……或许……或许里面有些关于祥瑞、吉兆的记载……能……能有点用?”
张玄心愣了一下,接过那本沉甸甸的新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果然用工整的小楷记录着各种“某某年某月,凤凰于飞”、“某某地,涌出甘泉,有龙吟”之类的祥瑞记载,旁边还附上了出处和简单的分析。
虽然这些东西听起来很虚,但……说不定能编个故事?比如弄个“祥瑞现世”的噱头?
张玄心心中一动,问道:“周执事,如果……我是说如果,想制造一个看起来像祥瑞的景象,比如……让屋子里凭空出现星光,或者让物品漂浮起来,有什么古籍记载过类似的方法吗?不需要真的,看起来像就行。”
周一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飞快地翻开笔记本某一页:“有的!《云笈七签》杂录篇有载,用萤石粉混合磷粉,以特定阵法激发,可产生短暂微光,类似星辉。《机关傀儡初解》中提到,用磁石和细线,可操控小型物品轻微移动,远观如同悬浮……”
他开始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各种“造假”……啊不是,是“模拟”祥瑞的古法原理!
张玄心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对啊!他干嘛总想着用自己那半吊子的修真手段?用科学(伪)和魔术原理啊!这个世界的人没见过高科技,用点物理化学小把戏,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
“周执事!你真是个天才!”张玄心激动地一拍大腿(差点拍到伤处),“帮帮我!我们一起准备这个节目!”
周一被夸得脸一红,受宠若惊:“下官……下官一定尽力!”
接下来的两天,张玄心的小院变成了一个古怪的实验室。
周一负责查阅古籍,提供理论支持和技术指导(虽然都是古代版)。张玄心则发挥动手能力(被逼的),按照周一的描述,到处搜集材料:萤石粉、磷粉(从墓地里刮来的,过程有点惊悚)、磁石、透明的鱼线、还有各种颜料、纸张、竹子……
两人关起门来捣鼓,失败了无数次,弄得灰头土脸,小院里时常传出爆炸声(小型实验事故)和张玄心的惨叫。
连小灰都被抓了壮丁,负责用空间跳跃能力测试某种“自动开门”装置的安全性(结果门板被它撞飞了好几次)。
终于,在寿宴前一天的晚上,一个勉强能看、融合了简陋光影、磁性悬浮、机关触发和一点点幻术(张玄心用微弱的灵力模拟的)的“祥瑞献寿”节目,算是捣鼓出来了。
虽然效果可能有点五毛特效,过程也磕磕绊绊,但至少……能演了!
张玄心看着眼前这个拼凑出来的“作品”,长长地舒了口气。能不能逗笑太后他不知道,但至少不用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周执事,这次多亏你了!”张玄心真诚地向周一表示感谢。
周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是郎中大人想法奇妙,下官只是……只是查了点资料。”
就在这时,吴主事又晃悠来了,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和那个奇奇怪怪的“装置”,小眼睛放光:“哟!张郎中,准备得怎么样了?让老夫开开眼?”
张玄心赶紧把装置盖起来:“主事,天机不可泄露!明天您就等着瞧好吧!”(其实是怕提前露馅)
吴主事嘿嘿一笑,也不强求,又塞给张玄心一个小瓶子:“喏,‘定神丹’,明天上台别紧张,就当底下坐的都是萝卜白菜!”
张玄心接过丹药,心里有点感动。这老胖子,虽然总坑他,但关键时刻还挺暖心。
送走吴主事,张玄心看着窗外的月色,心情复杂。
明天,就是检验他这临时抱佛脚成果的时刻了。
是福是祸,是成为笑柄还是……更大的笑柄,就看这一哆嗦了。
他的屁股,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开始隐隐作痒。
但愿明天,它只需要安静地做个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