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峰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确认绝对安全。“安全。快!”
两人合力,将近乎虚脱的龙云和依旧昏迷的伊戈尔拖上湿滑的水泥平台。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割在裸露的皮肤上。陈云峰迅速卸下装备,mp7枪口依旧冷冷监视入口。
“医疗包…左…左腰…”龙云趴在冰冷的石面上,牙齿打颤,用尽力气指向自己腰封。
陈云峰迅速解开龙云腰封的快取包,扯出防水医疗袋。里面的物品散落:快速止血带(cAt)、压缩绷带、凝血海绵(celox)、预充式吗啡注射笔、肾上腺素笔、简易气道管理工具、还有一小卷银色急救毯(Space blanket)。
他首先处理龙云的左臂。剪开湿透的衣袖,被止血带紧缚的上臂一片青紫,伤口在止血带上方依旧渗血。陈云峰动作麻利地松开旧止血带,鲜血瞬间涌出。他眼疾手快,用新的cAt止血带在伤口近心端重新扎紧,绞盘狠狠收紧!咯吱的勒肉声和龙云压抑的闷哼在空旷的泵房里格外刺耳。出血再次停止。接着是腿部撕裂伤,消毒喷剂带来刺骨的冰凉和剧痛,凝血海绵按压,强力弹力绷带死死缠绕。
“吗啡…”龙云喘息着。
陈云峰拿起那支预充式吗啡注射笔,毫不犹豫扎进龙云右腿肌肉,按下按钮。冰凉的液体注入,尖锐的剧痛缓缓退潮,留下沉重的麻木和眩晕。
处理完龙云,陈云峰立刻转向伊戈尔。解开银色保温毯,伊戈尔脸色灰败如死人。陈云峰迅速清理其口鼻污物,动作粗暴但有效。他将简易鼻咽通气道插入伊戈尔鼻腔,确保气道畅通。接着,扯开伊戈尔湿透的战术背心和外衣,只留下同样湿透的保暖层。他将那卷银色急救毯撕开,紧紧包裹住伊戈尔的上半身,尽量减少热量散失。最后,拿起肾上腺素笔,对着伊戈尔大腿外侧狠狠扎下,推入药液!
伊戈尔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嗬嗬声,灰败的脸色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回转,但脉搏依旧微弱飘忽,口鼻处溢出带血丝的粘液。
“低温…太深…撑不久…”陈云峰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判断。他快速从自己同样湿透的装备里翻找,取出一个小型防水信号发射器,按下激活按钮,一道微弱的、特定频率的脉冲信号无声地发送出去。
“渡鸦,信号发出。目标状态危急,需要控温设备。撤离载具?”陈云峰对着通讯低语。
“收到信号!载具已就位!泵房后巷,黑色斯柯达明锐旅行车,牌照被泥覆盖,引擎未熄火!钥匙在左前轮内侧磁吸盒!猎犬一号正沿下游扩大搜索!快艇已出动!地面巡逻队向老城区集结!你们最多五分钟!”渡鸦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五分钟!陈云峰眼神一凛。他迅速将两台dpV推进器塞进泵房深处一堆锈蚀管道后面,用杂物草草掩盖。然后,一把将伊戈尔扛在自己肩上,用一条备用束带简单固定。伊戈尔沉重的身体让他也微微晃了一下。
“能走?”他看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的龙云。
龙云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冰冷的墙壁,借着吗啡的效力,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剧痛和眩晕如同潮水冲击着他的意识堡垒,他死死盯着泵房后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点了点头,眼神里是野兽般的求生欲。
陈云峰不再多言,一手持mp7警戒,一手稳住肩上的伊戈尔,率先冲向铁门。龙云拖着残腿,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冰冷的雨水从门缝吹入,打在脸上。
陈云峰猛地拉开铁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雨瞬间灌入!门外是狭窄陡峭、覆盖湿滑苔藓的混凝土阶梯,通向堤顶路面。一辆沾满厚厚泥浆的黑色斯柯达明锐旅行车就停在路边阴影里,引擎盖下传来低沉的怠速声。
陈云峰如同猎豹般窜出,mp7枪口快速扫过两侧黑暗的巷口。确认暂无威胁,他迅速拉开旅行车后门,将肩上的伊戈尔粗暴地塞了进去。龙云几乎是扑到车边,用尽最后力气拉开车门,把自己摔进后座,沉重的撞击让他眼前金星乱冒。
砰!砰!车门关闭。狭小的车厢瞬间隔绝了风雨,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两人粗重的喘息。浓重的血腥味、河水的腥气、汗水和湿透装备的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陈云峰闪电般扑到驾驶座,手指精准地摸到方向盘下方,撕开一小块隐蔽的衬布,拽出两根导线,熟练地搭接点火。引擎低吼一声,转速提升。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旅行车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冲入贝尔格莱德后街迷宫般的小巷。
车厢剧烈颠簸。龙云瘫在后座,急促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镇痛剂和吗啡让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沉浮。他勉强睁开眼,看到副驾驶座上被扔着的伊戈尔,那张灰败的脸在窗外偶尔掠过的昏暗路灯下如同蜡像。银色急救毯包裹着他,但无法阻止生命的热量在飞速流失。
“撑住…”龙云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不知是对伊戈尔说,还是对自己说。冰冷的金属车厢,垂死的俘虏,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模糊的贝尔格莱德暗影。多瑙河底的亡命奔逃暂时结束,但猎犬的獠牙就在身后。波兰的安全屋远在天边,而铁幕的阴影,正随着车轮碾过湿冷的街道,在每一个黑暗的拐角无声地膨胀、逼近。
突然,陈云峰的目光扫过后视镜,瞳孔骤然收缩!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雨幕,从后方巷口猛地射出,死死咬住了他们这辆沾满泥浆的旅行车!
“抓紧!”陈云峰的声音冰冷如刀锋。右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引擎发出狂暴的嘶吼!黑色斯柯达如同离弦之箭,在狭窄湿滑的巷道里疯狂加速,轮胎卷起浑浊的水浪,狠狠拍打在两侧斑驳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