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咸涩的海风如同裹着冰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林志豪的脸上,却无法熄灭他眼中灼烧的火焰,也无法冷却在血管中奔涌的肾上腺素。快艇的引擎在詹姆斯粗暴的操作下发出近乎撕裂的咆哮,艇首狂暴地劈开墨黑色的浪涌,将沉重的船体一次次抛离水面,又重重砸下,每一次撞击都让骨骼发出呻吟。身后,维克多·奥尔洛夫那如同中世纪堡垒般的庄园正在迅速缩小,但点缀其上的爆炸火光和闪烁的警灯,以及夜空中那两架如同死神般盘旋的Uh-60“黑鹰”直升机,都清晰地表明——追猎远未结束。
“全员状态!”林志豪的声音透过剧烈颠簸和引擎噪音,通过颌骨传导麦克风传入每个队员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幽灵就位,hK417状态良好,剩余两个半弹匣。”龙云半蹲在颠簸的艇尾,湿透的作战服紧贴着他精悍的身躯,GpNVG-18四目全景夜视仪下的目光如同冻土下的寒冰,死死锁定着后方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航灯。他的hK417步枪枪口随着艇身的起伏微微调整,稳得像焊接在甲板上。
“毒蛇安全,mp7A1弹药充足。”玛利亚的声音清冷如常,她侧身靠在艇舷,尽量减少暴露面积,mp7A1冲锋枪的折叠枪托抵肩,枪口指向侧翼海面,防范可能出现的快艇追兵。
“火种……安全,左肩需要固定。”陈云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靠在艾米丽身边,脸色苍白,右臂单手紧握着他的SIG p320手枪,左肩处的作战服已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艾米丽正用牙齿撕开一个新的加压绷带,动作迅捷而专业,试图在剧烈颠簸中为他进行更有效的止血和固定。
“扳手快他妈散架了!但还活着!数据……数据‘黑匣子’在我这儿!防水层完好!”皮埃尔瘫在快艇中央,双手死死抱着那个关系着无数秘密和牺牲的黑色金属盒,他的伤腿被简易包扎着,每一次颠簸都让他龇牙咧嘴。
“夜莺正在处理火种伤势。我们需要平稳环境进行更彻底清创。”艾米丽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
“剃刀!报告引擎情况和燃料!”林志豪看向驾驶位那个如同磐石般的背影。
“这老姑娘快被老子操到极限了!燃料还剩六成!但想甩掉天上的‘黑鹰’?除非我们变成潜艇!”詹姆斯粗声吼道,粗壮的手臂死死抓住方向盘,粗大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操控的这艘“虎鲸”级高速突击艇拥有强悍的动力,但在开阔海面上,与装备了雷达和热成像的直升机赛跑,无疑是绝望的挣扎。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空中传来涡轮轴引擎特有的尖锐呼啸声,一架“黑鹰”陡然降低高度,机头下方安装的m134“米尼岗”六管加特林机枪的枪管开始缓缓旋转,在夜色中反射出冰冷的死亡光泽。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如同上帝的审判之剑,穿透黑暗,开始在快艇周围的海面上疯狂扫荡,刺眼的光芒几次掠过艇身,将众人的身影暴露无遗。
“他们锁定我们了!”龙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右侧‘黑鹰’,准备开火!”
“规避!剃刀,Z字机动!最大马力!”林志豪嘶吼。
詹姆斯猛地一打方向,同时将油门推到底!快艇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艇身瞬间倾斜几乎超过四十五度,以一个近乎疯狂的锐角转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泼洒下来的炽热弹雨!
哒哒哒哒哒——!!!
m134机枪恐怖的嘶吼声撕裂了海风的呼啸,无数7.62mm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如同灼热的铁扫帚,狠狠抽打在快艇刚才所在的海面上,激起密密麻麻、高达数米的水柱!海水如同沸腾般翻滚!即使隔了十几米,飞溅的水花打在脸上也生疼,空气中弥漫开硝烟和海水蒸发的气味。
“妈的!这玩意儿可真带劲!”詹姆斯狂笑着,又是一个剧烈的S形机动,快艇在海面上划出诡异的航迹,让直升机的射击手难以持续瞄准。但“黑鹰”的机动性远超快艇,它如同附骨之疽般紧紧咬住,机枪子弹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在快艇周围炸开,最近的一次,子弹甚至擦着艇尾的防弹钢板飞过,留下灼热的划痕。
“不能一直被动挨打!火种!能不能干掉那个射手?”林志豪看向陈云峰。在这种极端颠簸的环境下,只有最顶尖的狙击手才有一丝可能。
陈云峰咬着牙,试图用右臂单手持枪瞄准,但快艇的剧烈晃动让他根本无法稳定。“不行……晃动太大……我需要……稳定的平台……”他的声音因痛苦和挫败而颤抖。
“渡鸦!我们需要干扰!任何能干扰它们的东西!”林志豪按下耳机,呼叫远在“海风号”上的娜塔莉亚。
“正在尝试干扰其火控雷达和数据链!但‘黑鹰’的抗干扰能力很强!需要时间!而且……另一架‘黑鹰’正在迂回,试图包抄你们!”娜塔莉亚的声音急促,背景是密集的键盘敲击声。
果然,另一架“黑鹰”从侧翼高速逼近,机舱侧门打开,隐约可见士兵的身影,显然准备进行索降或者直接火力压制。
绝境再次降临!空中两架武装到牙齿的直升机,海面上孤零零的一艘快艇,弹药有限,还有伤员。
林志豪的目光扫过快艇上的装备箱,突然定格在一个长条形的、涂着橄榄绿迷彩的硬质容器上。那是登艇前,詹姆斯坚持要带上的“备用礼物”。
“剃刀!那个箱子里是不是‘星纹’?”林志豪吼道。
詹姆斯一愣,随即狂喜:“对!妈的!差点忘了这宝贝儿!铁蛋硬塞上来的!说是以防万一!”
“星纹”单兵防空导弹!最大射高4000米,正是对付直升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