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屏住呼吸,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留着浓密络腮胡、面相狠厉、眼神如同秃鹫般的中年男人,缓缓从废墟另一个方向的入口踱步进来。
他身材不算高大,但透着一股长期混迹底层的彪悍和压迫感。
他一出现,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孩子们瞬间噤若寒蝉,连那个嚣张的疤脸少年纳格也立刻收敛了气焰,所有孩子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自觉地、战战兢兢地站成了一排。
“就是他……”*躲在远处的拉朱用气声颤抖地说,“他就是阿贾伊……”
阿贾伊阴沉的目光首先扫过地上那堆财物,又瞥了一眼纳格刚刚放在砖堆上的那个衣服包裹,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低沉却带着骇人的压力:“就这么点?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是打算今晚一起喝西北风吗?”
孩子们吓得浑身一抖,脑袋垂得更低了,没人敢吭声。
阿贾伊的视线像毒蛇一样在孩子们脸上逡巡,突然,他眉头皱得更紧,厉声问道:“拉朱那个小杂种呢?他怎么不在?”
纳格身体一颤,连忙上前一步,结结巴巴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拉朱如何被一个外国人“救”走,他们如何试图抢回钱却失败,以及拉朱现在不知所踪。
阿贾伊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久经世故,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多管闲事、而且可能有点手段的外国人,加上一个脱离控制的知情孩子,这对他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阿贾伊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谁能告诉我,那个多管闲事的外国人是谁?长什么样?住在哪里?”
孩子们全都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趾,连大气都不敢喘,更没有人敢与阿贾伊那审视的目光对视。
阿贾伊看着这群噤若寒蝉的孩子,怒火更盛一分,他猛地咆哮起来,声音在废墟间回荡:“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我怎么教你们的?!有人帮助他,就给我盯住他的去向!记住他的样子!你们他妈的都是瞎子吗?!”
就是现在! 林墨心中大喜。阿贾伊亲口说出了教唆孩子们跟踪、盯梢的话语,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犯罪证据!
他的隐蔽摄像头将这一切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林墨不再犹豫,立刻悄然后撤,退回到拉朱藏身的地方。
他快速而简短地安抚了一下惊恐的拉朱:“拉朱,警察马上就到。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跑到外面的大路上,看到警车就挥手,带他们来这里!你能做到吗?这能救你和你的朋友们!”
拉朱看着林墨坚定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勇气,转身就朝着废墟外跑去。
林墨则迅速用手机拨通了维尔马局长留给他的那个直接号码,压低声音快速说道:“维尔马局长,我是林墨。目标阿贾伊正在胡格利河边废弃工厂的聚集点,他刚刚亲口承认了教唆儿童犯罪和意图追踪我的事实,证据我已经录下。孩子们都在,请求立刻行动!我正在现场监视,防止他伤害人质或逃跑。”
电话那头回应得非常迅速:“明白!支援已经在路上,请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直播间的弹幕此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墨哥太勇了!一个人就回去了!】
【警察快点啊!急死我了!】
【那个阿贾伊看起来好凶,墨哥小心!】
【拉朱也好勇敢,跑去接应了!】
【一定要把这个人渣抓住!】
林墨安置好拉朱,再次返身潜入废墟,回到之前的监视位置。他必须确保在警察到来之前,阿贾伊不会狗急跳墙,伤害这些孩子。
此时,废墟空地上的气氛更加压抑。
阿贾伊见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阴鸷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那个刚刚被他踹倒、外号“小老鼠”的瘦弱男孩身上。他记得,平时就这个“小老鼠”和拉朱走得最近。
他几步走到瘫坐在地上、依旧因为腹痛而瑟瑟发抖的“小老鼠”面前,蹲下身,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语气问道:“小老鼠,你平时和拉朱最好。告诉我,他可能去哪里?或者,那个外国人,你看到了吗?”
“小老鼠”吓得魂飞魄散,只会拼命地摇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咯咯”声。
阿贾伊的耐心终于耗尽,脸上的伪善瞬间剥落,露出狰狞的本相。
他猛地伸出粗壮的手,一把死死掐住了“小老鼠”纤细的脖子!
“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就掐死你!”阿贾伊低声咆哮,手臂开始用力。
“小老鼠”的双脚无助地蹬踹着,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阿贾伊铁钳般的手指,脸色因为缺氧迅速由苍白变为青紫,眼睛开始翻白……
弹幕彻底疯了:
【我操!他掐孩子脖子!】
【放开他!畜生!】
【看得我窒息了!】
林墨见状,瞳孔骤缩!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阿贾伊显然是个能痛下杀手的亡命徒!
千钧一发之际!
林墨如同猎豹般从断墙后猛冲而出!从断墙后猛冲而出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
他全身的肌肉在系统长期强化和【基础格斗】技能的本能驱动下,协调到一个巅峰状态。
在这之前林墨在附近选择了武器——那根一尺多长、锈迹斑斑却沉手坚硬的短钢筋,在此刻不再是废铁,而是他手臂的延伸。
攻击之前他没有选择攻击头、颈等致命部位,并非心软,而是精准的计算。
攻击要害可能导致对方瞬间丧失行动力甚至死亡,但也可能激发对方更疯狂的反扑,或者,在法律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目标是阿贾伊掐着“小老鼠”的右臂肘关节内侧,那里神经密集,遭受重击会瞬间产生剧痛和麻痹,迫使对方松手!
“砰!”
钢筋精准狠辣地砸在阿贾伊的臂弯!
“呃啊——!”
阿贾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嚎,感觉整条右臂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从肘部到指尖瞬间失去了知觉,又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痛钻心!
他掐着“小老鼠”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完全失控地松开了。
“小老鼠”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捂着脖子,张大了嘴巴,却因为喉部受创和极度的恐惧,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吸气声,脸色由骇人的青紫慢慢转向病态的红。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已经不是文字,而是情绪的核爆:
【上了!墨哥上了!帅炸了!】
【打得好!废了他那条胳膊!】
【小老鼠得救了!天啊!我刚才差点窒息!】
【镜头晃得好厉害,但我完全不敢眨眼!】
【警察叔叔快一点!再快一点!】
阿贾伊踉跄后退两步,左手死死捂住剧痛麻痹的右臂肘部,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瞬间渗出。
他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锁定在林墨身上,里面翻滚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被冒犯的暴怒,以及最原始的、想要将对方撕碎的杀意!
“是你?!你他妈找死!” 阿贾伊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咆哮。
他不再理会瘫软的“小老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破坏他“规矩”、还让他身受剧痛的外国人身上。
他的左手快如闪电地摸向身后,再抬起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刀身狭窄、闪烁着阴冷寒光的弹簧刀!
“咔哒!”一声清脆而危险的金属鸣响,刀锋弹出,稳定地指向林墨的心脏方向!
“都愣着干什么!” 阿贾伊同时对着那群吓傻的孩子厉声嘶吼,“抄家伙!给我弄死这个多管闲事的杂种!谁不动手,我回头剥了他的皮!”
孩子们被这声怒吼惊醒,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对阿贾伊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
疤脸少年纳格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眼中凶光一闪,顺手就从旁边捡起一根半米长的木棍。
其他几个稍大的孩子也如梦初醒,纷纷寻找“武器”——碎砖头、破酒瓶、生锈的铁片……他们呈一个松散的半圆形,开始向林墨逼近。
形势急转直下!林墨从原本面对一个持刀恶徒,瞬间变成了可能要面对一个持刀恶徒和数个被胁迫的、手持简陋凶器少年的围攻!场地空旷,缺乏掩体,背后是断墙,几乎退无可退!
弹幕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吓坏了:
【我操!围攻!太卑鄙了!】
【墨哥快跑!别硬拼啊!】
【这些孩子也是被逼的……但这样太危险了!】
【警察到哪里了?!急死我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纳格已经嚎叫着,第一个挥舞木棍冲了上来,朝着林墨的头颅猛砸下来!
这一下势大力沉,若是砸实,后果不堪设想!
林墨眼神一凛,不退反进!
在木棍即将临头的瞬间,他一个迅捷的侧滑步,身体如同游鱼般贴近纳格的内侧!
同时,左手快如闪电般向上探出,不是去格挡木棍,而是精准地抓住了纳格握棍的手腕,向下一压、一扭!
“啊!”纳格惨叫一声,手腕剧痛,木棍把握不住,脱手落下。
林墨的右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作,那根短钢筋如同毒蛇出洞,由下至上,一记凶狠的“上挑”,狠狠击打在纳格毫无防护的腋下软肋!
“咔嚓!”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嗷——!”纳格发出比杀猪还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捂着肋骨瘫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