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的行程告一段落,纪录片的后续工作交由姚导的专业团队,金熊奖的邀约则成了悬在天边一颗璀璨而遥远的星。
林墨心中清楚,在开启更广阔的世界征程之前,有一个地方必须回去,有一些人必须陪伴。
他在八廓街和本地特产市场流连了整整一天,精心挑选了许多礼物:
给父亲带了上好的牦牛干和具有安神功效的藏红花;给母亲挑了一条色泽饱满、寓意吉祥的天然红珊瑚项链;给正值青春期的妹妹则买了一部最新款的ipad和一些具有藏族特色的精美文具、饰品。
当然,也没忘记给那些平时关照家里的亲戚长辈都备上了一份心意。大包小包,几乎塞满了他额外的行李额。
想到长途飞行,又带着小鱼饼,林墨毫不犹豫地预订了返回家乡的头等舱机票。“挣钱了,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在乎的人过得舒服点吗?”他对着直播镜头解释,语气坦然,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观众们也纷纷表示支持【主播该享受了!】、【辛苦这么久,必须头等舱!】。
办理值机时,小鱼饼的检疫证明和托运手续都很顺利。
踏入头等舱休息室,宽敞的空间、舒适的座椅、精致的餐点,都预示着这将是一段惬意的旅程。
登机后,他刚在宽大的座椅上安顿好,一位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的空姐便走过来为他提供欢迎饮品。空姐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确认,随即微笑着低声问道:“请问您是林墨先生吗?那个旅行主播?”
林墨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空姐脸上露出小小的兴奋:“真的是您!我特别爱看您的直播!从您在大同吃刀削面就开始看了!能跟您合张影吗?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林墨欣然答应,站起身与这位可爱的空乘粉丝在舱门前合了影。
空姐连声道谢,后续的服务更是格外周到体贴。林墨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喝着果汁,望着舷窗外的云海,心中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了。
飞机平稳降落在家乡的机场。
取了行李和略显委屈但无恙的小鱼饼,林墨没有通知家人,他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他直接打车去了城里最大的汽车4S店聚集区。
目标明确——路虎揽胜。这款车硬朗大气,空间宽敞,适合家庭使用,也能应对一些复杂路况,符合他心目中“让爸妈涨面子又实用”的标准。
走进灯火通明的展厅,销售顾问热情地迎上来。
林墨没有过多比较,直接指出了心仪的车型和配置。
就在销售顾问准备详细介绍时,他盯着林墨的脸仔细看了几眼,突然试探性地问:“先生,您是不是那位拍《菩萨兵》的林墨主播?”
林墨笑了笑,算是默认。
销售顾问瞬间激动起来:“哎呀!真是您!我昨天还看您那个燃剪版视频呢!太帅了!您这是要买车?”
“对,就这款,顶配,有现车吗?今天能提吗?”林墨语气平静。
“有有有!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办手续!”销售顾问几乎是跑着去拿合同。
最终,林墨干脆利落地全款拿下了这辆价值不菲的座驾。
签字刷卡时,他不禁再次心生感慨,如今走在哪里,似乎都很难完全隐藏身份了,这种“半网红”的状态,既是便利,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开着崭新的、散发着皮质芬芳的揽胜,载着忐忑又好奇的小鱼饼,林墨驶向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小区。
车停在家属楼下的停车位时,夕阳正好,给老旧的楼房镀上了一层怀旧的金色。
就在这时,他看见父亲林建国拎着个菜篮子,慢悠悠地从小区门口溜达回来,背影似乎比记忆中又佝偻了一些。林墨心头一热,轻轻按了下喇叭。
林建国被喇叭声吸引,皱着眉头朝这辆陌生的豪车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悦,大概以为是哪个邻居的客人乱按喇叭。
他正要上前说道两句,却见驾驶室车门打开,一个身影跳下车,张开双臂就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爸!我回来了!”
林建国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鼻子里是自己儿子身上熟悉又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他用力推开林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却故意板起脸,笑骂道:“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吓我一跳!你知道你妈天天念叨你吗?电话里都说挺好,谁知道你在外面是胖是瘦!”
林墨嘿嘿笑着,也不辩解,转身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搬那堆积如山的特产礼盒。“爸,快搭把手,这次回来就是专门陪你们好好过个年的!东西多着呢!”
父子俩正忙活着,家门从里面打开了,探出一张青春洋溢、带着惊喜的脸庞——是林墨正在上高一的妹妹林小雨。
“哥?!你真的回来啦!”林小雨尖叫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过来,然后眼睛就盯上了后备箱里的东西,“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还有你说的那个藏族的漂亮本子!”
“有有有,都在后面,太沉了,我拿不动了,你去拿吧,车没锁。”林墨把车钥匙递给她。
林小雨欢呼一声,接过钥匙就蹦蹦跳跳地冲下了楼。
这时,母亲王淑芬也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还沾着面粉。看到儿子,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快步走过来,也顾不上手脏,就捧着林墨的脸左看右看:“哎呦,我的儿啊,你怎么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似的?是不是在外面太辛苦了?别天天东奔西跑的了,在家好好歇歇不行吗?”话语里满是心疼。
林墨心里一暖,又有些愧疚,赶紧宽慰道:“妈,我没事,好着呢!现在身体比之前强多了。瘦点精神!你看我这肌肉。”他故意秀了秀胳膊。
说着,他从一个精致的礼品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那个做工精美的天然红珊瑚项链。“妈,儿子现在能挣钱了,这个您戴上!”
王淑芬看着项链,又是欢喜又是埋怨:“花这个钱干什么!你挣点钱不容易……”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这时,林小雨抱着一堆礼物,特别是那个崭新的ipad盒子,兴奋地跑上楼:“哥!这个ipad是给我的吗?是吗是吗?”
“是给你的,但说好了,主要是用来学习,玩游戏要有度,让妈监督你!”林墨笑着说。
“保证完成任务!”林小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然后把车钥匙还给林墨。
林墨却没接,而是转手塞到了父亲林建国手里。
林建国愣住了:“这……这是干啥?”
“爸,这车,是给家里买的。”林墨语气平静却坚定,“以后您上班、妈出门买菜、小雨上学,或者咱家回乡下看爷爷奶奶,就不用再挤公交或者问别人借车了。钥匙您收好。”
林建国拿着那串沉甸甸的车钥匙,看着楼下那辆崭新的、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的豪车,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用力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眶有些发红,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一辈子要强、却因为家境普通而时常感到憋屈的男人,此刻,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和骄傲。
晚饭时分,家里的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都是林墨爱吃的菜。
王淑芬不停地给儿子夹菜,林建国破例开了一瓶珍藏的好酒,给自己也给儿子倒上了一小杯。
林小雨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不时摆弄一下她的新ipad。小鱼饼也分到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猫饭,惬意地趴在林墨脚边。
窗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内却温暖如春,充满了久违的、完整的家的欢声笑语。
看着父母脸上满足的笑容,听着妹妹活泼的声音,林墨觉得,无论在外面经历了多少风雨,取得了多少成绩,这一刻的团圆与安宁,才是他旅途中最珍贵的收获。
他深知,这样的陪伴时光短暂而宝贵,因为年后的他,又将踏上新的、更远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