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拉姆齐!”
“做嘛!?”
“我们挡不住了!”
风雪肆虐,『白泽』的身影在其中显得如此单薄,漫天风雪之下,他们就像是苟且偷生的老鼠,难以突破命运的封锁。
“君轻尘,把生息领域开了!”
“生息领域被压制了,我只能张开两米多一点,没办法把你们都包进去。”
君轻尘横剑挡住攻击,旋即一剑驱散风雪,狂躁的罡风却无法与那些风雪相提并论,很快便被压制下来。
“『旧日·残阳』,『踏影·愚妄』,『负雪·白巫』,『映月·蚀刻』,『寒风·破世』,『血刃·贪饕』……六个苍白神使齐聚,祂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卡萨拉姆齐这边的压力也不可谓不大,他的权柄涉及的只是[过去],对于[未来]的那部分权柄完全掌握在离陌手中,他压根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
六个苍白神使,个顶个的都不好打,现在一下来六个,就算目前在城内的神使再多,也未必能打的过祂们。
与其说祂们是神使,倒不如说……祂们曾经都是【苍白】的一部分,手中掌握着属于【苍白】的权柄。
而【苍白】陨落之后,这部分权柄自然而然的也就下发到了祂们手上。
“狰!”
“晓得了!”
狰一步踏出,沉闷的鼓声顿时吸引了所有苍白遗孤的注意,那一袭黑袍在风雪中翻涌,就像是叹息平原之上永远涌动的墨云,透着一股极端的不祥。
“我听见苦难在鲜血中绽放……”
听见狰所唱出的词调时,『白泽』猛地回过头去,脸上写满了震惊,却见那一袭黑袍上的墨色不知何时向着外界扩散了些许,所散发出的不祥也愈发浓郁。
【傩】,与【戏子】。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傩】,但祂给我的感觉……要更强一点。”风雪中,一身穿白袍的老者抚着胡子,旁边的青年无奈地耸了下肩,说:“我去【踩影】试试?”
“注意安全。”
“轰隆!”
蓝色的火焰爆发,白狐的身影穿梭于断壁残垣之间,拳意积蓄,每次出手都是直逼那道疯狂逃窜的身影。
『旧日·残阳』嘴里骂骂咧咧,脚下动作却是一刻也不敢停息,谁能想到自己当时只是随手杀了个拦路的,现在就会被那个家伙追着打,自己还没办法还手?
祂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白狐,那道身影便在祂的视野之中迅速放大,像是一束流光,仅瞬间便来到了祂的面前,随后又是满蓄力的冲拳……
打个毛!跑啊!!!
白狐不语,只是一味地追杀『旧日·残阳』。
“刚刚跑过去的那个,是老四吗?”
“好像是……”
“看你*呢?”
白狐路过时撂下一句话,并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以极快的速度一人给了一拳,然后便继续去追『旧日·残阳』了。
“明明实力仅次于老二,结果被个神使追到这种程度,也是绝了。”
『映月·蚀刻』无语地说,然后抬手按在一枚黄金表盘之上,将秒针轻轻往回拨动了些许。
祂推了下自己被复原的金丝单框眼镜,优雅地掸去肩膀上沾染的灰尘,看向天空中手持魔导书的『白泽』。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复原几次?”
『白泽』的魔法袍在风雪中翻飞,眉心处的魔王印记早已亮起,在魔王赐福的加持下,他的魔法威力上升了一个台阶。
数不清的魔法光辉倾泻而下,『寒风·破世』见势不妙,身形融入风中消散,选择回到自己的战场,而留在这里的『映月·蚀刻』就没那么好运了,接下来祂要独自面对的,可不只是『白泽』。
还有一个近乎全盛的【云】。
“怎么偏偏是我面对【欢宴】的神使啊。”『映月·蚀刻』此时就像是一个被迫加班的打工人,无奈地按下黄金表盘上的旋钮,那些魔法便停在了原地,连带着【云】与『白泽』,都没了动静。
“切莫相信……”
“崩。”
『映月·蚀刻』双眸眯起,看向那只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镇上空的巨龙,而龙背上站着的,正是袭击开始之后便不见踪迹的季长生,『映月·蚀刻』本该面对的神使。
周围的时间长河在一人一兽的交手之下流转,随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吟,在『映月·蚀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中轰然爆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在『映月·蚀刻』闭上眼的刹那,一支附着了寒冰的箭矢已然来到祂的面前,紧随其后的还有无尽的魔法与一片在无声之中绽放的花海。
“想不到你居然是纯粹的【欲望】?也罢,如果是纯粹的【欲望】,想必哪怕是老二也拿你没办法。”
【云】一改先前懦弱的模样,眉宇之间似乎多了几分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啊——是你啊,【苏】?
倒也不是那位最接近神明【欢宴】的存在,毕竟【苏】也是【欲望】与【瞬息欢愉】两个路径杂糅的产物。
就连【岚】那个一心追求【瞬息欢愉】的疯子,也有一大部分的【欲望】占比,他们三兽之中唯一纯粹的,只有【云】——
【欢宴】唯一的宠儿。
他褪去斗篷,赤着上身,双眸之中闪烁的光辉,是来自于兽人们最本源的欲望——繁衍,与生息。
【云】俯下身去,轻轻抚摸着一朵花的花瓣,在所有兽惊讶的目光中,他的右臂化作血雾,以完全违背【生之欲】的状态,被自己仅剩的左手接住,催化练成血珠,滴入那朵花中。
“舞台已经就绪,罹玦,该你了。”
“我也不能保证能撑太久,你们尽快哈。”
那道扛着阵旗,双眸明亮如星,周身却散发着不祥的身影出现的刹那,风声停息了,他一手提着自己的影子,在做着演出开始前的最后一次检查,随后把躲在自己影子里的『踏影·愚妄』给抖了出来。
“咳咳……”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连与君轻尘缠斗许久,号称战斗狂人的『血刃·贪饕』都停下了动作,然后一时不察被某只不讲武德的白狼掏了勾子。
比起战争,他们神使之间的战斗更像是在“玩乐”,毕竟他们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对面杀不掉自己,自己也杀不掉对面,他们只是在互相牵制,不让对方下场欺负平民百姓罢了。
真正有在认认真真打架的,只有仍在逃窜的『旧日·残阳』与某只白狐。
当然,如果真正到了【苍白】现世,六大苍白神使完全恢复巅峰状态,真正抵达生之境,有了完整意义上的生命之时,他们之间的战争才真正拉开帷幕。
所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同时在考核中也在发生的事情——狰,或者说罹玦,正在与『负雪·白巫』争夺这城中海量的信仰之力。
两股截然不同的【巫】的气息彼此对撞,城镇中的信仰之力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一会朝这一会朝那的,倒像是不知道该去父亲那边还是母亲那边的孩子。
“……”
虚无之中,一只巨大的眼眸睁开,那是罹玦前些日子从离陌那偷学的【第三目】,虽然加大了一部分能量消耗,但这么做的效果也很轻松的体现出来了。
于是沉浸在“信仰之力争夺赛”中的『血刃·贪饕』又一次被白狼掏了勾子。
打不死,伤害不高,但侮辱性强的没边。
手段脏的和离陌有的一拼。
“事实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或许能从你们这些【苍白】的余音身上得到答案?”罹玦的声音虽然有些沉闷,但仍然被在场的众兽清晰的听到了。
毕竟大家都是神使嘛。
“不怕我给你传导什么奇奇怪怪的神明辛秘?”
“那倒不怕,我知道的神明辛秘可能比你还要复杂的多得多得多,比如某个神明是偷窥狂一类的。”
“你再骂!”
季长生指着罹玦的鼻子吼了一嗓子,连带着他脚下的巨龙也发出了不满的吼声,罹玦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继续道:“如果世界没有七神,会变成什么样?”
“一切照旧。”
“为何?是因为哪怕【终末】不再,【苍白】也可以接替【终末】的位置,赐予这个世界新生?”
“虽然我很想承认你的话,但……否决,【苍白】无法为这片世界带来生机,就像是【终末】无法为这片世界画上句号,至于为何一切照旧……我只想问你,你,听说过命运之门吗?”
『负雪·白巫』的话让罹玦愣了一下,他虽然知晓命运之门的存在,但从未听说过有谁能亲眼目睹那扇门户。
毕竟见过它的人都飞升了。
罹玦很快回过神来,加大了对于信仰之力的争夺力度,身侧的阵旗都开始疯狂翻动,险些便着了祂的道。
『负雪·白巫』颇有些失望地看了眼那重新被罹玦拉回平衡的“天平”,继续说:“你认为【苍绿】不飞升,这个世界就不会诞生生命?实则不然,祂只是加快了生命历程,就像你在炼丹时加入的催化剂,只起到催化作用而并不参与反应,其他神明也是这种情况。”
“那【终末】?”
“祂也不是必须的,就算没有祂【终末】,也会有【始末】或者是【没末】……我没骂人啊!”『负雪·白巫』连忙摆手,生怕对面的罹玦下一秒便会飞来一脚。
祂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命运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所编织,祂是吾主【苍白】所追寻的存在,是【命运之门】的创立者与守门人——【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