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电子锁按密码的声响。淑子手里的筷子 “当” 地掉在盘子里,脸色瞬间白了——不是说让由美子中午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门被推开,由美子拎着精致的提手包走进来,看到餐桌上的清和,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妈妈,周助,裕太,早上好啊……这位是?”
她的目光落在清和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与好奇。
淑子的嘴唇轻轻颤动,半晌没能发出声音。
清和猛地站起来,手紧紧攥着桌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裕太急忙起身打圆场:“由美姐!这是清和姐姐,是妈妈刚认回来的……亲姐姐!”
“亲姐姐?” 由美子愣住了,她看着清和又看看淑子,目光来回游移,眼神里满是震惊,“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地落下来。她快步上前握住由美子的手,声音哽咽:“由美子,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在医院,妈妈把你和清和抱错了……清和她,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急切地补充,但是妈妈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谁跟她是一家人!” 清和猛地拍桌子站起来,指尖直指由美子,情绪激动,声音尖锐,“她占了我的身份,抢了我的人生十几年!现在轻飘飘一句‘一家人’就想揭过?不可能!”
由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懵了,她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困惑地蹙起秀气的眉毛,视线在淑子与清和之间徘徊。
“抱错了?” 由美子眨了眨眼,面露不解,“可是她看起来比我小很多啊。”
一听这话,清和就仿佛被冒犯到了,她愤怒地反驳:“要不是你霸占了我的位置,我会因为吃不好穿不好而营养不良吗?”
话一出口,淑子立马心疼地再次呜咽出声。
由美子更加困惑:“可是再营养不良,21岁也不该是这副模样啊?”
“21岁?”清和愤怒的神情一滞,呆愣地开口:“我今年16啊。”
“我比你大五岁啊,怎么可能会抱错?我出生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吧?”由美子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淑子。
淑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清和,又看向由美子,隐约察觉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而清和下意识将探究的眼神投向看似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不二周助身上,眼中的敌意慢慢复现。她在思忖,会不会是淑子不舍得让不二周助招惹非议,才说自己是跟不二由美报错了。难道实际占据她身份的,是不二周助?
周助合上手中的书,迎上清和怀疑的视线。唇角漾开一贯的温和笑意,他不急不缓地开口:“清和姐姐,按年龄来算,我比你还要小三岁呢。
言下之意,你也不能跟还没出生的我互换啊。
清和彻底怔在原地。
裕太困惑地挠着头,看看哥哥姐姐又看看妈妈,视线在众人之间来回打转。
淑子赶紧打圆场,拉着清和与由美子的手试图让她们靠近:“不管怎么样,周助、裕太、由美子、清和,你们四个都是妈妈的心头肉,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
清和看着淑子妈妈焦急的脸,又看看一脸无辜的由美子和始终带着莫测笑意的周助,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涌上心头。她表面上顺从地点了点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
看淑子的态度,肯定有个人是跟自己换了替代了她的人生,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由美子。即便年龄对不上,由美子占据她身份这么多年是事实,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傍晚时分,不二家的餐桌上依旧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凝滞感。
不二清和安静地坐在淑子妈妈身边,目光冷淡地扫过桌上其乐融融的几人——淑子不停地给由美子夹菜,裕太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学校趣事,就连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周助,此刻眼底也带着真实的暖意。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二清和一直冷眼旁观着不二家的互动,心里为自己融不进去而生气——每当由美子试图与她搭话,清和总是用带刺的语气回应,几次下来,由美子也不再主动开口。而周助和裕太见她这样对待由美子,自然更不会给她好脸色。
一顿饭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晚饭后,由美子看了眼手表,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妈妈,我晚上还要回公司整理实习报告,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清和笑了笑,语气温柔:“清和妹妹,下次姐姐给你带蛋糕。”
周助也合上书站起身,甚至没有看清和一眼,只对淑子轻声道:“妈妈,我回房间了。”便转身上楼。他是一个清醒的人,对他而言,自然知道自己的姐姐只有由美姐。这种狗血的真假千金戏码,他连旁观都觉得浪费时间。
裕太见状,也急忙跟着哥哥离开了客厅。
转眼间,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淑子和清和。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清和看着空荡荡的沙发,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
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真女儿,为什么大家都对由美子更亲近,特别是这个大弟弟,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对她视而不见。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