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马超冷声呵斥。
两名虎贲郎中却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殿外群臣已经有人开始双手捅在袖中，准备看戏。
岂料突然间，马超抬脚便是猛踹。
“砰！砰！”
两名虎贲郎中猝不及防，被踹得栽倒在地，长戟径直脱手。
马超按剑而立，厉声呵斥：“我乃羽林中郎将，天子近侍！”
“汝等区区虎贲郎中，也敢卸我的剑？”
“莫非是想犯上作乱，夷三族吗！？”
二人捂着胸口面面相觑，满脸痛苦，一时竟不知作何言语。
殿外百官更是哗然，却也有不少人暗自点头。
对啊！
马超为侍中、羽林中郎将。
本就有护卫天子之职，谁有资格卸他的剑？
刚踏入未央宫正殿，久违的提示框便冒了出来。
【获得成就：剑履上殿（橙）：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汝奸臣乎？】
……
也不管这成就是褒是贬，见如此轻易便获得绝伦成就。
马超顿时起了在这未央宫内，闹出点动静的想法。
只是不等他有什么好的想法，忽地鼻子一抽。
一股混杂着汗味与脚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超眼角余光瞥了瞥左右，殿内官员鞋履尽在廊下，也不知这酸臭究竟出自哪位老臣。
再往里走，便见殿陛上方，坐着年方十一的天子刘协。
由于位置较高，要想看到其全貌，得仰起头来。
虽然如今董卓乱政，礼崩乐坏，但殿内仰头直视天子乃是大不敬。
再看殿陛之下，立着个身着赤色袍服的八字胡青年，对他怒目而视，正是董璜。
马超手扶剑柄，行至殿中，对着天子方向，单手行军揖礼。
“臣侍中、羽林中郎将马超，参见陛下！”
殿陛之上，刘协刚要出言，一声厉喝忽地自大殿东侧响起。
“大胆马超！”
“觐见天子，为何不行稽首大礼？”
“莫非仗着军功，便敢轻慢君上？”
马超与殿内西侧武官一列的马腾，齐齐转头看去。
出声之人，乃是九卿之首、太常马日磾。
此人乃是王允等汉室老臣一系。
身为太常，朝会礼仪不符，他有纠察之权。
但他却还有另一个身份！
扶风马氏主脉，马融一支。
算起来，马日磾乃是马家主脉族长。
若是较真，马超还需喊其“族叔”。
面对这位“族叔”的呵斥，马超面不改色。
对殿陛之上拱手道：“陛下，介胄之士不拜，恕臣以军礼参见。”
“一派胡言！”
董璜上前一步，戟指马超。
“汝身披铠甲入殿，刀剑不离身，莫非欲行刺陛下，谋反作乱耶？”
马超与其对视片刻，记下其容貌。
转向刘协，双手合拢，高高抬起：“陛下明鉴。”
“臣为羽林中郎将，本应携兵带甲，入宫护卫陛下左右。”
“然，虎贲军僭占宫门，羽林衰败，不得近前，臣护驾不力，已属失职。”
“今日蒙陛下召见，不敢卸甲，实乃怕辜负陛下信任，若有不妥，愿受陛下降罪！”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点明职责，又暗指虎贲军越权。
殿内众臣闻言，脸上皆是古怪神色。
这少年将军看着五大三粗，一副绝世猛将体格，却又长着一副极其俊美面庞。
要说胆识过人，他们也能理解，偏偏言辞也是滴水不漏。
这不天生就是做官的料么？
刘协捏着的小手微微松开，刚要开口，却又被董璜打断。
“哼！”
他冷哼一声，满眼不屑。
“牙尖嘴利，徒有虚名！”
“真当能凭三言两语便混淆视听？甲士何在！”
闻声，殿外十余名甲士便欲入内。
马超手扶剑柄，喝道：“汝欲试，我手中宝剑，是否锋利吗？”
董簧手扶剑柄，听着此话，只觉莫名熟悉。
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很想拔剑反怼“我剑也未尝不利！”
但又想到关于马超的传言，“独挑三十六将”，以及那日席间，其一剑击败猛将李傕。
心里不由发慌，看了眼零零散散上前的虎贲甲士。
终是心中没底，渐渐松开手中剑柄。
“哼！待太师到来，定要问你个殿前失仪之罪！”
此刻，端坐殿陛之上刘协，袖中小手悄悄握拳，心头翻涌起久违的热意。
多久了？
朝堂之上，董卓党羽与汉室老臣斗来斗去，却从未有人真正将他这天子放在眼里。
而马超却是对他们的攻讦不予理会，句句向着他这位君主。
这少年将军，比自己不过大了四五岁。
却骁勇善战，能以千骑平羌乱。
如今更是不畏强权，忠心护君。
此刻，在天子刘协心中，已悄然将马超视为“冠军侯”霍去病一般的少年奇才。
刘协压下眼底的兴奋，脸上依旧保持着少年天子的沉稳。
他轻咳一声，朗声道：“马侍中平羌乱有功，护驾之心可嘉！”
“朕欲封你为都亭侯，食邑…三百户！”
话音刚落，殿中竟有数人异口同声：“陛下三思！”
“封侯乃国之大事，需太师与群臣共议！”
董璜昂着脑袋，鼻孔与目光直视刘协。
执金吾、尚书仆射士孙瑞紧随其后：“陛下！马超年少，骤登高位恐难服众啊！”?
刘协握拳的手紧了紧。
见三公九卿中有数人都开口驳回，终是没再坚持。
董璜见状冷笑，一字一句道：“陛下，太师未至，朝议暂缓为妥！”
“天子乃天下共主，汝系何人！竟敢替天子做主？”
马超猛地出声，怒视董簧。
董簧怒极，大喝：“竖子，安敢屡番欺我！”
他攥紧手中宝剑，却仍是未能将之拔出。
“哼”
马超冷哼一声，心道与这狗贼多言无益。
再次向刘协拱手。
“臣斗胆举荐一人，陪侍陛下左右，可令宵小之辈，不敢放肆！”
见刘协没有说话，马超自顾自道：
“辽东王越，剑术通神，可护陛下周全！”
满堂皆惊！
王越与吕布大战之事早已传遍长安，此人若入侍天子，岂不是汉室之助？
老臣们眼底发亮。
董璜却是大惊，按剑怒喝：“放肆！陛下安危岂容你妄议！”
忽地，一道闷雷般的嗓音自殿外炸响：“何人敢在殿上喧哗？”
殿内刹那归于死寂。
方才还在高声呵斥的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
两息后，董卓身着蟒袍，剑履上殿，肥硕身躯压得地板吱呀作响。
李儒紧随其后，手中捧着一卷军报。
董璜瞬间收敛气焰，躬身行礼，退至一旁，眼神斜睨马超。
在甲士簇拥下，董卓越过马超身旁时，冷哼一声。
随后，一步一步往殿陛之上走去。
最终立于刘协身旁，手扶剑柄。
喝道：“咱家今日召你们过来，乃是商议军国大事！”
“尔等放肆喧哗，成何体统？”
见众大臣不再说话，他大手一挥，示意马超退至一旁。
武官之列，已有小黄门置下茵席。
接着，他对立于陛阶下的李儒道：“文优，念！”
李儒展开手中军报，高声念道：“叛贼朱儁，屯兵中牟，聚兵三万，号十万，欲反攻关中！”
“白波军聚众五万，屯于河东郡，声援朱儁。”
殿中老臣们闻言，暗自窃喜，却被董卓阴冷目光扫得只敢低头沉默。
马超落座武官席，抬眼看去，心头骤跳。
吕布竟不在董卓身侧！
他心中杀意电闪，手按天玄剑柄，越握越紧。
若是此时拔剑，必能一击斩杀董卓！
念头刚起，手腕忽被一只大手按住，是马腾。
他眼神深沉，轻轻摇头。
马超这才猛地清醒：也许自己能杀了董卓，逃走也不成问题。
但父亲武艺不过二流，岂能全身而退？
何况杀了董卓，还有牛辅、董旻，李傕、郭汜领兵在外！
董卓大军仍有十余万。
匹夫之举，难以扭转乾坤，反而会让局势愈发混乱。
他缓缓松开剑柄。
目光越过董卓，落在其身旁那抹瘦小身影上，恰好对上其火热眼神。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乱世棋局，还没到掀翻的时候。
董卓见无人应声，三角眼扫过群臣。
冷哼道：“哼，都说说看！有何退敌妙计！”
殿内依旧死寂。
“都哑了？方才争辩的劲头哪去了？”
他猛地指向抬头的马超，肥脸满是阴沉。
“马侍中！方才属你最横，说说！可有退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