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串焦香,勾引着听雨的味蕾,不停分泌出唾液,可怜巴巴的蹲在屋顶望眼欲穿。
长风如松般立在一旁,扶额摇头。听雨什么都好,就是太馋。
萧为安抓起一把刚烤好的肉串冲听雨摇手:“小孩儿,来点?”
听雨看了眼面色不善的长风果断摇头。
“呔,这小孩儿!”萧为安见听雨拒绝,只觉得这小孩儿心眼太实,暗地里给他留了些串。
戴云舒守着酒坛子,见碗就倒酒,姜云岫伸手递碗时,戴云舒看也不看一眼,边倒酒边冲着那只白皙的手调侃道:“老狗,你这手真是越来越娘们了。”
埋头苦吃的“老狗”顾既白一听,抬起头骂道:“你才娘们!我是爷们!”
顾既白的话配上他眉清目秀的长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戴云舒见唾沫横飞的顾老狗在对面,恍然大悟:“呦!原来是王——”
戴云舒看向手的主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大爷的!怎么是摄政王!
“倒酒。”姜云岫冷冷扫他一眼。
戴云舒连忙将酒满上,颤抖的手差点抱不住酒坛子。
姜云岫拿着一碗酒走过一段蜿蜒的石子路,递给在躺椅上沉着脸啃串的苏晚疾。
苏晚疾看着眼前的酒,抬眼不解的看着他。
“你说的,以酒化干戈。”
“那也得是你喝一坛酒,哪是让我喝的!”苏晚疾说着坐直了起来。
姜云岫抬手将碗里的酒喝干净,同苏晚疾商量道:“我还有许多奏章未批阅,一坛子酒让我赊一赊如何?”
姜云岫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锭金子,苏晚疾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这个是利息,如何?”
苏晚疾娇嗔地接过金子:“王爷说的什么话啊,我跟您哪有什么干戈不干戈的……”苏晚疾摸着金子摩擦着,突然想起点什么笑意一滞,嫌弃的盯着姜云岫的右手:“你盥洗了吗?”
“洗了。”姜云岫无奈的拉长声音回应。
空气中飘来炙烤羊肉的香味,苏晚疾被香味勾引着,冲到亭子下。
苏晚疾挥了挥手,肉香扑鼻:“好香!”
“香吧!”尉迟延用刀子将肉片成薄片,一炙烤,肉片立刻蜷缩起来,滋滋冒油。
尉迟延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插了一块递给苏晚疾。
苏晚疾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姜云岫坐下。
萧为安烤完一把新串,将串放桌上的盘子里,拿湿布擦了擦手。
“军师,你先来。”萧为安喊住沉迷倒酒的戴云舒。
戴云舒放下酒坛子入坐,正色道:“我这些天一直盯着醉云楼,怀香是江州人士,五年前在江州卖身葬父,最先是被江州一户李姓大户买走做妾,后因年轻貌美被李家主母忌惮,卖给人牙子,一路转辗被卖去醉云楼。”
戴云舒递给姜云岫一本册子:“这上头是这些年所有参与过买卖怀香的名录,以及这些人的过往,都没有异常。张麻子是怀香的恩客,两年前,怀香去上香途中遭遇劫匪被张麻子救下,两人就此有了往来,都是私底下静安寺私会,无人知道他们认识。”
“所以张麻子才会将那些账册都放在怀香身上,确实安全。”苏晚疾点点头,恍然大悟。
“醉云楼没有淮安郡主的人接近,这些天我派人盯着怀香,她也没什么异常。”戴云舒补充道。
顾既白放下一把铁签,铁签被啃的干干净净。他心满意足极了,挺直身板道:“我跟老萧盯着名册上的考生,没什么异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触。林修远一直跟他的同窗结伴,不是写文章就是温书。”
“郡主会不会根本就不打算威胁考生,就准备直接换答卷?反正答卷不公开,他们上下打点好了,还不是说谁的就是谁的?殿试前找人做殿试文章,让顶替的人上去应试。”顾既白提出他的猜想。
“也有可能是怕打草惊蛇,毕竟距离开考还有一段时间,现在下手,考生有什么异常很容易被发现,不仅影响考生发挥,有人追查下去,也容易暴露。”戴云舒双手环抱在胸前,猜测道。
“尉迟,你怎么看?”萧为安拍了拍尉迟延大腿。
尉迟延看傻子般看着他:“我又没读过书,我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这些,你们读书人去思考,我只管接任务。”
“呔!你这老匹夫太不思进取!王爷您怎么看?”萧为安转而看向苏晚疾。
苏晚疾放下签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逼郡主一把。”
姜云岫有些意外的看向苏晚疾,垂眼道:“你想怎么做?”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科举答卷不公开本身就是一大弊处,陛下不是一直想让内阁拥有实权?先选取一些合适的边缘官员入内阁,在殿试结束后编撰科举答卷合集,刊印发行。答卷公开,那些靠阴暗手段上位的必定慌乱。”
“郡主不管原来是怎么打算的,都必须要出手处理被顶替的考生,威逼利诱也好,杀而取之也罢,她都必须动手。她再能忍也只能忍到合集发行的前一刻。”
“都说顾既白是老狗,我看真正的老狗是你。”萧为安啧啧两声,评价道。
“到时候我们就守着被顶替的考生,若是郡主想灭口,我们就把人救下来。”戴云舒又开始倒酒。“这些读书人自有一身傲骨,遇此不公,自会群起而攻之。”
“陛下可借此肃清朝野内外,内阁有功,亦可借此扩充人才,逐渐掌权。”苏晚疾看向姜云岫,“对于被顶替的考生也可另开设恩科,有才有志之士,不该沦为牺牲品。”
“想起个事儿。”尉迟延突然开口,指了指在座除姜云岫的几个人:“就我们这几个人拦得住郡主的人吗?十二楼的那些小屁孩都是些没见过血的鹌鹑。”
苏晚疾胳膊肘顶了顶姜云岫:“听见没,我们缺人!”
姜云岫见她那一副理所应当让他出人的模样,指了指她挂在腰间的羊脂玉佩:“玉佩在你身上,自己找长风要人。”
苏晚疾看了眼那块羊脂玉佩,今日带着四个大汉翻墙进王府,怕被暗箭射成筛子,特意戴的。
她不禁又想起那日姜云岫的承诺——见玉如见我,有了这块玉你可以在王府肆意进出,王府的人也都任你差遣。只要不是造反,你想做什么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