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姜晓荷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晓荷,你回来了!”
刚进村口,就被林小丫拦住了。小姑娘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怎么了?”
“你的辣酱火了!”林小丫手舞足蹈,“县里好多人都在打听哪里能买到姜记辣酱!”
姜晓荷愣了一下。
“真的?”
“当然真的!我刚从县里回来,好多人问我呢!”
秦卫东在旁边听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来这次风波,反倒成了免费广告。”
姜晓荷想想也是。经过这一闹,整个县里的人都知道了姜记辣酱的存在,知道它好吃到连国营饭店都要偷配方。
“小丫,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愿意愿意!”林小丫连连点头,“我正愁没事干呢!”
回到家,姜晓荷立即开始盘算。
现在手里的存货不多了,得赶紧补上。一个人做肯定忙不过来。
“小丫,你会做辣酱吗?”
“不会,但我可以学啊!”
姜晓荷开始教她。林小丫很聪明,一学就会,虽然手法还不够熟练,但已经能帮上忙了。
两个人忙活了一整天,做出来的辣酱还是不够。
“要不我叫我娘来帮忙?”林小丫提议。
“行,工钱我照给。”
第二天,林小丫的娘也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手脚麻利,话不多,干活认真。
三个女人一台戏,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从早到晚,院子里都弥漫着浓郁的酱香味。
可是没过几天,问题来了。
“姜晓荷!”
柳桂花气冲冲地拍着院门。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天到晚这么大味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姜晓荷开门,发现不光是柳桂花,还跟着好几个村里的妇女。
“柳婶,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柳桂花指着院子里正在晾晒的辣椒,一脸厌恶地嚷道:“你看看,这味儿熏得我家都不能开窗户了!你家挣钱,我们全家跟着遭罪?”
“就是就是,”另一个妇女附和,“我家孩子都被呛得直咳嗽!”
姜晓荷皱眉。
确实,最近为了赶工,她们从早忙到晚,院子里的味道是重了些。
“对不起各位婶子,我们尽量注意。”
“注意什么注意?”柳桂花不依不饶,“你们这是做生意还是熏腊肉?整个胡同都是味儿!”
正说着,秦卫东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他,几个妇女的声音都小了些。
“各位乡亲,我们会注意的。”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桂花还想说什么,被其他人拉走了。
等她们走远,姜晓荷才松了口气。
“看来在家里做不行了。”
“嗯,”秦卫东点头,“得找个专门的地方。”
当天晚上,姜晓荷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家庭作坊确实不可持续。不光是味道问题,产量也跟不上。
得租个地方,找更多人手。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村长。
“村长,我想租村里那个废弃的仓库。”
村长抽着旱烟,眯着眼看她。
“租仓库干什么?”
“做辣酱,扩大规模。”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
“租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村里有几户困难户,你得优先招他们。”
姜晓荷心里咯噔一下。
“哪几户?”
“老王家,小李家,还有……”村长停顿了一下,“二癞子。”
二癞子?
姜晓荷头疼了。
这人在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整天不务正业,还爱惹是生非。
“村长,二癞子那人……”
“我知道他什么德性,”村长打断她。
“但他家确实困难。你要是能管住他,对村里也是好事。”
“再说,这仓库一直是他占着睡懒觉的地方,你不招他,他天天去你那捣乱,你更麻烦。”
姜晓荷咬咬牙。
“行,我试试。”
第二天,她就在村里贴了招工告示。
“姜记辣酱厂招工,计件工资,多劳多得。”
消息一出,村里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姜晓荷要开厂了?”
“听说工资还不少呢!”
“那个小丫头片子,真有本事。”
但也有质疑的声音。
“一个小姑娘家家,能办什么厂?”
“就是,别到时候干几天就黄了。”
最刺耳的声音来自二癞子。
“呦,还开厂呢?”他吊儿郎当地靠在墙边,“姜晓荷,你确定你管得了这么多人?”
姜晓荷看着他,心里直犯嘀咕。
这人二十多岁,长得倒不难看,就是一身痞气。
她没等秦卫东出面,往前站了一步,直视着二癞子。
“二癞子,你要是想来,就按规矩办事。”
“规矩?”二癞子冷笑,“什么规矩?”
“按时上工,认真干活,不许偷奸耍滑。”
“那工资呢?”
“计件算,干得多拿得多。”
二癞子撇撇嘴,显然不太满意。
“那要是我干得不好,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都看向姜晓荷。
这是在挑衅呢。
姜晓荷非但没慌,反而笑了。
姜晓荷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你问得很好。干不好,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扣一半工钱,第三次直接开除,我还会跟全村人说清楚为什么开除你。
到时候,我看村里还有谁敢用一个干活偷懒还砸饭碗的人。”
二癞子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姜晓荷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她环视一圈,继续说:“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这里不养闲人。想挣钱的,我欢迎。想来混日子的,门都没有!”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秦卫东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平静地扫了二癞子一眼。
二癞子被看得浑身一哆嗦,瞬间闭了嘴。
“我…我就是问问…”
“问清楚了?”秦卫东开口,语气平淡。
二癞子头点得跟捣蒜一样,讪讪地退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散了。
“怎么样?”秦卫东问姜晓荷。
“还行,至少有十几个人报名了。”
“二癞子那里怎么办?”
姜晓荷叹了口气。
“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晚上,姜晓荷坐在桌前写招工章程。
越写越头疼。
怎么管理这些人?怎么保证质量?怎么处理各种问题?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感觉压力山大。
正想着,秦卫东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进来。
“累了?”
“嗯,有点。”
他没说话,走到她身后,将碗放在桌上。
然后,他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姜晓荷身体一僵。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紧绷的肌肉。
“放松点。”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