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气温好像突然升高了。
姜晓荷报出一千五百元的租金时,三家企业的代表脸都绿了。
他们原本以为,用三家企业围标,把价格炒到一千二,就能把姜晓荷逼退。
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女人,张口就是一千五。
钱科长愣了愣,很快露出笑容。
“姜同志,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小数目。”
“确定。”姜晓荷语气平静,“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求召开公开听证会。”姜晓荷说,“让街坊们和相关部门一起来,公开讨论这个经营权该给谁。”
钱科长脸色变了变。
他没想到姜晓荷会提这个要求。公开听证会,意味着赵家想暗箱操作就难了。
三家企业的代表对视一眼,纷纷站起来。
“钱科长,我们撤了。”
“什么?”钱科长一愣。
“我们企业还有别的项目要忙,这个就不参与了。”三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会议室里瞬间只剩下姜晓荷和钱科长。
钱科长的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
他知道,这三家企业是赵家的白手套,现在突然撤了,说明赵家已经放弃了围标这招。
“行。”钱科长深吸一口气,“听证会就听证会。三天后,在这里开。”
姜晓荷点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四合院,陆铮正在院子里等她。
“怎么样?”
“听证会定了。”姜晓荷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三天后。”
陆铮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姜晓荷放下茶杯,“他们会在听证会上做文章。”
“你打算怎么办?”
“准备。”姜晓荷站起来,“忠叔,把咱们这几个月的账本都拿出来。”
接下来三天,姜晓荷没闲着。
她把所有的数据和证据都梳理了一遍,从食材成本到人工开支,从卫生标准到服务流程,每一项都清清楚楚。
她不写讲稿,只是在本子上列了几个关键点。
陆铮也没闲着。他通过旧部关系,拿到了赵家菜馆近两年的亏损账目和卫生部门的处罚记录。
这些东西,都是硬货。
第三天上午,听证会准时开始。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钱科长和区里的几个干部,还有王主任和十几位街坊代表。
姜晓荷和陆铮坐在左边,赵山河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右边。
钱科长清了清嗓子。
“今天这个听证会,就是听听大家的意见。赵家菜馆的经营权该给谁,咱们公开讨论。”
话音刚落,赵山河就站了起来。
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各位领导,各位街坊。”赵山河声音洪亮,“我赵家在前门大街经营了这么多年,为街坊们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上缴了多少税收,大家有目共睹。”
他顿了顿。
“现在有人要抢我们的饭碗,说我们经营不善。可我想问问,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连京城户口都没有,凭什么接手国营资产?”
他的目光扫向姜晓荷,语气里满是轻蔑。
“投机倒把的人,能把国营资产经营好吗?”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赵山河满意地坐下,冲身边的两个中年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站起来。
“各位,我是商业研究所的张教授。”他推了推眼镜,“我研究餐饮行业十几年了,今天受邀来给大家讲讲。”
他清了清嗓子。
“小作坊经营餐饮,风险极大。没有专业的管理团队,没有稳定的供货渠道,更没有品牌积淀。这样的经营者,接手国营资产,百分之九十九会失败。”
他说得头头是道,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偏向了赵家。
另一个“专家”也站起来,大谈特谈国营资产的重要性,暗示姜晓荷是在打国家的主意。
王主任坐在台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轮到姜晓荷发言时,她没有立刻站起来。
她只是拿出一沓纸,递给钱科长。
“钱科长,麻烦您给大家看看这个。”
钱科长接过来,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赵家菜馆近两年的亏损账目,还有卫生部门的处罚记录。
“这……”钱科长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姜晓荷站起来,声音平静。
“赵老板说赵家经营有功,可账目显示,赵家菜馆去年亏损三千八,前年亏损两千六。”
她拿起另一份文件。
“卫生部门的处罚记录显示,赵家菜馆因卫生不达标,被罚了五次。”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还有这事?”
“怪不得每次去吃饭,菜都不新鲜!”
赵山河脸都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姜晓荷能拿到这些资料。
姜晓荷没有停,继续说道。
“至于经营方案,我已经写好了。”她拿出那份两千字的计划书,“菜价降低三成,服务提升两倍,三年内扭亏为盈。”
她停顿了一下。
“另外,我承诺,从联名信上的家庭里,优先招募十名待业青年。”
此话一出,现场的居民代表眼睛都亮了。
“真的吗?”
“当然。”姜晓荷点头,“我说到做到。”
王主任站起来,拍了拍桌子。
“我支持姜同志!”
其他居民代表纷纷响应。
“我们也支持!”
赵山河脸色铁青。他知道,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姜晓荷。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怒气。
“就算你们支持她,她也经营不好!”他指着姜晓荷,“没有赵家的菜谱,这餐馆谁接手都得倒闭!”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那些菜谱是我们赵家的祖传秘方,是家族安身立命之本,绝不外传!”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
就在这时,听众席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猛地站了起来。
他指着赵山河,声音颤抖。
“你胡说!”
老人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那菜谱是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