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22日,大暑时节的北京闷热得像个蒸笼,浪潮工作室的会议室里却气氛热烈。墙上的白板被分成四个区域,分别贴着《麦香》《长安弈》《学区房》《边境线》四个项目的海报,每张海报下方都密密麻麻标注着题材定位、受众画像和拍摄进度——这是工作室首次尝试“四题材并行”,从乡村温情到古装权谋,从都市现实到军旅动作,跨度之大让张涛在汇报财务预算时,手指都忍不住在计算器上多按了两次。
“《麦香》的拍摄地定在河北邢台的前南峪村,当地政府愿意提供30%的场地补贴,但要求剧中必须体现板栗种植技术的改良过程。”周倩指着《麦香》海报上的乡村场景,“我已经让张薇联系了河北农业大学的李教授,他会担任技术顾问,确保剧中的嫁接镜头、施肥流程都符合2006年的农业技术水平——不能出现近几年才推广的无人机授粉,也不能用已经淘汰的土法育种。”
高浪拿起《麦香》的分镜脚本,翻到女主角教村民用电脑查市场行情的戏份:“这里得改。2006年的农村,大部分人家用的还是拨号上网,网速慢到连图片都加载不出来,女主角不可能直接打开农产品交易网站。改成她带着打印好的价格表去村委会,用黑板画供需曲线——技术可以落后,但思维得超前,这样才符合‘新农人’的人设。”
他话音刚落,赵萌萌抱着一摞问卷跑进来:“浪哥,这是我们在邢台做的受众调研。35-55岁的村民最关注‘土地流转’的政策细节,25-35岁的外出务工人员则希望多拍些‘返乡创业的困难’,比如资金短缺、家人不理解——有个叫王建国的大叔说,要是剧中能拍出‘贷款时被银行刁难’的情节,他愿意带着全村人追更。”
上午十点,《长安弈》的美术指导周明带着道具小样来汇报。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三枚不同材质的印章:“这是按唐代官制复刻的,从左到右分别是青铜、鎏金、和田玉,对应从五品到正三品的官员等级。沈知言后期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印章,特意做了道裂痕——象征他权力虽大,却始终带着恩师叛国的心理创伤。”
周子昂凑过来仔细观察:“拍摄时要用侧光,让裂痕在印章上投出阴影,尤其是在沈知言盖印决策的镜头里,阴影要恰好落在‘敕令’二字上——光影也是剧情的一部分。”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让道具组做了批唐代的‘透光镜’,阳光照射时能在墙上投射出‘贞观之治’的铭文,后期可以用在回忆杀场景里,暗示主角对盛世的向往。”
刘一菲的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说刘一菲为了更好地诠释“女官”角色,特意去中央戏剧学院请教了形体老师,还学会了唐代的“叉手礼”——不同场合的手势角度有严格区别,面见皇帝时手指需与胸口齐平,与同僚议事时则可稍低。高浪让小雅把这些细节整理成《唐代礼仪手册》,要求所有古装组演员必须在开机前掌握,连群演的站位、鞠躬角度都要按手册执行。
下午两点,《学区房》的编剧团队带着修改后的剧本赶来。李雪指着第18章的冲突戏:“我们把‘家长大闹学校’改成了‘家长在教育局门口静坐’,还加入了个新角色——退休的老教师张桂兰,她用自己的退休金帮困难家庭孩子补课,却被其他家长举报‘违规办学’。这个角色能引出‘教育公平’的深层讨论,比单纯的冲突更有厚度。”
杨幂的试镜片段正在投影仪上播放:镜头里,她饰演的苏敏蹲在教育局门口,啃着冷馒头看其他家长举牌抗议,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认真记录每个家长的诉求——这个即兴加入的细节,让角色从“焦虑妈妈”变成了“理性推动者”。“昨天我去海淀区的学区房中介调研,遇到个妈妈跟我说,她跑遍了十几个部门,最后是靠整理的‘诉求清单’才得到重视。”杨幂在视频里解释,“我觉得苏敏不该只是抱怨,她该有解决问题的行动。”
王丽的电话恰在此时响起,浙江卫视对这个修改非常认可,还提出要联合教育部门做“学区房政策解读”特别节目,在剧集播出后邀请专家、家长、教师三方对话。“但台里有个要求,”王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希望能在剧中加入浙江的地域元素,比如让张桂兰老师用杭州话教孩子背古诗,或者让苏敏去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教辅资料——既接地气,又能带动当地文旅。”
傍晚时分,《边境线》的军事顾问陈建军来到工作室。这位退役的边防连长带来了一叠真实的巡逻日志,指着其中一页对高浪说:“2006年的边境巡逻,还没有现在的红外设备,战士们靠的是‘听风辨方向’‘看雪识脚印’。有场戏要是拍夜间潜伏,得让演员把脸埋在雪地里——不是为了隐蔽,是为了防止哈气形成白雾暴露位置。”
他翻开日志里的照片,指着个带着冻疮的手:“这是我们连队的老班长,他的手在一次救援中冻伤,却坚持巡逻到退役。《边境线》的男主角可以加个‘手伤’的设定,比如他用受伤的手组装枪械时,动作会比其他人慢半拍,但每次都能精准命中目标——缺陷能让英雄更真实。”
高浪让动作指导把这个细节加入武打设计,又让李雪在剧本里加了场戏:男主角在医院换药时,护士发现他的伤口里还嵌着颗小石子,是三年前在边境线与走私犯搏斗时留下的。“这个石子可以作为贯穿全剧的信物,”高浪补充道,“最后一集,男主角用这颗石子打晕了反派头目,既是自我救赎,也是对过去的告别。”
晚上七点,各项目组负责人留下来开协调会。张涛拿着财务报表皱眉头:“四个项目同时推进,资金压力太大了。《边境线》的爆破戏预算比预期多了20%,《长安弈》的群演费用也超了——光是唐代士兵的盔甲,一套租金就要800块,我们需要300套,光这一项就是24万。”
刘明立刻提出解决方案:“《麦香》的农村场景可以拉农产品赞助,让剧中出现真实的化肥品牌、农具厂家,既能降低成本,又能增加真实感。《长安弈》的盔甲可以和影视基地合作,我们帮他们修复一批旧盔甲,作为交换,他们免费提供拍摄使用——基地正好有批1980年代拍《唐明皇》时留下的道具,修复后还能二次利用。”
孙福贵也凑过来:“我认识个老裁缝,他能做仿唐代的布衣,成本比租盔甲低多了。群演的服装可以分等级,主要角色用租的精制盔甲,小兵就穿老裁缝做的布衣,镜头远拍时看不出来差别——省钱还不影响效果。”
深夜十点,会议室的灯依然亮着。高浪看着白板上不断更新的进度表,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工作室刚成立时,连个像样的办公桌椅都没有。现在,他们不仅能同时推进四个不同题材的项目,还能在每个细节里注入真实的生活质感——《麦香》里的板栗林、《长安弈》的青铜印、《学区房》的诉求清单、《边境线》的巡逻日志,这些看似微小的元素,正在拼凑出浪潮工作室的“内容版图”。
手机突然震动,是韩三平发来的短信:“中影有个‘青年导演扶持计划’,你们的《边境线》很符合要求,要是愿意加入,我们可以提供20%的资金支持,还能帮忙联系部队拍摄场地。”
高浪立刻回拨电话,韩三平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们敢同时碰四种题材,这份勇气我佩服。但记住,题材可以多元,初心不能变——不管是乡村还是边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好故事的核心永远是‘人’。”
挂了电话,高浪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远处的写字楼里,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为梦想忙碌的人。他知道,多元化题材尝试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挑战,但只要团队能守住“真实”二字,就能在不同的故事里,找到打动人心的共同语言。
凌晨一点,各项目组负责人陆续离开,赵萌萌最后一个关灯,她在白板上写下“7月25日,《麦香》开机倒计时3天”,又在旁边画了个笑脸。会议室里只剩下月光透过窗户洒下的光斑,落在四个项目的海报上,像是为这些即将诞生的故事,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