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15日,金鸡奖提名名单公布的清晨,高浪正在光影车间的剪辑室里,给《遇见》的纪录片做最后的调色。显示器上,老酒馆的灯光正透过雨幕晕染开来,像极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三天前,组委会打来电话,说他凭借《遇见》获得了最佳新人导演提名,这个消息至今仍让他觉得不真实。
“浪哥,快看微博!”张涛拿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高浪 黑马#的词条已经冲上热搜第三,“《电影报》的主编李建军写了篇长文,说你‘用800万的成本,给浮躁的影视圈上了一课’!还有,中戏的教授们把《遇见》列为导演系必看影片了!”
高浪刚想说话,剪辑师赵建国突然指着监控屏惊呼:“票房又涨了!3.17亿了!刚才接到深圳影院的电话,说有个影迷包了整场,请了三十位孤寡老人来看,说老周让他想起了过世的父亲。”
正说着,门被推开,央视《中国电影报道》的记者王琳带着摄像团队走进来。她举着话筒直奔高浪:“高导,现在业内都在讨论,您的成功是否意味着‘小而美’的电影会成为主流?还有传言说,您拒绝了华谊兄弟五千万的投资,这是真的吗?”
高浪擦了擦手上的调色笔,看向窗外:“上周去参加社区放映会,有个开杂货店的大姐说,她看懂了老周为什么总在柜台下面备着创可贴——因为总有人会不小心被生活划伤。对我来说,能拍出这种‘被看懂’的故事,比投资多少更重要。”
采访还没结束,张涛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影节组委会的电话。挂了电话,他激动得声音发颤:“浪哥!组委会说要给《遇见》加映一场!就在颁奖礼当天,由你亲自导赏!还有,陈凯歌导演托人问,能不能在映后和你做场对谈!”
这个消息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影视圈炸开。上午十点,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课堂上,教授郑洞天把《遇见》的分镜头脚本投在幕布上:“你们看这场戏,林晚星第一次到老酒馆避雨,高浪用了三个空镜——滴水的屋檐、摇晃的灯笼、褪色的门联,没有一句台词,却把‘家’的感觉拍出来了。这就是功力,不是用钱能堆出来的。”
台下的学生里,有个叫宁浩的年轻人正奋笔疾书。他刚拍完《疯狂的石头》,正发愁下一部戏的投资,此刻在笔记本上写下:“真诚的力量>技巧的堆砌——见高浪《遇见》有感。”
中午十二点,华谊兄弟的高层会议室里,王中军把一份《遇见》的观众调研报告拍在桌上。报告显示,该片的观众满意度高达92%,其中76%的观众表示“会持续关注高浪的作品”。
“这就是我们最缺的东西。”王中军指着报告上的折线图,“我们的电影能让观众记住特效、记住明星,却记不住温度。通知下去,所有导演都要去看《遇见》的加映场,回来写五千字的观后感。还有,给高浪的工作室发份合作意向,条件随便开。”
下午两点,高浪受邀去中影集团参加创作座谈会。走进会议室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微妙——王海涛坐在角落,手里的茶杯捏得发白;黄志强则热情地迎上来,递给他一份《建国大业》的剧本:“高导,这部戏想请你担任联合导演,主要负责生活化的戏份。你把老酒馆拍得那么有人情味,肯定能把领袖们的日常拍活。”
座谈会上,当有人问到“如何平衡艺术与商业”时,高浪想起了拍摄时的一件小事:场务老马的母亲生病住院,剧组所有人凑钱给他家送了台制氧机,那段时间老马总往老周的角色里加戏,说“要让观众知道,这世上好人多”。
“其实观众很简单。”高浪看着窗外的银杏叶,“他们进影院不是为了看多么宏大的故事,而是想找份共鸣。就像老酒馆里的那盏灯,亮着不是为了照亮多大的地方,能让晚归的人瞅见个亮儿,就够了。”
这番话被《中国电影报》的记者记下来,当天下午就登上了头版。标题是《从老酒馆的灯看电影人的初心——访导演高浪》,文中写道:“这个年仅28岁的导演,用一部小成本电影证明,当创作者弯下腰倾听普通人的故事,市场会给予最丰厚的回报。”
傍晚六点,高浪在赶回工作室的路上,被一群记者堵在了胡同口。其中一个举着话筒的女孩突然红了眼眶:“高导,我是您的老乡,半年前您还在我们县城的打印店复印剧本,现在居然成了金鸡奖提名导演……您能给我们这些还在跑组的新人说句鼓励的话吗?”
高浪想起重生那天的自己,蹲在桥洞下啃着干硬的馒头,手里攥着半张写着《遇见》构思的废纸。他笑了笑,对着镜头说:“别害怕当下的难。我拍《遇见》时,最穷的时候连剧组的盒饭都快买不起了,但只要相信自己写的故事,总会有人愿意为你亮一盏灯。”
晚上八点,光影车间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剧组的老伙计们带着家属来庆祝,场务老马炖了一大锅白菜豆腐汤,说要复刻戏里的味道;服装师陈姐给刘一菲送来件新做的旗袍,说“提名最佳女主,得有件像样的衣服”;就连当初免费给剧组印剧本的周建国,也带着孙子来了,小家伙穿着迷你版的老周褂子,奶声奶气地说“长大要像高叔叔一样拍电影”。
正热闹着,张涛接到个电话,挂了之后突然捂住嘴哭了:“浪哥……我爸刚才打来电话,说我们家祖坟前的路,村里给修平了。他说以前总有人笑话他儿子跑龙套没出息,现在全乡都知道,我跟着您拍出了3亿票房的电影……”
高浪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看到刘一菲站在角落,正对着手机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她的粉丝在微博上发起了“寻找身边的老周”活动,已经有上万人晒出自己遇到的善意故事——有人帮邻居代收快递三年,有人给流浪猫搭了个过冬的窝,还有个学生说,他的老师总在晚自习后,偷偷在他桌洞里塞个热鸡蛋。
“你看,”刘一菲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真的留下了些什么。”
深夜十一点,高浪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剪辑室里,反复看着《遇见》的片尾字幕。当“导演:高浪”那行字出现时,他突然想起重生前的自己——在出租屋里看着别人的电影获奖,心里又羡慕又不甘。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金鸡奖的提名名单上,会被那么多人记住。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高导,我是王宝强。看了您的《遇见》,想起我北漂时睡桥洞的日子。要是您有适合我的角色,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不要片酬,管饭就行。”
高浪看着短信笑了,重生的意义或许就在这里——不仅要圆自己的梦,还要给那些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挣扎的人,多些机会,多些希望。
窗外的月光洒在剪辑台上,照亮了一份摊开的新剧本。封面上写着《归途》两个字,是高浪根据重生记忆写的抗战题材故事,里面有个叫“狗剩”的角色,他突然觉得,王宝强来演再合适不过。
凌晨一点,高浪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老酒馆的道具灯放在窗台上,月光和灯光交织在一起。配文很简单:“路还长,灯常亮。”
这条动态很快被点赞刷屏,陈凯歌、张艺谋、冯小刚……那些曾经只在新闻里见过的名字,此刻都成了他的“好友”。但高浪知道,真正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不是这些光环,而是老周说的那句话——“人这辈子,做件让自己踏实的事就够了。”
金鸡奖颁奖礼的前一天,《遇见》的票房最终定格在3.24亿。这个数字不仅刷新了国产文艺片的纪录,更像枚楔子,撬开了影视圈固化的格局。所有人都在讨论高浪,讨论这部小成本电影创造的奇迹,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支撑他走下去的,不过是“拍出真诚”这四个字。
而属于高浪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当他站在颁奖礼的后台,看着镜中穿着西装的自己时,突然明白,所谓“一战成名”,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一段用真诚续写的,属于他的娱乐帝国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