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逋上前一步,将孙洛川抱起来转圈。
孙洛川尖叫道:“你快放我下来!”
李逋哈哈大笑,一边转一边说:“不放!谁让你鄙视我的?”
孙洛川气得捶他肩膀:“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李逋不仅不停,反而越转越快,嘴里还哼着小调:“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还有一起快乐的小伙伴~”
孙洛川被他转得头晕眼花,终于忍不住求饶:“我错了!我认错行不行!”
李逋这才停下,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早认错不就完了?”
孙洛川脚一沾地,扶着他的胳膊站稳,咬牙切齿道:“你等着,我迟早让你也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李逋张开双臂:“来吧,我准备好了!”
孙洛川气得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想得美!”
李逋夸张地“嗷”了一声,单脚跳着喊痛:“谋杀亲夫啊!”
孙洛川脸一红,瞪他:“你是谁亲夫?再胡说八道,下次就不是踩脚这么简单。”
李逋立刻捂住胸口,装作害怕的样子。
孙洛川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李逋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把玩着那颗灭欲绝心丹,说道:“你说这丹药要是拿去黑市卖,能换多少银子?”
孙洛川脚步一顿,回头瞪他:“暴殄天物!”
李逋理直气壮:“俺这叫资源合理配置。”
孙洛川努力压下想揍他的冲动:“这丹药可镇压一次蛊虫失控,你留着日后定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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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大会结束后,李逋回到家,见陈三正蹲在地上逗蚂蚁:“陈大哥你怎么在这?鲁老也来了?”
说着,门后窜出两道身影。
“老大,我可算等到你了!”孔潜带着小弟潘竹过来。
“什么事?”
“一件大事一件小事,大事是炼丹大会咱们该怎么写?”
“奉天司怎么说?”
“祝司长的意思是把事压下去,毕竟百草吏的名声重要。”
“嗯,理应如此,要尊老爱幼嘛。”
孔潜把他拉到一旁:“老大你先别急着决定,祭灵司那边托人找我,愿意出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是五万两白银,正宗江左王氏的通票!”
李逋一拍桌子,正气凛然:“有钱了不起!你当主编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如实报道!管他是老头还是小孩,事实最重要!你说对不对,我们为了真相,绝不是为了钱,真相万岁!”
“真相万岁!”孔潜附和,随即问:“老大英明,那钱收不收?”
“废话,到嘴的鸭子不吃白不吃。”李逋嘱咐:“把钱支给王猛,他最近搜罗情报,要花钱的地方不少。”
孔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李逋问:“不是还有一件事吗?”
孔潜将身后跟着的少年拉过来:“老大,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潘竹。”
李逋见这少年,容貌华美,与猥琐丑陋的孔潜站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对比。
少年行礼:“小人潘竹,见过公子。”
孔潜附耳道:“老大,他手上可有劲爆消息。”说着,他把潘竹知道的秘闻大致给李逋复述了一遍。
李逋道:“还是那句话,如实报道,不过故事中的人物都要用假名。”
很快新一轮的《奉天小报》发行,头版标题:炼丹大会惊天逆转!柳家方白一炉定乾坤,百草吏等老丹师黯然离场!
正文内容如下:
据目击者透露,炼丹大会上,原本被各方看好的奉天司百草吏,竟在最后关头炸炉!
而此前名不见经传的祭灵司柳方白,却以一颗“灭欲绝心丹“惊艳全场。有丹道泰斗当场表示:柳方白一丹定乾坤,自此跻身天下顶尖丹师序列。
《奉天小报》独家深挖,百草吏的“草药黑幕”——光鲜背后的腐烂根茎!
据匿名丹师和奉天司内部人士爆料,百草吏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神智昏庸,炼丹时竟还将发霉药材投入丹炉,如此才导致炸炉现象频繁发生。
……
奉天司镇蛊堂内,百草吏“啪“地一声将《奉天小报》拍在案几上。
“混账!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面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报纸上“神智昏庸“四个大字,气得胡须都在发抖:“老夫炼丹数十载,何时用过发霉药材?”
一旁的隐麟卫战战兢兢地递上茶盏:“您老息怒。”
百草吏一把掀翻茶盏:“这小报上就差直接说老夫该入土了!”他猛地站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祝夜山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隐麟卫道:“小的不知。”
祝夜山站在门口,故意咳嗽两声:“我说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跟小辈置什么气呀?”
百草吏问到他脸上:“这《奉天小报》的后台是不是你?”
祝夜山连连摇头:“我不是,你要找,就找司主去。”
“顾九方?”百草吏脸色变得铁青,他和顾九方一直不对付,年轻时俩人争夺司主位置的,爱上同一个人,还是情敌!在事业和感情双失败后,他才一蹶不振,自此沉浸丹道。
如果让百草吏在这个世界上选个最最最最讨厌的人!那非顾九方无疑。
“诶,这么多年了,老爷子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屁话,谁让顾老贼当初撬老子墙角的!这仇不能忘!”
祝夜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据他所知,当初可是百草吏撬顾司主的墙角,如今竟倒打一耙,真是个老小孩。
百草吏喊道:“我不管,今天你要不派人帮老夫挽回名声,我就不走了,不走了!”
祝夜山无奈,低声道:“我是真没办法,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你去找他,准能给你铲事。”
“谁?”
“李逋李司卫。”
“李逋?就是那个欠账不还的小子?”
“不错!”
“他跟顾九方什么关系?”
“这个…那个…据说好像有点关系。”
百草吏见祝夜山支支吾吾的打马虎眼,脑中疯狂联想。那小子清秀模样和混不吝的性格,倒是跟顾九方年轻的时候很像——难道是他的私生子!
没错,一定是这样!
百草吏怒道:“我就说过这顾九方是个花心大萝卜,活了快两百岁了,还干这种丧天良的事!”
祝夜山见他无名发怒,很是奇怪,再想劝说,百草吏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被揉成一团的《奉天小报》,展开看过后笑道:“这小子是有点过分了。”
翻了翻,忽然在小说板块,注意到一个小标题:《商夫人秘史——番外篇》。
只见文中写道:
商夫人,京都巨富,因丈夫早逝,挟憨儿把持家业。年深日久,空床难独守,遂荒淫放恣,与管家程轮等人,乱彰内外。
某日,商夫人游玩,见洛南一小郎,生的美丽动人……
那小郎姓潘名美,出商夫人宅邸后,忽有非常衣服,招摇过市。衙役怀疑其偷窃富户,便将其带到县衙审问。
潘美云:“上月逢一老妪,说家里有人生病,巫师占卜说需年轻男子驱邪,必有重谢。某便跟去,谁料上车后,忽放下帘子,不见道路。车行大约数十里,过六七道门槛,入眼宫殿华丽。
潘美问:“这是哪?”
一无根人回答:“此乃天宫。”
随后有人带潘美香汤沐浴,换上华裳,见一位妇人。那妇人约莫四五十岁,身材矮小,肤色青黑,眉心有颗红痣。
潘美被强行留宿几晚,被迫与那妇人同寝欢好,获赠许多财物。临别时坐入箩筐,被无根人背负而出。
县官听罢小郎君描述,已知商夫人是谁,受到上司暗示,便放他离开。”(注:以上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看完这个故事,祝夜山不禁一笑。
这时一个身影走进来,正是东宫侍卫长崔玉:“太子有口信。”
他拿出一份《奉天小报》,指着《商夫人秘史——番外篇》:“这篇故事太子很喜欢,勒令刊登首页七日。”
祝夜山道:“谨遵太子令。”
崔玉忙扶起祝夜山:“夜山将军不必多礼。”
祝夜山心想,这故事登在小报边角,字又较往常小了许多,应该是李逋故意为之。因而劝道:“崔贤弟,商夫人之事虽已成旧闻,但毕竟涉及颜面,太子是否有些太急了?”
崔玉道:“将军应该知道,这是东宫幕僚和太子的几位老师商议后的结果,并非太子一人独断。”
祝夜山问:“那太子对慕容家怎么看?”
崔玉道:“太子说,边锋堂对京城局势影响虽然有限,但也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他话锋一转:“不知,夜山将军如何看?在下也好回禀太子。”
祝夜山沉默良久,起身走到悬挂的军事舆图前,手指划过幽州、并州冀州北部的轮廓:“你还记得十八年前那场大战吗?”
崔玉道:“当时北方狄人与辽东女真人,两国联军掠边。前期朝廷兵马节节败退,直到边锋堂司长慕容跋,刺探到绝密情报,边军出关,斩杀可汗,一战定乾坤!当时先锋校尉,如我没记错,正是慕容跋的胞弟慕容翰!他带着八百骑兵,闯入金帐,斩杀了狄人可汗。”
祝夜山道:“慕容氏可是一只猛虎,不得不谨慎对待,万不得已不能放虎下山。。”
崔玉道:“只要太子能即位,慕容氏就闹不起风浪。”
祝夜山思索片刻,道:“我愿遵从太子的建议,同意慕容氏离开京都,外放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