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沅喜躺在床上,第无数次点开和池景析的微信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一周多以前,他简短的“放学补课”。
这十天,她过得浑浑噩噩。
期末考试结束了,后天就开始放寒假,可她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那个空了一周的座位,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很想给他发条消息,问问他还来不来考试,问问他还补不补课,或者就简单地问候一句“你怎么样”。
但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按不下去。
凭什么要我主动?她赌气地想。
是他先表白的,是他先亲她的,然后他就消失了?
连个解释都没有?
如果他有心,为什么不先联系我?
也许他根本就是一时兴起,现在觉得没意思了,所以躲着她?
或者,他那天说的“喜欢”只是玩笑话?
各种猜测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心烦意乱。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时沅喜!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骂自己,“不就是个池景析吗?至于吗?”
可心里那股莫名的失落和担忧,却真实得让她无法忽视。
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点想他。
想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请假这么久。
“算了!”
她猛地坐起来,“爱怎样怎样!关我什么事!”
她关掉手机,强迫自己睡觉。
但黑暗中,池景析那张脸又浮现出来,他恶劣的笑,他委屈的表情,他表白时认真的眼神……
“可恶!”
她用被子蒙住头,“烦死了!”
早晨,时沅喜家。
“喜喜,明天开始放寒假了吧?”
外婆一边盛粥一边问。
“嗯。”
时沅喜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坐下来吃饭。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舅舅问,“没考好?”
“没有。”
时沅喜摇摇头,低头喝粥。她心情不好,对谁都不想多说话。
表弟代思阳还在睡懒觉,初中生放假比高中生早几天。
“放假了好好休息。”
舅妈难得地说了句关心话,“别老想着学习。”
“嗯。”时沅喜还是一个字。
她快速吃完饭,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今天要去学校拿点东西。”
“去吧去吧。”
外婆说,“路上小心。”
时沅喜背上书包出门。
今天是寒假前最后一天,学校要求返校领取成绩单和寒假作业。
她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池景析?
医院病房池景析一夜没睡好。
身体依旧疼痛虚弱,但更折磨他的是心里的焦虑。
今天是放假前最后一天,他必须去学校!他必须见到时沅喜!他不能再等了!
天刚亮,他就挣扎着要下床。
“哥!你要干嘛?”
趴在床边睡着的池嘉声被惊醒,赶紧按住他。
“去学校……”
池景析声音沙哑,试图推开弟弟。但他浑身无力,连坐起来都费劲。
“不行!医生说你不能下床!”
池嘉声急得快哭了,“你要好好休息!”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走进来,是池允武安排的。
“大少爷,您还不能下床。”
保镖拦住他,“先生吩咐了,您需要静养。”
“让开……”
池景析咬牙,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试着站起来,但腿一软,差点摔倒。保镖赶紧扶住他。
“可恶……”
池景析喘着气,心里充满无力感。
他现在连走路都困难,怎么去学校?
怎么见时沅喜?
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心里一片冰凉。
难道真的要等到开学才能见到她?
那时候,她会不会已经把他忘了?
或者根本不在乎了?
他瘫坐回床上,闭上眼睛。
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
身体像一座牢笼,把他困在这里,离他想见的人越来越远。
时沅喜走到校门口,手机屏幕一片漆黑。她昨晚忘记充电了。
她烦躁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算了,反正也没人找她。
李乐缇和冉童已经在门口等她。
“沅喜!快点!要发成绩单了!”李乐缇招手。
“嗯。”
时沅喜点点头,跟着她们走进校园。
她下意识地往高二教学楼班级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座位今天会有人坐吗?
医院VIp病房内,池景析靠在床上,手里紧握着手机。
他刚才给时沅喜发了条微信:“今天去学校吗?”
没有回复。
他又拨了她的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
“可恶……”
他放下手机,心里一阵烦躁。
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没看到,还是不想理他?
病房门被推开,祁逍和余识野走了进来。
“景哥!我们来看你了!”
祁逍说,“尧哥去学校领成绩单了。”
池景析抬头看着他们,眼神坚定:“带我去学校。”
“什么?”
余识野愣住,“你疯了?你还不能下地走路!”
“我必须去。”
池景析说,“今天必须见到她。”
“你他妈不要命了?”
祁逍急了,“医生说你得静养!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不管。”
池景析挣扎着要下床,“帮我。”
“不行!”
余识野拦住他,“景哥!你冷静点!等你好点再去不行吗?”
“等不了。”
池景析声音沙哑,“今天不去,寒假就见不到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
祁逍吼道,“一个寒假而已!开学再见不行吗?”
“不行!”
池景析也提高了声音,“我必须今天见到她!”
“你他妈……”
祁逍气得想骂人,但看到池景析苍白的脸和执拗的眼神,又骂不出口。
“景哥……”
余识野叹了口气,“你何苦呢?身体要紧啊!”
池景析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们。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很虚弱,但他不能等。
他怕等一个寒假,时沅喜就彻底把他忘了。他必须亲口告诉她,他不是在耍她,他是认真的。
“带我去。”
他重复道,“求你们了。”
祁逍和余识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担忧。
他们知道池景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妈的!”
祁逍一跺脚,“行!我背你!”
“你疯了?”
余识野瞪他,“他这样能出门吗?”
“不然怎么办?”
祁逍说,“你看他那样子!不带他去,他能自己爬去!”
“……”余识野无语。
保镖上前阻拦:“大少爷,您不能离开医院。”
“滚开!”池景析冷冷地说。
祁逍和余识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起池景析。
“对不住了兄弟!”
祁逍说,“我们陪你疯一次!”
他们给池景析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围巾。
池景析很轻,比之前瘦了很多,祁逍背起来并不费力。
“走!”
祁逍咬牙,背着池景析走出病房。
保镖想拦,但看到池景析冰冷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没再阻止。
他们坐电梯下楼。
池景析趴在祁逍背上,感觉头晕目眩,浑身都疼。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池景析眯了眯眼,感觉稍微好受一点。
祁逍家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池景析扶进后座。
“谢了……”
池景析靠在座椅上,虚弱地说。
“谢个屁!”
祁逍坐进副驾驶,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要是出事,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就是!”
余识野也坐进后座,“何苦呢?非要今天见?”
池景析没回答,只是看着窗外。
他知道时沅喜寒假应该就在舅舅家,不会去别的地方。
但他就是等不了。
他必须今天见到她,必须亲口告诉她他的心意。
他怕再等下去,自己会失去勇气。
车子启动,驶向学校。
池景析闭上眼睛,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他不知道时沅喜见到他这副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会心疼?会嫌弃?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不敢想。
但他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