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日志的解密与编号对照表的破解,让Y-327的危害不再局限于冰冷的文字记录。随着警方对幸存实验对象的艰难寻访,基因药物对人体神经系统造成的不可逆损伤,以触目惊心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那些侥幸存活的受害者,大多沦为了神经系统紊乱的“活标本”,在痛苦与混沌中挣扎。
线索的第一个突破口,来自实验日志中“037号实验对象”的身份核实。根据日志记录,037号名为王磊,男,当年35岁,是一名流浪人员,2020年8月被诱骗至疗养院参与实验。通过全国人口信息系统和失踪人员数据库比对,警方最终在市郊的一家精神病院找到了他。
当江澈和林砚走进精神病院的病房时,王磊正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念叨着模糊的词语,眼神空洞,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精神病院的医生介绍:“他是三年前被民政部门送过来的,当时就出现了严重的精神失常、肢体抽搐等症状,诊断为‘原因不明的神经系统器质性损伤’,我们尝试了多种治疗方案,都没有任何效果。”
技术组对王磊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和实验室检测。脑部核磁共振显示,他的大脑皮层有多处异常的信号阴影,海马体和杏仁核体积明显缩小,这些区域正是负责记忆、情绪和认知功能的核心部位;神经电生理检测结果显示,他的脑电波异常紊乱,神经元传导速度显着减慢,部分神经纤维出现了不可逆的髓鞘损伤;血液样本中,虽然Y-327的代谢产物浓度已大幅降低,但仍能检测到微量残留,且这些残留与神经细胞的损伤部位高度吻合。
“这些损伤特征与实验日志中记录的‘Y-327 V2.0术后反应’完全一致。”技术组的神经科专家解释道,“Y-327不仅会直接攻击神经元的细胞膜,还会干扰神经递质的合成与释放,导致大脑信号传导紊乱,最终造成认知功能衰退、情绪失控、肢体抽搐等一系列症状。更可怕的是,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即使现在停止接触药物,受损的神经细胞也无法自行修复。”
在医生的耐心引导和药物辅助下,王磊偶尔能恢复短暂的清醒。当被问及疗养院的经历时,他的身体会剧烈颤抖,眼神中充满恐惧,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语:“打针……蓝色的……疼……抽搐……很多人……不见了……”这些碎片化的描述,与苏晴的日记残页、实验日志中的记录相互印证,还原了他在地下实验室遭受的非人对待。
“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碎片化和扭曲,这是神经系统损伤的典型表现。”林砚看着痛苦不堪的王磊,语气沉重,“Y-327对他造成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创伤,更是精神上的永久毁灭。”
类似的案例在后续的寻访中不断涌现。实验日志中“142号实验对象”李娟,当年28岁,因家境贫困接受了“免费治疗”的诱惑,成为实验对象。警方找到她时,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通过肢体动作表达简单的需求,且存在严重的肢体震颤和肌张力障碍,走路时身体僵硬,动作不协调,如同提线木偶。
李娟的丈夫拿出了厚厚的病历本,上面记录了她五年来的求医经历:“从疗养院出来后,她就开始说话含糊不清,后来慢慢就说不出话了,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医生说她的神经系统出了大问题,但查不出原因。我们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是没能让她好起来。”
技术组对李娟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大脑语言中枢和运动中枢受损严重,神经递质乙酰胆碱和多巴胺的分泌量显着低于正常水平,这正是导致她语言功能丧失和肢体运动障碍的直接原因。更令人揪心的是,她的血液中检测到了神经控制芯片的微弱信号——芯片的接收端仍残留在她的大脑皮层,虽然已经停止工作,但芯片的金属外壳引发了局部组织的慢性炎症,进一步加重了神经损伤。
“必须尽快安排手术,取出残留的芯片,否则炎症会持续侵蚀周围的神经组织,导致损伤进一步加重。”神经科专家建议道,“但即使取出芯片,已经造成的神经损伤也难以恢复,她可能永远无法恢复语言功能和正常的肢体活动。”
截至目前,警方共找到了7名幸存的实验对象,他们无一例外都遭受了严重的神经系统损伤,症状包括认知障碍、情绪失控、肢体抽搐、语言功能丧失、记忆力衰退等,且均呈现出不可逆的发展趋势。其中两名实验对象因病情严重,已长期卧床,生活无法自理;三名实验对象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需要长期服用抗精神病药物控制症状;另外两名虽然意识相对清醒,但存在严重的认知缺陷和肢体功能障碍,无法正常生活和工作。
“这些受害者的遭遇,充分暴露了Y-327的巨大危害性。”江澈看着汇总的检测报告,愤怒与痛心交织,“顾维安、陈景明等人明知药物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副作用,却依然为了利益和野心,持续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这是对生命的极度漠视,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林砚通过对受害者的症状分析和心理评估,结合实验日志中的数据,进一步完善了对Y-327副作用的侧写:“Y-327对神经系统的损伤具有明显的剂量依赖性和个体差异性,剂量越高,损伤越严重;不同体质的人对药物的耐受度不同,部分人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急性损伤,导致死亡或严重残疾,而部分人则表现为慢性损伤,症状逐渐加重。此外,神经控制芯片的植入会加剧损伤,芯片与神经组织的排斥反应、电磁信号对神经元的干扰,都会进一步破坏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
这些发现为解毒剂的研发提供了关键依据。技术组联合多家科研机构,基于受害者的血液样本、神经组织损伤特征和实验日志中的药物成分数据,迅速开展解毒剂的研发工作。初步实验结果显示,通过针对性地补充受损神经递质、抑制药物残留对神经元的持续攻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症状,但要实现完全治愈,仍面临巨大挑战。
“解毒剂的研发需要时间,但这些受害者已经等不起了。”江澈说道,“我们必须加快对犯罪集团的打击,尽快找到陈景明和顾维安的秘密据点,获取Y-327的完整配方和副作用抑制数据,这是研发高效解毒剂的关键。”
与此同时,受害者的遭遇也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媒体报道了他们的悲惨经历后,舆论哗然,公众纷纷谴责顾维安犯罪集团的滔天罪行,呼吁加大打击力度,严惩凶手,并为受害者提供更多的医疗救助和社会支持。相关部门迅速行动,为幸存的实验对象开通了医疗救助绿色通道,组织全国顶尖的神经科专家进行会诊,同时启动了受害者赔偿机制,尽力为他们提供帮助。
在舆论的推动下,案件的侦查工作得到了更多的支持。一名曾在盛泰生物工作过的匿名举报人,向警方提供了关键线索:他当年参与了Y-327的早期原料采购,曾无意中听到陈景明和顾维安讨论“副作用抑制药物的研发”,并提到这种药物的核心成分只有陈景明一人掌握,且被他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江澈立刻组织人员对举报人的信息进行核实,“如果能找到这种副作用抑制药物,不仅能为解毒剂研发提供直接参考,还能暂时缓解受害者的痛苦。更重要的是,药物的藏匿地点很可能就是陈景明的藏身之处,或者是他留下的关键线索。”
林砚通过侧写分析:“陈景明对自己的研发成果极为珍视,这种副作用抑制药物是他的‘底牌’之一,他不可能将其藏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结合他的性格特征,藏匿地点大概率与他的私人诊所、疗养院地下实验室或他的老家有关,且会设置复杂的加密或伪装。”
基于这一线索和侧写,警方调整了侦查方向,重点围绕陈景明的关联地点展开排查。技术组对陈景明私人诊所的地下实验室进行了第四次勘查,使用地面穿透雷达和金属探测仪,对墙壁、地面和天花板进行了全面扫描,试图找到隐藏的药物或相关数据。
此时的案件,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对犯罪集团的打击,更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命救援。每一个幸存的实验对象,都是对正义的呼唤;每一次神经系统损伤的确诊,都在催促着江澈和林砚加快脚步。他们深知,只有尽快将顾维安、陈景明等罪犯绳之以法,摧毁整个犯罪集团,找到解毒的关键,才能告慰那些逝去的受害者,拯救那些仍在痛苦中挣扎的人。
临时指挥室里,江澈和林砚看着受害者的照片和检测报告,眼神坚定。他们知道,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荆棘,但他们没有退路。一场关乎生命、正义与伦理的终极决战,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