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倒在地、缩小至十厘米的楚月,陈默的大脑在经历了几秒钟的彻底宕机后,终于被苏晚那冰冷的任务提示和失败惩罚强行激活。保护她!必须立刻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安全的地方”在哪里?宿舍空旷的地板此刻如同危机四伏的广阔平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演变成灭顶之灾。书架下?可能掉落灰尘或小杂物。椅子下?容易被移动时碾压。行李箱后?不够隐蔽……他的目光飞速扫视,最终锁定在李冰冰的床铺下方。那里相对阴暗,堆积着些许杂物,平时很少被清扫,对于微型生物而言,算是一个复杂的、可供藏身的“丛林”。
目标确定,但如何将楚月运送过去?这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对现在的陈默而言,不亚于横跨一道天堑。
陈默深吸一口气,跑到楚月身边。靠近了,他才更真切地感受到彼此体型的巨大差距。楚月侧躺在地,蜷缩着,对于11mm的陈默来说,这不再是一个清冷的少女,而是一座横亘于眼前的、温软的、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山脉。
(陈默内心) (震撼与无力)太大了…这怎么可能搬得动?!光是这条胳膊,就比我整个人还要粗壮好几圈!
他首先尝试最直接的方法——推动。他跑到楚月的肩膀后方,将双手抵在那件微缩的、触感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上,双脚死死蹬住光滑的地板,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推。
“嗯——!”他发出闷哼,小小的身体因为极度用力而颤抖。然而,楚月的身体只是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如同磐石。反作用力让他自己向后滑了一小段距离。
(陈默内心) (挫败)不行!力量差距太大了!就像蚂蚁想推动花生米!
他不甘心,又尝试拉扯。他抓住楚月的一缕变得如同黑色细绳般的发丝,试图通过拖拽头发来移动她。但发丝光滑,他使不上力,而且生怕把她扯疼(尽管她处于昏迷中)。尝试再次失败。
(陈默内心) (焦急)怎么办?时间不等人!万一有别人回来…或者来只虫子…
绝望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橡皮人体质…之前只是被动地承受拉伸和挤压,能否…主动运用它?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他再次跑到楚月身侧,这次,他没有直接推或拉,而是伸出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住楚月那相对于他而言无比“粗壮”的手臂。然后,他集中精神,努力调动起那属于橡皮人的、奇特的延展性和韧性!
(陈默内心) (孤注一掷)拉伸…再拉伸!把我自己当成绳索!当成运输带!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拉长,如同被抻开的橡胶,关节发出细微的、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咯吱声。这种自我拉伸带来一种奇异的酸胀感,并不舒适,但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他的双臂和腰部变得细长而富有弹性,如同两条柔韧的藤蔓,死死地缠绕在楚月的手臂上。
“嗬!”他低吼一声,腰腹和腿部同时发力,如同一个微型的绞盘,开始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拖动这座“温香软玉的山脉”。
楚月视角(潜意识\/身体感知):混沌中的扰动与牵引
在深沉的昏迷中,楚月的意识沉沦于一片混沌的黑暗。论文的难题、脑海中莫名的低语、以及突然袭来的眩晕感交织成的混乱漩涡,将她紧紧包裹。
然而,在一片虚无的感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
一种很轻微、很持续的力,作用在她的右臂上。并不疼痛,更像是在一片静止的泥沼中,有一股微弱却执着的外力,正在试图将她向某个方向牵引。这感觉模糊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楚月潜意识) (模糊的扰动)…在动?…谁?…好累…睁不开眼…
她的身体本能地随着这股微弱的外力微微调整着重心,这无意中减轻了陈默的一些负担。偶尔,当地板细微的凹凸导致她的身体发生一点点滚动或偏移时,那混沌的黑暗中甚至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失衡”的警觉,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晕厥感淹没。
拖动的过程极其缓慢且耗费力气。陈默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试图拖动比自己体积大上千倍食物的工蚁,每一步都拼尽全力。地板的光滑表面此时成了唯一的“助力”,但也仅能让他勉强移动楚月。
他需要不断调整“缠绕”的位置和自身发力的角度,避开楚月身体下方的褶皱衣物可能带来的额外摩擦力。汗水(对他而言)浸湿了他的微型衣衫,呼吸变得粗重。橡皮人的体质让他能够完成这种高难度的缠绕和牵引,但精神上的疲惫和肌肉(假设有的话)的酸软感却无比真实。
(陈默内心) (机械般坚持)不能停…还有一点…绕过那个“石子”(实际上可能只是一粒灰尘)…快了…就快到了…
终于,在经过一番感觉无比漫长的艰苦跋涉后,他成功地将楚月拖进了李冰冰床铺下方的阴影里。他选择了一个最靠墙、有少许杂物堆积的角落,这里相对隐蔽且不易被直接看到。
他小心翼翼地解除缠绕,恢复自己正常的11mm形态,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几乎要站立不稳。但他不敢休息,又费力地整理了一下楚月的位置,让她尽量躺得平稳舒适些,还扯过一丝不知名的纤维絮给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瘫坐下来,背靠着楚月微缩的胳膊,感受着那透过衣物传来的、属于活人的温热和柔软,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般的复杂情绪。有完成第一步的庆幸,有面对未来三天任务的沉重压力,也有一丝……看着近在咫尺的、毫无防备的楚月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妙悸动。
(陈默内心) (喘息与规划)总算…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等她醒来。好感度…法天象地…机会…
他蜷缩在楚月身边,在这个昏暗的床下角落里,一边警惕着外界,一边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步发展。而昏睡中的楚月,对刚刚发生的、由一只“微缩橡皮人”主导的、艰辛无比的“迁徙工程”,依旧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