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弥漫着新学期惯常的窃窃私语。转学生苏晚的自我介绍简洁得出奇,声音清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一瞬。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目光扫过全班,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靠窗位置的陈默身上。
那一刻,陈默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苏晚迈开步子,不紧不慢,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教室里异常清晰。她的目标明确——就是陈默的方向。同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陈默,低笑道:“喂,默哥,冲你来的啊?” 陈默喉咙有些发干,还没来得及回应,苏晚已来到他桌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侧着头,对他露出了一个远超礼貌范围的、带着一丝玩味与探究的……邪魅笑容。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同学,更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紧接着,在陈默和周围几个同学错愕的注视下,她竟一个优雅的转身,将曲线玲珑的臀部对准了他,然后……缓缓向他坐着的方向落下!
这个动作太过诡异和不合常理,陈默的大脑几乎宕机。他下意识地想喊“这里有人!”,嘴唇刚张开——
嗡——
一种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低沉嗡鸣响起。
世界的“遗忘”与“重构”
· 存在的抹除:
· 同桌刚刚还碰着他胳膊肘的手自然收回,目光掠过陈默空荡荡的座位,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人。他自然地转向另一边,和后面的同学讨论起刚才的数学题。
· 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的老师,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异议或惊讶。陈默的书本、笔袋,依旧放在桌上,但在所有人的认知和视觉中,它们变成了“无主之物”或是“一直空着的座位上的闲置物品”。关于“陈默”这个人的一切信息、记忆、存在痕迹,在这一刻,从所有旁观者的意识中被干净利落地剥离了。他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 尺度的剧变(陈默视角):
就在苏晚落下的瞬间,陈默没有感到挤压,而是感觉自己被猛地向后“拉扯”,或者说,他周围的一切都在以无法理解的速度疯狂放大!
· 视觉的崩塌与重建:眼前的景象如同高速推进的显微镜镜头。苏晚那原本合身的校服裙子面料,瞬间化为一片粗糙、布满巨大交错纤维的褐色丘陵,纤维间的缝隙如同深邃的沟壑。他原本坐着的硬塑椅子,变成了一片望不到边的、带着细微划痕和灰尘的浅色平原。窗户在远方成了模糊的光源,黑板上的字变成了天际线上遥不可及的黑色碑文。
· 声音的失真:外界的声响——同学们的谈笑、窗外的风声——瞬间退远,变成低沉、扭曲、意义不明的背景噪音,仿佛隔着一堵厚厚的棉花墙。而近处的声音却被恐怖地放大:旁边同学清嗓子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在胸腔里轰鸣,震耳欲聋;甚至血液流过血管的微弱簌簌声,都清晰可辨。
· 引力的异样与空气的粘稠:他并未失重,但引力的感觉变得不同,更加“局部”。空气不再是虚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粘稠的液体,强大的阻力让他感觉四肢沉重。试图移动手臂,仿佛在对抗整个海洋的压力。
· 物质的触感:他脚下踩着的“椅子平原”,触感不再是坚硬的塑料,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弹性和复杂的表面结构(微观下的磨损和灰尘)。他能看到苏皖大腿根部皮肤上的纹路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峡谷网络,汗毛如同干枯的巨树矗立其间。
“新”世界——课桌边缘的求生
当最初的震撼过去,陈默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己课桌的边缘。原本熟悉的桌面,此刻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淡黄色木质大陆。木纹是连绵的山脊与峡谷,一道圆珠笔划痕成了散发着化学气味的幽暗运河,一块橡皮屑就是一座灰白色的、结构松散的山丘。
他抬头,看到苏晚已经泰然自若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现在对世界而言,那是她的了)。她的手臂支在桌上,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低垂下来,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精准地聚焦在他这粒“微尘”之上。那目光,如同探照灯,将他钉死在这片孤寂的“大陆”上。
陈默浑身冰冷,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个转学生不是普通人,她不仅把他变成了微观尺度的存在,更是从根源上抹去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无人会记得他,无人会寻找他,他成了一个真正的、被世界抛弃的幽灵。
无声的逃亡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他不再去看苏晚那令人绝望的眼神,开始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课桌平原”上艰难移动。
· 他躲进一道木纹“峡谷”,以避开苏晚动作移动时带起的、对他而言如同周期性风暴的气流。
· 他小心地绕开一滴偶然滴落、尚未完全蒸发的水珠,那对他来说是足以淹死的巨大湖泊。
· 他惊恐地看着同桌的手臂如同覆压而来的血肉与织物山脉,重重落在桌上,引发的“地震”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在嘶鸣,每一次移动都耗尽全力。他向板凳子的边缘——那道在他看来如同世界尽头的“悬崖”——跋涉,不知道下方等待他的是什么,只知道必须远离那个端坐于王座之上、如同神明般俯视着他的少女。
苏晚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笔,欣赏着陈默在这片她设定的舞台上的绝望演出。教室里,一切如常,没有人注意到,一场发生在微观世界的生死逃亡,正在他们身边无声上演。陈默的存在,连同他此刻的挣扎与恐惧,都成为了只属于苏晚一个人的……私密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