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小雅冰冷而微小的手,陈默的心脏仍在为刚才与叛逆的惊心搏杀而剧烈跳动。密室中那巨大身躯倒地带来的短暂安全感,迅速被弥漫的血腥味和紧迫感取代。不能停留!必须立刻离开!
“抓紧我!”陈默低喝一声,不容置疑地再次催动了那尚不纯熟的【区间瞬移】。
空间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裹挟着两人,然而,或许是体力消耗过大,或许是带着一个人影响了精度,这次传送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他们没有出现在预想中安全的走廊角落,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密室门外,那名守门女护卫浓密发丝的丛林之中!
这名女护卫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岗,脑子里或许还在漫无目的地神游。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头皮屑或灰尘的触碰感,带着一丝微弱的重量。
(女护卫内心,下意识警觉)嗯?头上…有什么活物?
她几乎是本能地、闪电般抬起那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巨手,五指如同捕食的鹰爪,朝着自己发丝中异样感传来的方向一捞一握!动作快如疾风,带着训练有素的精准!
“啊——!”小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至极的惊呼,便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瞬间箍紧了她5厘米高的身体!视野天旋地转,冰冷粗糙的战术手套纤维死死压迫着她的皮肤和骨骼,挤压得她肺里的空气都差点被榨干,那巨大的指节如同冰冷的钢铁囚笼,将她牢牢禁锢。
(小雅内心,瞬间被绝望的冰海淹没)被抓住了!完了!又要回到那无边的恐惧中了!
陈默同样感受到了那巨掌合拢带来的窒息风压!但他反应更快!在指缝如同闸门般即将完全闭合的千钧一发之际,他1.1厘米的娇小体型和橡胶身体此刻成为了唯一的生机!他像一尾在巨石缝隙间求生的游鱼,腰腹核心猛地收缩发力,橡胶身体展现出惊人的柔韧和弹性,险之又险地从那即将并拢的指缝边缘挤了出去,顺着女护卫的手臂翻滚而下,重重摔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陈默内心,惊骇与庆幸交织)好险!差点就被捏住了!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撞击的疼痛,猛地抬头,就看到那只巨手正缓缓收紧,指缝间隐约可见小雅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苍白小脸和徒劳的挣扎。女护卫似乎也察觉到了手感不对,她疑惑地将手掌移到眼前,微微松开一条缝隙,想看看自己抓住了什么“小东西”。
当她看到掌心中那个穿着普通衣物、吓得浑身僵直、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微小女性时,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惊讶和残忍的戏谑表情。就像是一个巨人发现了一只闯入自己领域的、特别些的昆虫。
(女护卫内心,冷酷的判定)哦?一只溜出来的小老鼠?还挺标致。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她那巨大的、戴着手套的拇指和食指开始加力,准备像捻灭一点火星般,将掌中这微不足道的生命轻易终结。
“不!放开她!”陈默在地上怒吼,但他的声音对于女护卫而言,微弱得如同远处飘来的杂音。
眼看小雅就要在那逐渐收紧的指间香消玉殒,陈默目眦欲裂,一股炽热的怒火冲散了身体的疲惫!他没有丝毫犹豫,橡胶双腿猛地压缩至极限,如同两根被压到极致的弹簧,将自己像炮弹般射向女护卫穿着制服裤管的小腿!
接触到那坚硬的、带着些许灰尘的布料后,他手脚并用,橡胶带来的独特吸附力让他如同最敏捷的壁虎,沿着对方小腿紧绷的肌肉曲线,掠过膝盖的关节凸起,朝着那握着生杀大权的巨臂飞速攀爬!
(陈默内心,只有一个燃烧的念头)快!再快一点!在她用力之前!
女护卫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掌心那只“小虫子”垂死的挣扎上,享受着这微不足道的生杀予夺的快感,根本没留意到脚下那个更小的、如同尘埃般的陈默已经顺着她的裤管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当她感觉到手臂后侧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羽毛拂过般的爬行触感时,已经晚了!
陈默已经爬到了她的后颈窝!这里是她视觉的绝对死角,也是头盔之外防护最薄弱的地方!
(陈默行动,精准、冷静、致命)就是现在!
他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任何示威的怒吼,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愤怒与焦急,都灌注于紧握黑棒的双臂之中。那根神秘的黑棒此刻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化作一柄微小的裁决之矛,对准女护卫颈后一个关键的、连接大脑与躯干的神经枢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下!
“唔——!”
女护卫全身猛地一僵!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强制性昏睡感如同无形的巨锤,瞬间砸碎了她的意识壁垒!她眼中的戏谑和残忍瞬间被茫然和空洞取代,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晃了晃,随即“轰隆”一声面朝下重重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那只巨手也无力地松开,小雅从中滚落,摔在一边,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和喘息,脸上毫无血色。
(小雅内心,劫后余生的虚脱)得…得救了…又一次…
然而,危机如同附骨之疽,接踵而至!
“怎么回事?!”另一名守门的女护卫听到了同伴倒地的巨响,猛地转过头来。她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现场——倒地昏迷的同伴,地面上惊魂未定的小雅,以及那个刚刚从同伴颈后拔出黑棒、浑身散发着凌厉气息的橙红色微小身影——陈默!
(另一女护卫内心,震惊与暴怒)入侵者!他竟敢偷袭得手!
没有丝毫迟疑,这名女护卫眼中凶光毕露,战斗本能让她瞬间做出反应!她抬起那只穿着厚重战斗靴的巨脚,靴底沾着灰尘与不明污渍,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如同崩塌的山崖,朝着地上那个渺小的陈默狠狠踩踏下去!靴底狰狞的防滑花纹在陈默眼中急速放大,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小雅,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的尖叫。
陈默一直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在巨脚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他再次展现了橡胶体质的非凡柔韧和敏捷!他向侧后方猛地一跃,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橡胶腰肢展现出惊人的韧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足以将他碾成二维的致命一踏!战斗靴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震波让陈默脚下的地面都为之颤动。
(陈默内心,冷静如冰)不能拉开距离,必须近身!
一击不中,女护卫更加恼怒,低吼一声,抬起脚准备再次发动更迅猛的踩踏。但这一次,陈默没有选择继续后退闪避,反而迎着那抬起的巨脚,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般冲了上去!他利用对方抬脚露出的短暂空隙,猛地弹跳起来,橡胶手臂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般骤然伸长,牢牢缠住了战斗靴上粗糙而坚固的鞋带!
(女护卫内心,又惊又怒)他想干什么?!找死!
女护卫感觉到脚上传来清晰的拉扯感,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开始疯狂甩动右腿!她试图将这个胆大包天、竟敢触碰她鞋子的“小虫子”像甩掉泥巴一样狠狠甩飞出去,最好直接砸在墙上变成一滩肉泥!
但这剧烈的甩动,却正中了陈默的下怀!他如同附骨之疽,双臂死死缠住鞋带,整个身体随着女护卫狂暴的甩动而在空中疯狂地摇摆、旋转!这感觉比置身于最狂暴的海啸中心还要惊险,巨大的离心力撕扯着他的身体,视野模糊,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陈默内心,在风暴中计算轨迹)就是现在!借你的力!
他看准时机,在女护卫又一次用力将他甩向斜前方最高点的瞬间,松开了缠绕的手臂!同时,橡胶双腿在他落下的过程中已然压缩到了极致,如同两张拉满的强弓!
“橡胶橡胶——弹射!”
他娇小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化作一道橙红色的残影,沿着一条极其刁钻的抛物线,借助女护卫自身甩动提供的巨大初速度,如同出膛的子弹,直射女护卫因为甩动而微微前倾、毫无防护的头部面门!
女护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微小的黑影在视线中急速放大!她甚至没能分辨出那是什么,只感到眉心和鼻梁之间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刺痛,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钉钉入了大脑!紧接着,无边的黑暗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和对身体的掌控!
“扑通!”
第二名女护卫带着脸上凝固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溅起些许灰尘,陷入了深度的强制昏迷。
陈默落在她倒下的、微微起伏的胸口上,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连续的高强度战斗、精神的高度紧绷以及能力的频繁使用,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逼近了极限。汗水浸湿了他橡胶皮肤下的“衣衫”,肌肉传来阵阵酸软。
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想起叛逆的狡诈和凶残,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他强撑着站起身,跳到第二名女护卫的头部旁边,举起那根看似不起眼却屡建奇功的黑棒,开始对着她的太阳穴、后脑等神经密集区域,进行机械而持续的敲击。
笃、笃、笃、笃……
沉闷而规律的敲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意味。陈默面无表情,眼神专注,直到手臂传来酸麻感,确认对方短期绝无醒来的可能,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波澜,转身快步跑到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依旧沉浸在恐惧余韵中的小雅身边,蹲下身,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小雅抬起头,看着陈默那张虽然稚嫩却写满了坚毅和疲惫的脸庞,劫后余生的恐惧、数次被拯救的巨大感激,以及长期压抑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心理防线。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没…没事…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声音哽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你有没有受伤?刚才…刚才太危险了…你为了我…”
陈默摇了摇头,扯出一个不算轻松的笑容:“一点擦伤,不碍事。习惯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伸出手,想扶起小雅。小雅却仿佛抓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用冰冷而微小的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手臂,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信任都传递过去。她仰望着这个虽然渺小却一次次在绝境中创造出奇迹的身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要平复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混乱的呼吸。
“我…我叫小雅。”她开始自我介绍,声音依旧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细微的颤音,“是…是市职高三年级的学生。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还有这么…这么厉害的能力?” 她看着陈默那异于常人的橡胶身体和神秘的黑棒,眼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敬畏。
陈默看着她惊恐未消却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简短而坦诚地回答:“陈默。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可能被关在顶楼。”
“救朋友?顶楼?”小雅喃喃道,随即像是被触及了最恐怖的记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露出了极度恐惧和深入骨髓的愤恨神情,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顶楼…顶楼那个恶魔!你…你也是被她抓来的吗?”
“恶魔?”陈默心中一动,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追问道,“你知道顶楼的人?她是谁?”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叫什么…但我知道她!我早就认识她了!”小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痛苦和仇恨,仿佛要将胸腔里积攒的所有恐惧都宣泄出来,“她叫李雪雪!是我的学妹!”
“李雪雪?”陈默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微蹙。他确信自己从未听过。
小雅仿佛找到了倾诉的闸口,语速加快,带着泣音:“她和我是一个学校的,比我低一届。一开始…她只是偶尔来找我,问我一些问题,态度还算好…后来,她就直接要求我帮她完成作业!我的成绩在班里还算可以…前几次,我觉得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帮她做了…”
她回忆起那段被步步紧逼的日子,眼神中充满了屈辱和后怕:“可是她越来越过分!几乎所有的作业、报告,甚至考试的小抄,都想丢给我!我不愿意,她就威胁我,说让我在学校里不好过…我实在受不了了,就鼓起勇气告诉了班主任。老师批评了她,还找了她的家长…”
小雅的声音带上了更深的绝望:“可是没用!从那以后,她看我的眼神就彻底变了,阴冷得像是毒蛇…我知道她恨死我了!终于…终于在那天放学,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巷子里…她带着几个社会上的人拦住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地狱里了!身体变得像玩具一样小!李雪雪她就站在我面前,像看一件垃圾一样看着我,脸上还带着笑…然后,她就把我丢给了里面那个喜欢用脚踩人的变态(叛逆)…”
她指着密室方向,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我们每天都要战战兢兢地伺候她,给她按摩脚,稍微让她觉得力道不对,或者只是她心情不好…她…她就会用那穿着黑丝袜的脚…我亲眼看到过不下十个人,被她活活踩死…就在我面前…变成一滩模糊的…东西…”
小雅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住脸,瘦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啜泣。
陈默静静地听着,拳头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他原本以为这城堡的残酷只是源于某种扭曲的欲望和力量,却没想到,在顶楼那未知的阴影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段源于平凡校园的、充满欺凌与报复的黑暗过往。
(陈默内心,线索串联,寒意渐生)李雪雪…姓李…同样是学生…对曾经拒绝服从她的人进行如此残忍的报复…顶楼…
一个大胆而冰冷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李冰冰也姓李!顶楼囚禁李冰冰的那个“萝莉”…这个李雪雪,会不会和李冰冰有关系?姐妹?否则如何解释李冰冰被特别关押在顶楼?而李雪雪这种睚眦必报、掌控欲极强的性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和因这个猜测而带来的更多疑问,沉声向依旧在哭泣的小雅确认:“你非常确定,那个在巷子里拦住你,把你弄到这里来的人,就是你的学妹李雪雪?”
“确定!百分之百确定!”小雅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无比的肯定和刻骨的仇恨,“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就是她,李雪雪!”
陈默沉默了。小雅那充满血泪的证词,像一块冰冷而关键的拼图,嵌入了他所知的混乱局面中。虽然还有很多谜团,但一条从校园欺凌通向这座恐怖城堡顶楼的黑暗线索,已经清晰地浮现出来。
救李冰冰,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友情,更是要直面这个名为“李雪雪”的、早已被恶意腐蚀的灵魂。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两个女护卫和密室方向,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沉重,向小雅伸出了手。
“我们走,小雅。”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离开这里。无论顶楼是谁,我们都要去面对。”
小雅用力地点点头,用袖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将自己冰冷而颤抖的手再次放入陈默那温暖而坚定的手中。在这个巨物环伺、杀机四伏的恐怖城堡中,这个仅有1.1厘米高的橡胶少年,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壁垒和前进的灯塔。而他们前方的路,因为“李雪雪”这个名字的出现,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更加浓郁、更加冰冷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