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晨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四具刚苏醒的人类躯体。
婆罗(婆罗门)的指尖还沾着黄土,首摩(首陀罗)手中握着娑罗树的细枝,刹摩(刹帝利)正蹲在曼陀罗花旁,好奇地看着花瓣光晕中流转的梵文,吠罗(吠舍)则俯身观察地面的蚂蚁。
这是印度神话“人类初生适应期”的开端,此时人类尚无语言,仅靠魂识中的本能与弥生引导的“探索欲”感知世界,三界之中,依旧只有三相神、七位生主与这四名人类,无任何其他生灵介入。
弥生站在四名人类中央,禅杖斜倚在身侧,顶端的银杏叶化石泛着温和的绿光,随人类的呼吸轻轻起伏。
他没有急于灌输佛法,而是先弯腰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子,在地面画出简单的图案:
一株小草、一条溪流、一颗果实。
这是《阿含经》中“观物知用”的基础法门,用最直观的图像引导人类认知生存所需,而非直接诵读经文。
他清楚,此刻人类魂识尚浅,过于深奥的法理只会造成困惑,不如从“如何活下去”开始,让佛法自然融入生存点滴。
远处的曼陀罗花似乎感知到人类的懵懂,绿色光晕主动扩散,将四名人类轻轻笼罩。
光晕中,《法华经》“众生皆有佛性”的梵文短句渐渐淡化,化作更易感知的“生机波动”。
婆罗接触到光晕时,原本对黄土的好奇转向了周围的草木,他伸手触碰狗尾草,指尖竟泛起淡淡的绿光,似在感知草木的“生长状态”。
首摩握着细枝的手微微用力,光晕中的波动让他明白,这枝条可以用来搭建遮蔽风雨的简单棚子。
司掌草木的生主远远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木杖顶端叶片轻轻颤动。
他依《吠陀》认知,人类应依种姓分工:婆罗当观察天象、记录《吠陀》,首摩当耕作土地、服务他人,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不同。
四名人类不分种姓,围在一起研究地面的图案,甚至相互模仿对方的动作,没有半分“天定职责”的束缚。
他想上前干预,却又想起昨日弥生引多本经书印证“自主选择”的场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只是默默记录下这“偏离《吠陀》的生存方式”。
天宫之上,梵天四首的目光始终落在地面。左侧的脸看着婆罗放弃“观察天象”而去摸草木,眉头微微皱起:
“这婆罗门魂识,竟偏离‘智慧职责’去关注草木,简直是浪费《吠陀》赋予的潜能!”
右侧的脸则注意到首摩用细枝比划搭建棚子的动作,语气中带着疑惑:
“首陀罗的‘顺从’本能呢?他竟在主动思考如何生存,而非等待其他种姓的指令,这不合常理!”
中间的脸沉默着,目光落在弥生身上。
他至今仍不理解弥生口中的“佛法”,更不明白为何这“外道之法”能让人类魂识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他知晓自己并非全知全能,创世以来,从未见过能改变“天定种姓”的力量,可眼前的人类行为,又让他无法完全否定弥生的说法。
“你看他们的互动。”
湿婆的声音突然在梵天身侧响起,他不知何时来到天宫边缘,蛇形项链“伐苏基”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第三只眼半睁,目光落在四名人类身上,
“婆罗帮首摩够到了娑罗树的果实,首摩则用细枝帮吠舍挖开了地面的硬土——没有种姓的隔阂,只有相互帮助,这难道不是一种更稳定的‘秩序’?”
梵天转头看向湿婆,语气带着不甘:“可这秩序偏离了《吠陀》!若未来人类都如此‘自主选择’,无人司掌祭祀、无人守护天宫,三界岂不是会陷入混乱?”
“混乱与否,要看‘选择’是否带来生机,而非是否符合《吠陀》。”
湿婆淡淡回应,目光转向地面的弥生,“你不懂那僧人的‘佛法’,我也不懂,但我们都能看到,人类因这‘法’多了几分活气,而非像傀儡般遵循指令——这便够了。”
地面上,弥生已引导人类来到不远处的溪流边。
他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溪水,口中诵念《大般涅盘经》“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如来常住无有变异”的经文,声音不高,却带着特殊的“魂识共鸣”。
四名人类虽听不懂语言,却能感知到经文中的“平等”之意。
吠舍学着弥生的样子捧起溪水,发现溪水不仅能解渴,还能清洗手上的泥土。
刹摩则用石块敲击溪流边的岩石,竟敲出了火花,他兴奋地将火花引向干燥的草叶,虽未点燃,却眼中满是探索的光芒。
“这是‘火’的雏形。”弥生看着刹摩的动作,轻声自语,随后捡起一根干燥的木棍,在另一块木头上快速摩擦。
随着摩擦加剧,一缕青烟升起,最终点燃了草叶——这是《楞严经》中“观物生用”的延伸,用简单的物理现象,让人类理解“因果关系”:摩擦是“因”,生火是“果”,与种姓无关,只与“行动”有关。
四名人类围着火光,眼中满是敬畏与好奇。
婆罗伸手靠近火焰,感受到温暖后,主动将旁边的枯枝添入火中;
首摩则用细枝挑起燃烧的草叶,试图将火光引向之前搭建棚子的方向,似在想让火光为棚子带来温暖。
他们的动作自然而默契,没有丝毫种姓的界限,仿佛天生就该如此相互协作。
司掌走兽的生主路过溪流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培育的几头猛虎正在溪流下游捕鱼,看到人类的火光后,竟没有丝毫攻击的意图,反而转身离开,似在刻意避开人类的活动范围
。他心中一动,想起昨日弥生说的“万物共生”,或许这“佛法”不仅能改变人类,还能影响其他生灵的“生存本能”。
天宫中的梵天看着地面的火光,以及人类围绕火光协作的场景,四首的表情渐渐缓和。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无种姓隔阂”的生存方式,确实比《吠陀》设定的“分工秩序”多了几分“韧性”。
若婆罗只会祭祀,遇到风雨时无人会搭建棚子;若首摩只会顺从,遇到野兽时无人会主动防御,而现在,人类能相互学习、弥补不足,这或许就是弥生所说的“因缘共生”。
“罢了,今日暂且观察。”
梵天终于开口,语气中少了几分强硬,“若这‘自主选择’能让人类安稳生存,便容他们继续;若出现混乱,再依《吠陀》纠正不迟。”
湿婆微微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地面。
他虽不懂佛法,却能感知到弥生身上的“慈悲之力”。
这种力量不似梵天的创世之力那般刚硬,也不似自己的毁灭之力那般猛烈,而是像溪流般温和,能慢慢渗透进万物的魂识,带来潜移默化的改变。
地面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弥生引导人类用树枝和树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将火光移到棚子中央,抵御夜间的寒冷。
婆罗坐在棚子一侧,手指在地面画出白天看到的草木图案,似在记忆哪些草木可以食用;
首摩则守在棚子门口,握着一根粗壮的树枝,似在警惕夜间可能出现的危险;
吠舍和刹摩则靠在火堆旁,偶尔添上几根枯枝,保持火光不熄。
弥生坐在棚子外,禅杖顶端的银杏叶化石轻轻晃动,绿光笼罩着整个棚子,似在守护人类的第一个夜晚。
他抬头看向天宫,知道梵天和湿婆仍在观察,也知道今日的“佛法初传”只是开始。
未来,人类会繁衍增多,会遇到更多生存挑战,会面临更复杂的“种姓与平等”的抉择,但只要今日播下的“自主”与“共生”的种子能生根发芽,“众生皆可成佛”的终极使命,便多了几分实现的可能。
铜钵悬浮在他身侧,钵中已闭合的水莲微微颤动,乳海影像里毗湿奴的沉睡身影旁,菩提芽的第五片叶子悄然长出,叶片上映出人类围着火光的图案。
这是“维护者”对人类初生生存状态的认可,也是佛法融入创世秩序的又一明证。远处的曼陀罗花绿色光晕依旧明亮,娑罗树的叶片在夜风中轻轻作响,像是在为人类的第一个夜晚,奏响无声的“生机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