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灵脉水的暖意刚没过腰际,弥生就抬手示意停下。
青铜钵底的法源水突然泛出暗红色,映出前方水层下藏着的细小红丝,像凝固的血珠,正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是‘业火怨丝’。”
弥生指尖捻动菩提念珠,声音压得很低,
“梵天用自己当年被湿婆砍头的怒气炼的,沾到就会引动心里的旧怨,比之前的混沌怨丝更毒。”
达刹攥紧灵脉玉佩,指尖的灵气不自觉绷紧。
他能感觉到怨丝里的“怒气”,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生主尊严,那是梵天故意留下的“诱饵”,就等他动怒。
“我来开路。”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气凝成透明护盾,“你们跟在我后面,别碰水层里的红丝。”
三人刚往前游了几步,萨蒂腕间的蛇鳞突然发烫,鳞光里映出大天的身影。
他站在凯拉萨山业火池边,伐苏基缠在他手腕上,蛇信吐着金光:
“怨丝窟深处有‘业火阵’,会模仿你们最恨的人说话,别信里面的声音!
我已经引了部分业火往灵脉水送,能帮你们挡一挡。”
鳞光刚暗,水层下的业火怨丝突然躁动起来,红丝聚成一道细长的影子,竟模仿出梵天的声音:
“达刹,你连自己的领地都护不住,还当什么生主?不如让给我,我还能保你达刹族不死!”
达刹的灵气护盾猛地晃了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是他最在意的“生主尊严”,也是梵天抓准的执念。
“别信他!”
萨蒂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萨克蒂元神的红光缠上他的护盾,
“这是怨丝的诡计,你忘了我们一起救灵苗的样子吗?
生主的价值不是靠抢来的,是靠护生!”
达刹的眼神慢慢清明,灵气护盾重新稳定,他咬着牙往前冲,护盾撞开红丝:
“你说得对!我不会再被他骗了!”
红丝被撞散,却没消失,反而像附骨之疽,粘在护盾上,慢慢往达刹的灵气里钻。
弥生立刻举起青铜钵,诵起《疾瘴经》:
“凰焰正炁,濯身祛邪。诵持本灵,弥生遂护!”
钵底涌出金色的凰焰,裹住护盾上的红丝,红丝在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化成灰烬,融入灵脉水。
“前面就是怨丝窟的入口了。”
弥生指着前方水层尽头的黑影,那里隐约能看到石窟的轮廓,窟口飘着黑色的雾气,是梵天炼怨丝时残留的瘴气,
“阿宁刚才传消息来,说窟口的瘴气里有‘执念感应阵’,会放大我们心里的怕,进去后一定要跟着我的佛光走。”
三人钻出灵脉水,站在怨丝窟入口前。
瘴气像黑色的纱,裹着细碎的怨丝,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是护生盟孩子们的哭声,像被怨丝缠住的样子。
“阿宁!孩子们!”
萨蒂下意识就要冲进去,却被弥生拉住。
“是幻境。”
弥生的青铜钵映出窟内的真实景象。
孩子们好好地在娑罗林外围等着,哭声是瘴气模仿的,
“梵天想引我们乱闯,里面肯定有陷阱。”
他举起青铜钵,琉璃佛光在身前凝成一道光桥,“跟着光桥走,别踩进瘴气里。”
三人踏上光桥,刚走了几步,瘴气突然变浓,幻出护生盟灵苗田的样子。
灵苗全被怨丝缠成黑色,阿宁躺在地上,灵果滚在一边,金绿光已经灭了。
“阿宁!”
达刹的脚步顿住,眼神里满是愧疚。
他觉得是自己之前的执念害了护生盟,这是他心里的“怕”。
“父亲!是假的!”
萨蒂的萨克蒂红光晃了晃,映出阿宁刚才传的最新消息:
“导师,我们没事,窟里的声音是假的,你们小心!”
达刹这才清醒,跟着弥生继续往前走。
光桥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石窟,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黑色晶体,正是灵脉结晶,周围缠着无数业火怨丝,像黑色的蜘蛛网,保护着结晶。
结晶下方,有一个圆形的阵眼,刻着梵天的金卵印,阵眼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吠陀》残页的纹路,正慢慢往结晶输送怨丝。
“灵脉结晶被‘吠陀阵’护着,直接碰会引爆里面的怨丝,毁了整个石窟,甚至波及恒河灵脉。”
弥生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地面的纹路,“阵眼的能量来自梵天的金卵印,得先破阵眼,才能毁掉结晶。”
达刹走到阵眼边,灵脉玉佩突然发烫:“我的玉佩能暂时挡住阵眼的能量,你们趁机破阵。”
他将玉佩放在阵眼中央,玉佩爆发出金色的灵气,像一个透明的罩子,罩住阵眼,纹路的光芒瞬间暗了下来。
萨蒂立刻走到结晶旁边,萨克蒂元神的红光缠上业火怨丝:
“我来净化怨丝,你们快破阵!”
红光碰到怨丝,怨丝慢慢消退,露出结晶表面的裂痕。
那是之前四人联手破幻境时,结晶受到的冲击。
弥生举起青铜钵,诵起融合《静心》与《清心》的经文:
“心如定水,莲生净秽;根定本心,法源自生!”
钵底的琉璃佛光化作一朵巨大的莲花,缓缓落在阵眼上。
莲花的花瓣碰到玉佩的灵气,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阵眼的纹路开始慢慢碎裂。
“不——”
窟外突然传来梵天的怒吼,一道黑色的怨丝从窟顶射下来,直奔结晶,“我不会让你们毁掉结晶的!”
怨丝缠上结晶,结晶的光芒突然变亮,周围的业火怨丝重新活跃起来,缠上萨蒂的红光。
萨蒂的脸色瞬间白了,红光开始变暗。
怨丝里的怒气太浓,正引动她心里的怕:
怕结晶爆炸,怕灵脉被毁,怕大天出事。“萨蒂!别慌!”
弥生的声音传来,青铜钵的佛光分出一缕,缠上她的红光,
“想想我们一起救灵苗的样子,想想大天在凯拉萨山等着我们,你的真心能净化一切怨丝!”
萨蒂深吸一口气,想起灵苗田重新泛绿的样子,想起大天业火池边的温柔,红光突然变亮,将缠上来的怨丝烧成灰烬:
“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你毁了灵脉!”
她的红光缠住结晶,慢慢往裂缝里钻,结晶的光芒开始变暗。
达刹的玉佩灵气快耗尽了,阵眼的纹路又开始发光:
“弥生世尊!快!我撑不了多久了!”
弥生点头,将所有佛光注入莲花,莲花猛地炸开,阵眼的纹路彻底碎裂,金卵印的光芒消失不见。
“就是现在!”
萨蒂的红光突然爆发,结晶的裂缝越来越大,“砰”的一声,结晶碎成无数小块,黑色的碎片在红光和佛光中慢慢化成灵气,融入灵脉水。
周围的业火怨丝失去结晶的支撑,也慢慢消散。
三人松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开,窟顶突然开始震动,石块往下掉。
结晶爆炸的冲击力太大,石窟要塌了!
“快走!”
弥生拉起萨蒂和达刹,往灵脉水的方向跑,青铜钵的佛光在身后凝成护盾,挡住掉下来的石块。
刚冲进灵脉水,萨蒂腕间的蛇鳞又发烫,鳞光里映出大天的笑容:
“我感应到结晶碎了,你们没事吧?我在灵脉入口等你们。”
萨蒂笑着点头,鳞光暗了下去。
三人顺着灵脉水往回游,水层里的业火怨丝已经消失,只剩下清澈的灵脉水,带着淡淡的暖意。
达刹看着手里的玉佩,上面的裂痕慢慢愈合,他笑着说:“这次,我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萨蒂点头,萨克蒂元神的红光在身后闪了闪,像一道小小的彩虹:
“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一起做对的。”
弥生看着两人,青铜钵的光映出他们的笑脸,心里很踏实。
这次毁掉结晶,不仅断了梵天在马祭上引爆灵脉的念头,还让达刹彻底放下了生主权威的执念,离护生的初心更近了一步。
灵脉入口处,大天正等着他们,业火池的暖意裹着他,像一道温暖的光。
阿宁和孩子们也跑了过来,手里举着刚摘的娑罗花,笑着喊:“导师!你们成功了!”
弥生点头,看着眼前的众人,又看了看远处须弥山的方向。
梵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护生的初心还在,就没有破不了的阴谋,没有挡不住的危机。
恒河的灵脉水慢慢流淌,带着结晶化成的灵气,滋润着达刹领地的灵苗,也滋润着每个人的心田。
弥生握紧青铜钵,知道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准备马祭,等着梵天的下一次挑战,也等着自己证道佛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