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的夜风刚吹凉祭台的石阶,祭台四角的菩提念珠阵眼就突然亮起红光。
那是弥生布下的“执念预警”,只有大量怨丝或强烈执念靠近时才会触发。
弥生正坐在灵苗田边,用结晶灵气滋养献祭用的菩提苗,青铜钵底的法源水瞬间泛起褶皱,映出远处生主营地的景象:
几位生主围着梵天的使者,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脸色凝重,而使者正指着兽皮卷冷笑,指尖的怨丝悄悄缠上兽皮。
“是‘生主旧誓’。”
弥生猛地起身,菩提念珠在掌心转得飞快,“梵天拿最古老的生主盟约做文章了。
那卷兽皮卷是创世初十二生主立的誓,上面写着‘非纯血生主后裔、非梵天认可者,不得主持马祭’,他肯定篡改了誓文,加了‘排斥隐修者与低种姓’的条款。”
达刹刚和两位生主核对完祭品清单,听到阵眼预警立刻赶过来,灵脉玉佩在掌心烫得发烫:
“旧誓早就作废了!当年立誓是为了护灵脉,不是为了圈定身份!”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有些慌。
那卷兽皮卷是达刹族世代守护的圣物,藏在族库最深处,怎么会落到梵天手里?
“是我当年藏的残页碎片。”
达刹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
“我之前偷偷留了半片残页,藏在族库的兽皮卷旁边,想用来‘提醒’自己守住生主身份。
肯定是梵天的怨丝顺着残页找到了兽皮卷,还篡改了誓文!”
萨蒂和大天也赶了过来,大天腕间的伐苏基蛇鳞映出生主营地的动静:
“已经有三位生主被说动了,他们正往祭台来,要逼你交出马祭主持权,说你‘纵容湿婆和低种姓,违背生主旧誓’。”
“我去拦住他们!”
达刹转身就要走,却被弥生拉住。
“别急。”弥生的青铜钵映出兽皮卷的细节,篡改的字迹边缘泛着黑丝,与梵天的怨丝同源。
“旧誓的力量来自生主的集体信念,只要拆穿篡改的痕迹,再用护生的真心动摇他们的执念,旧誓就会失效。
你先去族库,把兽皮卷的‘原始拓本’取来。
创世初的誓文里,肯定有‘护生者皆可参与马祭’的记载,那是梵天改不掉的。”
达刹点头,转身往族库跑。弥生则对萨蒂和大天说:
“萨蒂,你去生主营地,用萨克蒂元神感应他们的执念,尽量稳住他们,别让梵天的怨丝缠得更深;
大天,你守在祭台,若他们强行闯祭台,用业火结界拦着,但别伤人,他们只是被执念蒙了眼。”
两人立刻行动,弥生则走到祭台中央,将青铜钵放在圣火边。
圣火的金色光芒落在钵上,钵底法源水慢慢展开,映出创世初的画面:
十二生主围着圣火立誓,兽皮卷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马祭以护灵脉为核心,凡能护灵脉者,无论种姓、身份,皆可参与;凡以身份排外、阻碍护灵脉者,旧誓自破”。
“果然如此。”
弥生轻声自语,指尖凝起琉璃光,将画面拓印在一张娑罗树叶上。
这是拆穿梵天谎言的关键。
刚拓完,就听到生主营地传来争吵声。萨蒂的声音带着急色:
“旧誓里根本没有‘排斥隐修者’的条款!是梵天篡改的!你们看誓文字迹,有几处是后来添的!”
“胡说!兽皮卷是圣物,怎么会被篡改?”
生主之首的声音带着怒意,
“达刹纵容湿婆也就罢了,还让低种姓的护生盟献祭灵苗。
这根本就是对生主旧誓的亵渎!
今天要么你交出主持权,要么我们就联合梵天,废了这场马祭!”
弥生提着青铜钵走过去,声音平静却有穿透力:
“三位生主,不妨看看这张树叶。”
他展开娑罗树叶,上面的创世画面与兽皮卷的原始字迹一模一样,
“你们手里的兽皮卷,篡改的字迹边缘有梵天的怨丝,只要用灵脉水一洗就会显形
梵天不是在帮你们守誓,是在借旧誓的名义,逼你们成为他毁掉马祭的棋子。”
三位生主半信半疑,其中一位生主真的取出灵脉水,洒在兽皮卷上。
水一碰到兽皮,篡改的字迹就立刻泛黑,像墨汁遇水般晕开,露出下面原本的“护生者皆可参与”。
“这……这是真的!”
生主惊得后退一步,手里的兽皮卷差点掉在地上,“梵天他……他竟篡改圣物!”
就在这时,达刹抱着一卷完整的兽皮拓本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这是原始拓本!上面有十二生主的手印,还有灵脉的印记,你们看——”
拓本展开,与弥生树叶上的画面完全一致,拓本边缘的灵脉印记与圣火的光芒共鸣,泛起淡淡的金光。
所有生主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篡改的兽皮卷,又看着原始拓本,脸上满是愧疚。
刚才差点因为执念,成了梵天的帮凶。
“是我们糊涂。”
之前逼宫的三位生主走到达刹面前,深深鞠躬,
“被生主身份的执念蒙了眼,差点毁了马祭,以后我们听你的,也听弥生世尊的,只要能护灵脉,什么旧誓、身份,都不重要。”
弥生笑着点头,青铜钵的光扫过所有生主,将他们身上残留的怨丝净化:
“旧誓的本意是护灵脉,不是束缚灵脉。只要我们守住护生的初心,旧誓就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是枷锁。”
他话音刚落,远处须弥山的方向就传来一声巨响。
乌云里的梵天气息突然暴涨,紧接着,无数黑色怨丝像暴雨般往达刹领地涌来,怨丝中还夹杂着梵天的怒吼:
“一群蠢货!被人耍了还帮着数钱!今天我就毁了马祭,让你们都知道违背我的下场!”
“是‘万怨归流’!”
弥生脸色微变,“梵天把三界的执念怨丝都引过来了,要强行染秽整个达刹领地的灵脉!”
大天立刻展开业火结界,金色火焰像高墙般挡在领地外围,怨丝撞在结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能穿透。
“但结界撑不了多久。”大天的额间第三只眼微微睁开,“梵天在催动金卵本源,怨丝越来越多了!”
“所有人听我指令!”
弥生高声喊道,
“达刹,你带生主们去灵脉口,用生主灵气加固灵脉屏障;
萨蒂,你守在圣火边,用萨克蒂元神连接所有灵苗,让灵苗的护生灵气汇入圣火;
阿宁,带孩子们把灵果聚在祭台中央,灵果的金绿光能净化靠近的怨丝;
大天,你和我一起,用业火和佛光净化怨丝核心!”
众人立刻行动:生主们跑到灵脉口,十二道灵气汇成一道金色屏障,挡住怨丝往灵脉深处钻;
萨蒂站在圣火边,萨克蒂元神的红光笼罩整个灵苗田,菩提苗的灵气顺着红光往圣火涌,圣火瞬间拔高,金色光芒照亮了半边天;
阿宁带着孩子们围成圈,灵果的金绿光连成一片,像一个巨大的光球,将祭台护在中间;
大天的业火与弥生的佛光缠在一起,化作一道双色光柱,狠狠撞向怨丝最密集的地方。
怨丝在光柱中不断消融,可梵天的力量实在太强,消融的速度赶不上怨丝涌来的速度。
大天的额头渗出冷汗,业火的光芒开始变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梵天的本源之力快耗尽了他的理智,他要同归于尽!”
弥生的青铜钵突然剧烈震颤,钵底法源水映出三界灵脉的流转。
所有灵脉都在往达刹领地汇聚,像是在呼应圣火的光芒。
“我有办法!”
弥生突然开口,“大天,借你的业火一用!萨蒂,引所有灵苗的灵气注入我的青铜钵!”
大天毫不犹豫,将一半业火注入青铜钵;
萨蒂也立刻催动红光,灵苗的灵气像溪流般汇入钵中。弥生举起青铜钵,诵起融合《静心》《清心》《疾瘴经》的终极经文:
“心如定水,莲生净秽;根定本心,法源自生;凰焰正炁,濯身祛邪;护生无界,执念自消!”
青铜钵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飞出一朵巨大的琉璃莲花,莲花的花瓣上印着所有护生的画面。
孩子们浇水、生主护灵脉、湿婆净化怨丝、萨蒂催生灵草。莲花缓缓升空,落在怨丝暴雨的中心,花瓣展开,将所有怨丝都吸了进去。
“不——”
梵天的怒吼从乌云里传来,可怨丝被莲花吸尽,他的金卵本源失去了执念的支撑,瞬间虚弱下去,乌云也慢慢散开,露出了清澈的夜空。
琉璃莲花在空中慢慢收缩,最终化作一缕纯净的灵气,融入达刹领地的灵脉中。
灵脉水变得更加清澈,灵苗田的菩提苗瞬间拔高,开出了洁白的娑罗花;
祭台的圣火跳动得更加平稳,金色光芒中竟泛出淡淡的琉璃光,与弥生的佛光共鸣。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生主们围着弥生,脸上满是敬佩:
“弥生世尊,您真是三界的护生之主!若不是您,我们早就毁在梵天的执念里了。”
弥生收起青铜钵,掌心的法源之力比之前更强了。
刚才的经文共鸣,让他离证道又近了一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他笑着看向众人,“是所有人的护生之心,才让执念消散。”
达刹走到弥生面前,深深鞠躬:
“弥生世尊,从今天起,达刹族愿奉您为‘灵脉护法’,马祭的主持权,也该归您。
您才是真正懂护生、懂破执的人。”
“不可。”
弥生摇摇头,“马祭是达刹族的传承,主持权该归你,但马祭的核心,永远是‘护生无界’。”
他看向远处的夜空,梵天的气息已经变得微弱,显然短时间内不会再作乱,
“马祭明天就举行,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让马祭成为三界护生的开始。”
恒河的夜风重新变得温柔,吹过灵苗田的娑罗花,带着淡淡的香气。
弥生站在祭台中央,看着圣火的琉璃光,摸了摸青铜钵。
他能感觉到,证道的契机就在眼前,而之后的马祭,不仅是护生的盛会,更是他破执证道的终极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