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拉萨山业火池的热浪裹着娑罗花的香气,萨蒂踩着灵脉微光奔到池边时,正见大天指尖凝着一缕业火,小心翼翼地往娑罗花根上滴。
那花根是他从池底取出的,泛着古铜色的光,此刻正被业火滋养出细密的根须,根须末梢缠着一点琉璃色的佛光,是弥生之前留在池边的法源余韵。
“大天!”
萨蒂喘着气停下,掌心业火叶与娑罗花种同时亮起,
“父亲答应撤掉祭台下的怨丝墙,也同意让你站在护生核心区,但梵天送了座灵伽模型,说要放在祭台角落‘彰显包容’,弥生世尊说……
那是梵天的激将法,就等你动怒要移灵伽,好让父亲当众砸了它。”
大天指尖的业火顿了顿,目光落在萨蒂掌心的花种上。
花苞已完全绽放,琉璃色的花瓣上印着细小的梵文“护”字,正是之前在达刹书房绽放的那株。
“弥生的顾虑没错,梵天要的不是灵伽的位置,是我‘失控’的证据。”
他抬手将娑罗花根放进萨蒂掌心,花根瞬间与花种缠在一起,
“这花根是创世初的娑罗本源,你带着它回达刹领地,种在祭台护生核心区,它能感应灵脉里的执念。
若父亲或梵天动了砸灵伽的念头,花瓣就会泛黑,算是提前预警。”
萨蒂握紧花根,指腹触到根须上的佛光,突然想起弥生离开前的叮嘱:
“世尊说,唯有‘不动如山的护生之心’才能破局。
大天,马祭当天,你真的能忍住吗?要是他们……
要是他们当众羞辱你,甚至砸灵伽……”
“我会忍。”
大天打断她,业火池突然平静下来,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
“但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灵脉,为了你。
弥生说过,我的业火既能毁世,也能破执,马祭那天,它该是护生的光,不是复仇的火。”
他抬手碰了碰萨蒂发顶,动作轻得像娑罗花瓣飘落,
“你先回去,我炼制完‘破执灵泉’就过去。
用业火、娑罗本源和你的萨克蒂元神凝的泉,能净化马祭上所有的怨丝,包括其他生主残页上的。”
萨蒂点头,转身往结界走,刚踏出两步,又回头:“大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跟你一起。”
业火池的光映着她的背影,大天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祭裙红,腕间伐苏基轻轻吐信,蛇鳞上浮现出弥生的声音:
“湿婆世尊,其他生主已被梵天说动,准备在马祭上联名质疑‘湿婆入护生核心区’的合理性。
我会先去达刹领地调和,你炼制完灵泉后,直接带往祭台灵脉节点即可。”
“辛苦你了。”
大天指尖重新燃起业火,娑罗花根留在萨蒂掌心的佛光,正顺着灵脉往达刹领地飘,“护生盟那边……”
“我已安排妥当。”
弥生的声音带着笑意,
“阿宁的双生灵果已成熟,我让他提前摘了,分给护生盟的孩子,每人带一颗去马祭。
灵果能护住他们不被怨丝侵扰,也能在关键时刻,与你的破执灵泉共鸣,形成‘跨种姓护生阵’。”
大天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炼制灵泉的动作,业火在池中翻涌成漩涡,将娑罗本源的光、自己的业火精元和弥生留下的佛光,慢慢凝成一滴透亮的泉水,悬在池心。
与此同时,达刹领地的祭台边,弥生正站在护生盟的灵苗田前,阿宁和首芽正带着孩子们给灵苗绑上红绳。
每根红绳都缠着一点菩提念珠的微光,是弥生特意分的。
“这些灵苗,马祭当天要移栽到祭台周围,形成‘护生环’。”
弥生蹲下来,指尖拂过一株灵苗的新叶,
“达刹的祭司刚才来闹过,说‘低种姓的灵苗不配靠近祭台’。
我已经用青铜钵映出灵苗净化过娑罗林怨丝的画面,他们暂时没话说了,但……”
他话没说完,就见达刹的贴身祭司匆匆跑来,脸色发白:
“弥生世尊!
不好了!其他生主派使者来了,说要见生主,还说……
还说要是生主执意让湿婆站护生核心区,他们就联名退出马祭,让达刹族独自承担‘乱序’的罪名!”
弥生眸中琉璃光闪,起身往达刹宫殿走,青铜钵自动飘到他身前,映出其他生主使者的身影。
他们手里都拿着梵天送的《吠陀》残页,残页边缘的怨丝比达刹之前的更浓,显然是被梵天彻底说动了。
“来得正好。”
弥生足尖轻点,身形瞬间出现在宫殿前厅,达刹正对着一群使者皱眉,手里攥着那张被朱砂圈过的站位图,脸色难看。
使者们看到弥生,纷纷后退一步,显然听过他“法源佛陀”的名号,却还是强撑着开口:
“弥生世尊,这是生主间的事,您是‘外道佛陀’,不该插手。”
“我插手的不是生主的事,是三界灵脉的事。”
弥生抬手结印,青铜钵骤然升空,映出其他生主领地的灵脉景象。
那些被怨丝浸染的残页,正悄悄污染着地底灵苗,叶片都泛着淡淡的黑,
“你们以为梵天是帮你们‘维护秩序’?他是在借你们的手,用怨丝缠住三界灵脉,等马祭上湿婆失控,他就能以‘平定浩劫’为名,独掌创世秩序的权柄。”
使者们脸色骤变,其中一个手里的残页突然掉在地上,怨丝接触到青铜钵的佛光,瞬间冒了烟。
“这……这不是《吠陀》残页该有的气息!”
他惊声道,“梵天世尊说……说这是‘净化灵脉的圣物’!”
“圣物?”
弥生冷笑,青铜钵映出梵天在须弥山炼制怨丝的画面,
“这是用湿婆当年砍他第五头时的怒气,混着你们的‘身份执念’炼的毒丝,你们用它,就是在给自己的领地灵脉下毒。”
达刹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开口:
“各位生主,我承认之前我也被梵天骗了,但弥生世尊说得对,马祭的核心是护灵脉,不是比身份。
湿婆能净化怨丝,能让灵苗长得好,为什么不能让他站在护生核心区?
要是你们执意退出,那达刹族就算独自举办马祭,也要护好灵脉。”
使者们面面相觑,其中几个悄悄收起了残页,显然是信了弥生的话。
“我们……我们回去跟生主商量商量。”
为首的使者说,“但马祭当天,湿婆必须证明他的业火是‘护生之火’,不然我们还是不会认。”
弥生点头,看着使者们离开,才转身对达刹说:
“生主刚才的话,才是十二生主该有的担当。
但你要记住,梵天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还会有后手,马祭当天,无论他说什么,你都要守住‘护灵脉’的初心,别再被‘生主脸面’绑住。”
达刹看着地上残留的怨丝灰烬,又看了看窗外灵苗田的方向。
萨蒂正带着娑罗花根,蹲在祭台边挖坑,阿宁和孩子们围在她身边,灵苗的红绳在晨光里飘着,像一道道小小的护生符。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为了灵脉,也为了萨蒂,我不会再犯傻了。”
弥生没再说话,只是走到祭台边,看着萨蒂把娑罗花根种进土里。
花根刚接触到灵脉,就立刻长出新的根须,往护生核心区的灵脉节点钻,花瓣也从琉璃色变成了温暖的金红色,像业火的光,又像萨蒂掌心的业火叶。
“世尊,您看!”
萨蒂惊喜地说,“花瓣变色了,是不是说明灵脉认它了?”
“是认了,也在提醒我们。”
弥生指着花瓣上细微的纹路,“这纹路是‘执念预警纹’,马祭当天,只要有强烈的执念靠近,它就会变样。
你和湿婆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都别让它变成黑色。
一旦变黑,灵脉就会被执念牵动,到时候就算有破执灵泉,也难挽大局。”
萨蒂握紧拳头,看着花瓣上的纹路,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恒河的灵脉水顺着祭台的沟渠,慢慢流到娑罗花根旁边,水浪里映出凯拉萨山的方向。
大天正提着装有破执灵泉的琉璃瓶,往达刹领地赶,业火在他身后飘着,像一道温暖的光。
远处须弥山的云层里,梵天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攥着新的怨丝,眼神阴鸷,显然是在策划新的阴谋。
弥生站在祭台中央,青铜钵悬在头顶,映出三界灵脉的流转,百八菩提念珠在他掌心转动,每颗珠子都亮着,像无数颗小星星,照亮了马祭前最后的宁静。
他知道,风暴很快就要来了,但只要所有人都守住护生的初心,这场围绕“执念与破执”的赌局,他们就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