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成功化解陨石危机后的几日,飞船内始终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与喜悦。为了庆祝这场胜利,并表彰在危机中表现出色的成员,罗杰船长下令举办一场全船范围的庆功会。
精灵舱也沾了光,赛小息不仅带来了双倍份量的顶级精灵粮和能量布丁,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装饰用的、闪烁着柔和彩光的小星星灯,挂在了隔间的能量壁上,将这片小天地点缀得颇有节日气氛。
“看!好看吧!”赛小息得意地向窝在软垫上的墨渊和鎏光展示着他的“杰作”,“庆功会就要有庆功会的样子!这可是我特意从后勤部申请来的!”
鎏光好奇地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垂下来的星星灯链,金色的绒毛在彩光映照下显得更加璀璨。“亮晶晶的,好看!”他用意识表达着喜悦,尾巴愉快地晃动着。
墨渊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那些在他看来有些花哨的灯光,内心评价:‘华而不实,耗能。’但表面上,他只是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近似赞同的“咕噜”声,算是给足了赛小息面子。有美食,有温暖的窝,偶尔有点不碍事的新奇玩意儿,他并不反对。
小豆芽似乎也很喜欢这些彩灯,两片叶子随着灯光颜色的变化而轻轻摇摆。小米则安静地趴在赛小息脚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喜庆。
然而,这份和谐很快就被隔间外传来的一阵喧闹打破。
“是我的!是我的勋章!雷蒙教官亲自给我戴上的!”这是赛小息亢奋中带着点炫耀的声音。
“哼!要不是我和加格在外面拼死抵挡那些小陨石和尼斯克,你能安心在里面操作?这勋章至少有我一半!不,一大半!”阿铁打粗声粗气地反驳,伴随着斩月双刀挥舞的破风声。
“哎呀你们别吵了!庆功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卡璐璐试图劝架的声音夹杂其中。
紧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属于机器人肢体碰撞(抢夺)的“叮铃哐啷”声。
墨渊连头都懒得抬,意识里对鎏光说:“听见没?荣誉的烦恼。”语气带着一丝惯有的嘲讽。
鎏光倒是有些担心:“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打不起来,赛小息那个战五渣,阿铁打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撂倒。”墨渊毫不客气地点评。
果然,外面的吵闹声很快平息下去,似乎被闻讯赶来的其他赛尔劝开了。精灵舱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庆功会主会场设在飞船中央大厅,透过广播,能听到隐约传来的欢快乐曲和赛尔们嘈杂的交谈声,气氛热烈。赛小息在安顿好他们,并再次强调自己“马上回来”后,就急匆匆地跑去参加庆典了。
墨渊乐得清静,正准备在彩灯和美食的陪伴下进入梦乡,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漫入了他的感知。
这波动不同于陨石袭击时的尖锐恶意,也不同于普通精灵的能量散发。它带着一种……纯净的水之气息,但其中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迷茫和一丝无助的祈求。这波动很微弱,却极其执着,如同不会停歇的潮汐,一遍遍冲刷着墨渊的感知边缘。
“嗯?”墨渊再次睁开了眼,这次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诧异。这股能量……很特别。并非强大,而是其本质非常纯粹,像是未经雕琢的水元素本源,只是被沉重的负面情绪包裹着。
“又怎么了?”鎏光察觉到他的异样。
“有个……小东西在哭。”墨渊歪了歪头,感知着那股悲伤能量传来的方向,似乎离精灵舱并不远。“哭得挺伤心。”
几乎在墨渊话音落下的同时,隔间内的广播里,隐约传来了主会场那边放大的、一阵清晰的、属于幼生精灵的啜泣声,这哭声透过广播系统,瞬间压过了庆典的音乐和喧嚣。
紧接着,广播里传来罗杰船长严肃而温和的声音:“赛尔先锋战斗小队,安抚这只小伊优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伊优?”鎏光眨了眨金色的眼睛,“是那种很可爱的水系小精灵吗?它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谁知道,”墨渊重新趴了回去,将下巴搁在交叠的前爪上,“或许是迷路了,或许是丢了什么东西,又或许……只是单纯不想参加吵闹的派对。”他对这种“哄孩子”的任务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有点无聊。只要不威胁到他的安稳生活,一只小精灵哭鼻子这种事,根本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他感觉到小米在听到罗杰船长的命令后,立刻站了起来,显然是在等待赛小息他们的行动。
没过多久,就听到赛小息、卡璐璐和阿铁打匆匆跑回的脚步声,以及他们略显慌乱的讨论声。
“怎么办怎么办?罗杰船长让我们哄它开心!”
“先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受伤吧?”
“看我的!表演个‘温柔双刀’给它看!”
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尝试声:卡璐璐工具触须运转的嗡嗡声,阿铁打试图舞动双刀却差点打到自己的惊呼声,以及……伊优短暂的、被逗笑了一下又立刻继续的、更加响亮的哭声。
墨渊甚至懒得用印记去感知外面的具体情形,光是听声音就能脑补出那混乱又滑稽的场面。‘一群不靠谱的。’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果然,没过多久,精灵选美大赛的广播响起,卡璐璐和阿铁打的声音立刻充满了向往。
“选美大赛开始了!”
“听说这次有稀有的光系精灵参赛!”
然后,就是两人迅速找借口开溜,以及赛小息在纠结一番后,也忍不住诱惑,偷偷溜走的脚步声。
隔间外,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只名为伊优的小精灵,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悲伤地哭泣着。
鎏光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哭声,有些不忍心:“它好像哭得更厉害了……没人管它了吗?”
“不是有我们吗?”墨渊懒洋洋地回应,语气带着事不关己的调侃,“可惜,我们只是‘虚弱’又‘无助’的小精灵,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去哄孩子呢?”
他这话半是真话,半是坚定的自我定位。出手干预剧情?不存在的。尤其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支线任务上。
然而,那哭声仿佛带有某种魔力,持续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倒不是说他心生怜悯,而是这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悲伤能量,对于他这种对能量敏感的存在来说,有点像耳边一直有只蚊子在嗡嗡叫,扰人清静。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用暗影能量稍微屏蔽一下这哭声时,外面再次传来了动静。
是罗杰船长严厉的质问声,阿铁打毫不犹豫的“告密”声,以及赛小息惊慌失措的解释声。
接着,是勋章被没收,以及赛小息垂头丧气地被勒令回去继续任务的脚步声。
“勋章被没收了?”鎏光有些惊讶。
“活该。”墨渊毫不留情地点评,“玩忽职守,在哪都是大忌。不过,看来哄孩子的任务又回到他头上了。”
他感知到赛小息灰溜溜地回到了伊优所在的房间,阿铁打似乎也跟了过去,接着传来阿铁打拔刀的声响和赛小息被吓得短路、发出滑稽电子杂音的声音。
神奇的是,伊优的哭声居然短暂地停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细微的、被逗笑的气音。
“咦?笑了?”鎏光惊喜道。
“看来笨蛋短路的样子比较有喜剧效果。”墨渊评价道。
但这笑声并未持续。很快,伊优的哭声再次响起,这次似乎还带着指向性,伴随着它望向窗外的动作。
墨渊的感知也随之投向窗外。他的“视线”穿透舱壁,落在遥远的、漂浮在太空中的一个小小蓝色物体上。那物体散发着与伊优同源、但更加微弱的水系能量波动,以及……一种类似信标般的执念。
“看来是丢了东西。”墨渊了然。他终于弄明白了那股悲伤能量中蕴含的祈求是什么——是寻找失物的执念。
接着,他感知到赛小息似乎也发现了那个蓝色物体,并且用他的工具诺诺进行了扫描识别。
“藤结晶?”墨渊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同时,他也感知到赛小息急匆匆地跑出去,似乎是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接下来的发展,就有点出乎墨渊的预料了。
他感知到赛小息找到了那个叫茜茜的机械师,得知了藤结晶的稀有,以及——那枚被没收的荣誉勋章,其核心材料正是最后一块藤结晶!
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追逐和抢夺声!赛小息竟然从阿铁打手里,硬生生抢回了那枚勋章外壳!
“他抢勋章干什么?难道……”鎏光也感觉到了外面的骚动,疑惑地问。
墨渊没有回答,但他的感知牢牢锁定着赛小息。他“看”到赛小息拿着勋章外壳,跑回伊优所在的房间,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墨渊都微微挑眉的举动。
他没有试图修复或保留勋章,而是毫不犹豫地、用工具敲碎了那象征着他荣誉的勋章外壳,取出了里面那块天蓝色的、蕴含着精纯水系能量的藤结晶!
“他……他把勋章砸了?”鎏光难以置信。
墨渊沉默地看着(感知着)赛小息笨拙却又飞快地将那块藤结晶打磨、钻孔,穿上细绳,做成了一条简陋却闪烁着温润蓝光的项链。
当赛小息小心翼翼地将那条用勋章换来的藤结晶项链,戴在小伊优的脖子上时,那持续了不知多久的、令人心烦的哭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雨后初晴、溪流欢唱般的、纯净而喜悦的能量波动,从小伊优身上散发开来。它发出了开心的、如同水泡破裂般的“伊优~伊优~”声,甚至主动跳到了赛小息的手臂上,亲昵地蹭着,荡起了秋千。
那浓郁的、困扰了墨渊许久的悲伤能量,瞬间被这股欢欣所取代,仿佛阳光驱散了阴霾。
精灵舱内,恢复了真正的宁静。
墨渊久久没有言语。他感知着赛小息那边传来的、混合着疲惫、释然、以及一丝……虽然失去了勋章外壳,却仿佛得到了更宝贵东西的复杂情绪。
“他用他的荣誉,换来了那个小不点的笑容。”鎏光轻声说,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赛小息他……其实很温柔啊。”
墨渊依旧沉默着。他回想起赛小息之前炫耀勋章的样子,那几乎是他在飞船上获得的最高认可。然而,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只是不停哭泣的小精灵,他竟然如此干脆地亲手砸碎了它。
但是……那股萦绕不去的悲伤哭声确实停止了。那个叫伊优的小家伙,此刻散发出的快乐能量是如此的真实和纯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上残留的一点能量饼干碎屑,又感知了一下赛小息那边虽然失去勋章、却并无悔意的情绪。
这就是赛小息的方式,用他那种看起来很不靠谱、甚至有点蠢的方式,去守护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哪怕是别人的笑容。
“这个家伙真是善良。”墨渊最终在意识里得出了这个结论。至少,结果不坏,而且……耳边终于清静了。哪怕是看过赛尔号动画,都很难想象现实中有这样的人存在。
过了一会儿,赛小息抱着已经停止哭泣、甚至开始好奇打量周围的小伊优,回到了精灵舱。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炫耀勋章时的得意,却多了一种平静的、带着点疲惫的满足感。
“小黑,小金,你们看,伊优它不哭啦!”赛小息献宝似的把安静下来的伊优举到墨渊和鎏光面前。
伊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一黑一金两只毛茸茸的“幼崽”,发出了细微的、友好的“伊优”声。
墨渊瞥了一眼那重新变得纯净快乐的水系能量团,懒洋洋地“呜”了一声,算是回应。
鎏光则友好地用尾巴尖轻轻碰了碰伊优的小爪子。
“虽然勋章没了……”赛小息挠了挠头,看着手臂上荡秋千的伊优,傻笑了一下,“但是,好像也不亏嘛!”
卡璐璐和阿铁打也跟了进来。阿铁打看着赛小息,哼了一声,却没再提勋章的事,只是说:“算你这次任务完成得还行。”
卡璐璐则拿出了一些适合水系精灵的温和营养液,递给伊优。
看着眼前这群虽然各有缺点、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和谐的赛尔,以及他们中间那只重新展露笑颜的小精灵,墨渊闭上了眼睛。
庆典的喧嚣已经平息,哭声也已成为过去。飞船继续在既定的航线上平稳航行。他的“躺平”生活,在经历了一场宇宙危机和一场“育儿”风波后,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至于荣誉、责任、牺牲……这些复杂的情感,还是留给赛小息他们去烦恼吧。他现在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以及期待赛小息下次会带来什么口味的新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