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六,赵国全敲响张家大门。
张知丛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你一个人来的?”
“我跟王震叔叔过来的,妈妈叫你回去~”
“我还有点事,先进来玩一会。”
“嗯~”
张知丛手中还有一份试卷没看完,这次期中考试,红强勉勉强强,另外两个...呵!一个比一个差,照这样下去,怕高中也考不上。
蓦地,‘啪嗒’一声,一只钢笔滚到张知丛脚边。
“怎么回事?”
“爸...笔掉了!”
张红强跑过来捡起笔,继续回去写作业。
张知丛微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三人乖乖写作业,只有赵国全闲的满院子逛,一会回去再收拾他。
“红梅,过来~”
张红梅应声,小心翼翼走过去。
“爸~”
“把试卷上错误的题抄写三遍,下周六我重考。”随即张知丛将试卷放一边,看都没看她一眼,又喊来张红仁,继续说着错误的题。
在院里晃来晃去,赵国全晃的有些无聊,听到敲门声,忙跑去开门。
“国全,你也在啊~”
“大哥,大嫂~”
“...”
张红军停好自行车,拉着黄珊珊走到张知丛身旁,兴奋道:“爸~珊珊怀孕了!”
张知丛一愣。
张红军又道:“下周星期天,珊珊生日,我想请你和二姑去吃个饭。”
此话一出,张红强手中的钢笔又掉了,别人过生日,都有人庆祝,他过生日,只有三弟煮的水煮蛋,连爸也忘了。
他默默捡起笔,继续写着作业,只是越写越烦躁,他忍不住看向赵国全:“明天你吃什么?”
“妈妈给我订了个蛋糕,舅妈说给我做长寿面。”
张红仁搭话:“是用鱼肉做的长寿面吗?”
“呃...你们怎么知道?舅妈过来跟你们说了?”
赵国全眼珠子转了转,不会呀,舅妈今天没出过门,很快他便想到原因,他们过生日,肯定也吃过舅妈做的长寿面。
“舅妈做的面好吃吗?什么味?”他还没吃过呢,原来一直是妈妈做的。
这声舅妈,听着刺耳,张红强提醒:“李姨已经跟我爸离婚了,你不应该叫她舅妈。”
“呵,你管我怎么叫!我乐意叫!”接着,赵国全一连叫了好几声,越叫声越大。
“舅妈舅妈舅妈~”
张红强深吸气,紧紧握着笔,力度大到手背暴起青筋。
这声音吸引了张知丛,看着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张红强,不由腹诽,感觉自己若不在场,国全应该挨了拳头,红强性子太急了。
“国全~走了!”
赵国全一听,立马跳下凳子。
因他离开,板凳失重,一下子翘起来,而凳子另一头的张红仁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倒在地。
赵国全见状,撒腿就跑。
“赵国全!!!!”
“!!!”
张知丛轻咳一声,握拳掩唇:“国全这次考的如何?”
张红强拉起张红仁,愤愤道:“爸,以前他都考得不好,这次你还盼他考个全班第一?”
张知丛笑了笑:“那他这顿竹笋肉丝肯定少不了!”
张红强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咧嘴笑道:“爸,你等我下,我去前头问问国全的成绩。”
说罢,他匆匆跑出院!
张知丛:“...”
回到三江巷,两人前脚刚踏进去,门闩还没插上,张翠花就急忙招呼两人试衣服。
赵国全:“妈,舅舅说我们不能穿新衣服,在家里也不能穿!”
“对呀,所以我给你做的裤衩,穿在里面,别人也看不到....二弟,我也给你做了两套。”
张翠花一边说,一边抱来几件衣服。
张知丛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难道二姐不知道她做的衣服不能穿?
“我..我也有?”
“对,你也有!过几天就是你生日,权当你生日礼物。”
张知丛:什么都不给,他也不嫌弃。
“妈,舅舅什么时候生日啊?”
张翠花腾出身,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吃了他那么多蛋糕,你还记不住?你们相隔五天啊。”
赵国全默默掰起手指头。
见状,张知丛想溜:“二姐,我先上楼了。”
“衣服!”
张知丛打心眼抗拒,但还是老实接下,上楼就给了李峥:“帮我重新压下线。”
“嗯,有几件衣服做好了,你先试试。”
张知丛拿起裤子,正想试一试,楼下突然响起一声哭嚎,惊得他手抖了抖。
李峥站起来,想去看看。
“别去,是国全,大概没考好!”
闻言,李峥嘴角一抽,继续踩着踏板。
而张知丛也不受影响继续试衣服,甚至还跑镜子跟前,臭美了一番,直到三件衣服都一一试了一遍,哭嚎声才渐渐息声。
五分钟后,赵国全抱着书本走进来,红着眼,无比哀怨的喊了声:“舅舅~”
张知丛眉眼一挑,带着几分愉悦:“我们同时回来,我先上了楼。”
赵国全吸了吸鼻子,他知道,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帮我看试卷。”
“....”
次日一早,赵国全穿上红内裤,迎接独属于他的生日,大哥说等他回来,就去游乐场。
面对一桌丰盛的早饭,赵国全都不敢吃太饱,只溜了一碗面,便坐在檐下,佯装看书,等大哥。
没等来赵国安,反倒等来派出所的电话。
以往,只叫张翠花一人去,偶尔也会叫赵国安,但今日指名道姓叫三人都去。
等舅舅带他们来到派出所,已是十一点半,赵国全也见到了时隔七个月没见的赵德中。
看到他,赵国全有些慌,紧紧抓住张翠花的手。
张翠花反手握住,轻声说:“别怕!”随即用力提了口气,怪不得二弟不许她来,原来是怕她吓着,挺好,就该让他吃吃苦头。
很快,三人被分开审问。
审问内容无非是钱。
为了早点结案,赵德中把三人拉下水,一口咬定钱在张翠花手里。
既然钱在张翠花手里,那什么时候给的钱,给了多少钱,双方总要对峙一下,总不能凭一个骗子的话,就认定钱在张翠花手里。
这场对峙,从中午12点半,持续到晚上10点,直到赵国全撑不住,才结束。
次日,他在看守所醒来,这一次,还看到了不少赵家亲戚,及水厂的叔叔阿姨,他们全是来做证人的。
自打新厂修建,赵德中便长期不在家,每一次回来,左邻右舍都能作证,就算半夜溜回来,白天总要出去。
哪怕时间久远,有些人记忆模糊,但总有人能记住,毕竟天天回家,众人印象可能不深,但偶尔回一次,他们看到总要调侃一两句。
根据这些人的口供,可以非常确定,钱不在张翠花手中,更因为他们,民警还问出不少赵德中没交代的事情。
“你是说,他在外还有儿子?”
“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什么亲戚的孩子,那孩子瞧着比国全小一二岁,长得虎头虎脑的...”
“你是不是在三中看到的?”
“对啊,我过去帮忙接孩子,在校门口碰到他的。”
“我也碰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