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带着岳家两老过来常住的事,外人通过宋婉茵的态度,也能猜到七八分。
这在他们村里,可从来没见哪家人开过这样的先例。
粮食多金贵啊,哪能让人大包小包地拎过来白吃白住?
就算是亲家,那也是没的商量。
所以,村里人看着宋婉茵一家人的举动,唏嘘声不断。
他们可不管秦清是否跟岳家达成了什么交易,只凭借着自己的想象猜测。
什么‘宋婉茵娘家横遭变故,要靠女婿接济’了,又或者‘城里的岳父岳母考察乡下女婿,准备让女儿离婚改嫁’等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些话没传到宋父宋母耳朵里,反倒叫秦父秦母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可不得了。
无论哪种说辞,都是秦父秦母所不能接受的,尤其是第一种。
一想到有人跟他们争抢秦清的养老名额,秦父秦母就彻底坐不住了。
他俩老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晚年的保障,还是只能看秦清。
其他几个都是靠不住的,光出力或许还有的商量,要想让他们出钱,那真是比屎壳郎嘴里掏粪还困难。
因此,秦父秦母对秦清寄予了深切的厚望,都给人安排好了,等他们老后,老大出力,老二出钱,保准能让他们有个舒舒服服的晚年 。
本来这算盘打的好好的,就等着安稳终老呢。
谁成想,他们这心放早了,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让别人捡了现成的便宜!
到嘴的鸭子飞了,这谁能忍?
反正秦父秦母肯定不能,他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秦老大去秦清家给几人请了过来。
彼时,才是宋父宋母来这的第二天。
*
当秦清手提礼物,带着岳父岳母来到老宅时,秦父秦母正在堂屋的正位上老神在在地坐着。
那昂首挺胸、目中无人的姿态,活像是准备审问犯人。
秦清看着这一幕,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见秦父秦母保持着高姿态,半天都没下来招待人,秦清就自作主张地开口了。
“岳父岳母,这有凳子,你们先坐。”
“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
“我爸妈那样看着像是没睡醒,还迷糊着呢,你们别见怪。”
秦清平日里就最是热情好客,此刻也不例外。
他忙前忙后地招呼着他岳父岳母,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真叫宋父宋母缓解了尴尬的情绪。
他们一家人倒是相亲相爱,而听到秦清这话,被迫‘睡糊涂’的秦父秦母却满头问号。
不是,这还是他们那个没眼色且一根筋的有钱儿子吗?
谁给他调教成这样了?
还是说,就只对别人有心,对自家人就不行?
秦父秦母不解,但经过秦清那一番话,此刻再拿捏着姿态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所以,秦母率先开口。
“这就是亲家公和亲家母吧,咱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瞧我,要不是从别的地方听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呢。”
“都怪秦清这小子,家里来人了都不知道知会一声。”
“还得叫我们老两口自己打听。”
“等下吃饭的时候,必须好好罚他一杯酒 !”
秦母现在说话已经很利索了,只个别字会咬字不清。
所以,这一长串话说出来,大家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秦母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问好,更多的还是一种阴阳怪气。
宋父宋母听没听出来不知道,但今天不上班,正窝在一旁看热闹的秦大嫂是听明白了。
要说阴阳怪气,没谁比秦大嫂更有心得。
没分家那几年,她天天阴阳人,也就这几年大家都分开了,她才生疏了‘业务’。
此刻,秦母在前面说着,秦大嫂在心里给她翻译。
无外乎就是秦母明面上说秦清不懂事,实则是在暗指宋父宋母不懂人情世故,来了不知道先拜访主人家。
秦大嫂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面前这几人,悠闲自在的样子摆的十足。
秦母不经意瞥见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到秦晏两口子,当即嘴角抽了抽。
而另一方当事人面对秦母的阴阳,倒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不怪秦清,怪我们。”
“本想修整一番再过来拜访,谁知道让亲家你们抢了先。”
“给你们带的拜访礼,现在看来,倒可以用来赔罪的了。”
“真是对不住,要罚也是我们自罚三杯才行!”
宋父言语诚恳,显然是真这样想的。
能在这个时代当大学教授的人,素质、修养就是高。
他这一番话倒是让秦母不好意思再阴阳下去。
她停顿片刻,生硬地转换话题。
“亲家怎么想着过来了?”
“两个孩子结婚时都没能见上面,现在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秦母也没拐弯抹角,她想知道,那就得直接问出来,才不管会不会戳到别人的伤心事呢。
宋父宋母显然是经历的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对秦母这还算客气的话,心里也没起什么波澜。
他们没想着瞒着秦家人,也瞒不住。
秦清什么都知道,若是为了面子好看,隐瞒些许,恐怕会让秦清多想。
得不偿失。
于是,宋父宋母就长话短说,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情况。
当听到二人刚从牛棚里被捞出来,身无分文时,秦父秦母面面相觑。
照秦清这个热心肠又好面子的情况下,这就麻烦了。
竞争力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