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七号保险箱
军事档案馆的地下三层比陆远志想象的还要冷。他站在7号保险柜前，父亲留下的钥匙在掌心发烫。柜门上的锈迹形成奇怪的纹路，像是一张嘲笑的脸。
需要帮忙吗？林小芳站在身后，白大褂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自从父亲葬礼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陆远志摇摇头，将钥匙插入锁孔。锁芯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地下室格外刺耳，仿佛触发了某个沉睡多年的机关。保险柜里只有三样东西：一本黑色笔记本、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以及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先拿起照片。上面是年轻的父亲和母亲站在一台古怪设备前，背景里七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模糊不清。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79.3.6——母亲牺牲前一天。
这是...林小芳凑近查看，雷神之箭的原型机？我母亲笔记里提到过这个。
陆远志翻开黑色笔记本，母亲工整的字迹跃入眼帘：
第七实验室最初是美苏冷战的产物，旨在开发神经毒素与电磁脉冲的混合武器。1979年越境作战中，我们缴获了三台雷神之箭，但更可怕的是发现了配套的7号制剂——一种能通过电磁波传播的生化神经毒剂...
他的手微微发抖。父亲从未提过这些。
笔记本下一页贴着一张发黄的剪报，标题是《边境七名科研人员离奇死亡，疑为实验室事故》。报道日期是1979年3月8日，恰好是母亲的后一天。
看这个。林小芳突然指向金属盒侧面的标志——三角形环绕的数字，与黑水国际的商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圈麦穗纹样。
陆远志用匕首撬开金属盒。里面是七支密封的玻璃管，液体早已凝固成暗红色结晶。盒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当七个信号塔同时激活，铁幕将降临。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档案馆。陆远志条件反射般拔出手枪，同时将林小芳护在身后。广播里传来李剑锋急促的声音：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东侧围墙遭到电磁脉冲攻击！
他们冲上楼梯时，整个建筑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陆远志的战术手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表盘上的数字乱码般跳动——正是雷神之箭的干扰特征。
档案馆外已乱作一团。三辆军用吉普歪斜地停在草坪上，电子系统全部瘫痪。远处，东侧围墙冒着诡异的蓝烟，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刺鼻气味。
第七次袭击。李剑锋递过一台老式无线电，这是少数能抵抗电磁脉冲的设备，模式完全一致：先瘫痪防御系统，然后...
一声爆炸打断了他的话。西北角的哨塔被精准击中，火光中隐约可见一架无人机的轮廓——不是常见的四旋翼，而是箭矢形状，尾部喷着蓝焰。
雷神之箭无人机版。陆远志咬牙道，他们在测试新武器。
林小芳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陆队，我母亲的研究笔记里提到过这种攻击模式！她的声音因急切而颤抖，每次电磁脉冲后会伴随七分钟的生物电干扰，这段时间内人体血小板会急剧下降——这就是为什么你的伤口一直不愈合！
陆远志想起父亲锁骨伤疤的溃烂。那不是普通伤，是四十年前7号制剂残留物的慢性侵蚀。
李剑锋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司令部刚截获的情报，铁幕协议第二阶段已经启动。他展开一张地图，上面七个红点沿着边境线分布，七支伪装成贸易车队的武装小组正在渗透，每支车队都携带有特殊设备。
陆远志注意到其中一个红点距离他们不到二十公里——在青龙山隧道方向。他立刻明白了敌人的计划：利用隧道内的封闭空间放大电磁武器效果，瘫痪整个东部战区的通讯网络。
给我一支小队。陆远志收起地图，我知道他们会走哪条路线。
李剑锋却摇头：不行，你的血小板指数...
我可以。林小芳突然说。她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个小瓶，母亲留下的阻断剂，能中和7号制剂的影响。她的眼神坚定，我和他一起去。
吉普车在夜色中疾驰，车灯是唯一的光源。陆远志检查着武器——全是机械瞄具的老式步枪，电子设备在这种任务中反而是累赘。林小芳坐在副驾驶，手里捧着母亲的笔记本，借着微弱的光线快速浏览。
找到了！她突然指着一页，母亲记录的雷神之箭弱点——每次发射后需要七分钟冷却，期间会释放独特的热信号。她翻到下一页，脸色骤变，等等...这里提到的父亲雅克·勒克莱尔不仅是工程师，还是7号制剂的首席研发者！
陆远志握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三代恩怨，原来始于一场生化武器争夺战。
隧道入口出现在前方，黑暗中隐约可见几辆货车的轮廓。陆远志关闭车灯，靠夜视镜缓缓接近。货车的改装痕迹很明显——车顶加装了某种碟形天线，车厢侧面喷着字形标志。
A组就位。耳机里传来猴子的声音。小队其他成员已按计划分散包围。
陆远志做了个手势，林小芳将阻断剂注射进他颈部静脉。药物生效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大脑，左肩的旧伤像被烙铁灼烧。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冷汗。
坚持住。林小芳轻声道，手指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血小板计数正在回升。
三分钟后，剧痛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明感。陆远志的视力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看清百米外货车驾驶室里司机的胡茬。
行动。
小队像幽灵般接近车队。陆远志摸到领头货车下方，发现底盘加装了奇怪的金属箱——正是雷神之箭的发射装置，此刻正在预热，发出轻微的嗡鸣。
耳机里突然传来老赵的惊呼：3号车司机...是丛林里那个俘虏！我明明看着他咽气的！
陆远志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悄悄绕到3号车侧面，透过车窗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正对着无线电说着什么。是那个在缅甸丛林里服毒自尽的成员！
就在这时，隧道深处传来引擎轰鸣。又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车顶的天线疯狂旋转。陆远志的夜视镜瞬间过载，视野里只剩刺眼的白光。
撤退！他对着麦克风大吼，是增强型干扰源！
太迟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波纹从越野车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有电子设备爆出火花。陆远志的耳机炸裂，碎片在脸颊上划出血痕。更可怕的是身体反应——肌肉突然失去控制，像有无数钢针在血管里游走。
这是7号制剂的直接影响。
越野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出。即使隔着扭曲的空气，陆远志也认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左倾步态——雅克·勒克莱尔居然还活着！
陆少校，我们又见面了。屠夫的声音经过扩音器处理，在隧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你父亲死前没告诉你吗？从来不是武器，而是一个信号——唤醒沉睡者的信号。
他举起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七辆货车的顶棚同时打开，露出七台指向不同方向的发射器。机器启动的嗡鸣逐渐同步，最终汇聚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共振频率。
陆远志的视线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林小芳扑向那个金属盒，将七支玻璃管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