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整顿势力，制定规矩
夜色褪尽，天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灰白色的光带。
姜宇睁开眼，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鼻尖还萦绕着昨夜血腥与酒气混合后的古怪味道，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黑虎临死前的哀嚎和李三等人的求饶。
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叮！检测到特殊人物‘郭嘉’已进入许昌城……】
脑海中，那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还在回荡。郭嘉，郭奉孝！那个算无遗策，被誉为“鬼才”的顶级谋士。一想到这个名字，姜宇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在这个英雄辈出，却也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一个顶级的谋士，其价值远胜千军万马。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门，按照系统的模糊指引，把整个许昌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郭嘉找出来。
可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郭嘉正处于极度落魄的状态，风寒缠身。这种情况下，一个陌生人冒冒失失地找上门，说要招揽他，恐怕只会被当成疯子或骗子。更何况，自己现在算什么？一个刚开了几天酒馆，侥幸收服了几个地痞的小老板？拿什么去让郭嘉这样的天之骄子另眼相看？
不行，得先稳住。
姜宇掀开薄被下床，走到院子里。清晨的凉意让他彻底清醒。周仓已经起来了，正赤着上身，用一块破布仔细擦拭着他那柄视若珍宝的厚背大刀。他擦得很认真，仿佛那不是一柄杀人凶器，而是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器。
小翠也提着木桶，正费力地从井里打水，准备开始一天的洒扫。看到姜宇出来，她有些怯怯地喊了一声“姜大哥”，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昨夜未消的惊惧。
看着这小小的院子，看着这仅有的两个“自己人”，姜宇心中那股找到郭嘉的焦躁感，被一种更为现实的责任感压了下去。
根基不稳，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吱呀——”
院门被推开，李三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那七八个昨晚刚被收编的地痞。
一夜之间，这群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都换上了自己最干净的衣服，虽然依旧是补丁摞补丁，但至少没了昨日的油腻与污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谄媚和不安的复杂表情，垂手站在院子中央，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正在擦刀的铁塔壮汉。周仓身上散发出的沉默压力，比姜宇的言语更让他们感到畏惧。
“堂……堂主，我们来了。”李三搓着手，哈着腰，脸上堆满了笑。
姜宇点了点头，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这群人，就是他目前能动用的全部力量，是他的“尘风堂”。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墙头草。
“都站直了！”姜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地痞们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猥琐。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尘风堂的人。以前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不管。但进了我的门，就得守我的规矩。”
姜宇走到他们面前，缓缓踱步，眼神锐利如刀，刮过每一个人的脸。
“第一条规矩，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停下脚步，盯着李三，“以前你们靠欺负街坊邻里，收点烂钱过活。从今天起，这条道，断了。”
“南城这三条街，以后就是我们尘风堂的地盘。但不是让你们去收钱，是让你们去看场子。谁家被偷了，谁家被外来的混子欺负了，你们得管。谁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还敢伸手跟那些小摊小贩要一个铜板，或者调戏哪家的姑娘……”
姜宇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朝周仓那边抬了抬下巴。
周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擦刀的动作。他站起身，走到院子角落，那里堆着一些修缮门窗剩下的废料，其中有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棍。
他单手拿起铁棍，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握住铁棍两端。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周仓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坟起，青筋如虬龙般盘踞。
“嘿！”
一声闷喝，他双臂猛然发力。
那根坚硬的铁棍，在他手中，像是面条一样，被硬生生、一寸寸地弯成了一个圆环。
“哐当。”
周仓随手将那已经不成样子的铁环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然后，他拍了拍手上的铁屑，又走回去，继续擦他的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李三和那群地痞一个个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们看着地上那个扭曲的铁环，再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喉头不受控制地滚动着。
刚才堂主说，谁要是犯了规矩……
那下场，恐怕比这个铁环还要惨。
“都听明白了吗？”姜宇平静地问道。
“明……明白了！明白了！”李三第一个反应过来，头点得像鸡啄米，“堂主放心！我们就是饿死，也绝不敢再欺负百姓！以后我们就是这三条街的守护神！”
“守护神？”姜宇被他这个词逗笑了，“你们还不够格。先从一条合格的看门狗做起吧。”
这话虽然难听，但李三等人却连半点不满都不敢有，反而连连称是。
“第二条规矩。”姜宇继续说道，“光看场子，还不够。我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整天在街上闲逛。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
“眼睛？耳朵？”李三一脸茫然。
“城里什么东西涨价了，什么东西降价了；官府最近有什么新通告，抓了什么人；哪家大户最近在办喜事，哪家又在办丧事；城里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或是走了什么官；甚至于，谁家的寡妇改嫁了，谁家的秀才又考中了……只要是你们听到看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好，军国大事也罢，每天晚上，都要汇总到李三这里，再由李三报给我。”
姜宇的声音很平稳，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李三等人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们以前只知道打架抢食，何曾想过，这些平日里听过就忘的闲言碎语，竟然也是一件“正事”？
“堂主，这……这有什么用啊？”一个胆子稍大的地痞忍不住小声问道。
姜宇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用处大了去了。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收集的消息越多，越准确，你们碗里的肉，就越多。”
碗里的肉。
这五个字，比任何大道理都更能打动他们。
“第三条规矩。”姜宇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尘风堂，我为堂主，周仓为副堂主。李三，是你们的头儿。我的命令，会通过周副堂主和李三传达给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执行。有功，我赏。有过，他罚。”
姜宇再次指向周仓。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集中在了那座铁塔身上，以及他脚边那个扭曲的铁环上。
规矩立下了，有赏，有罚，有目标，有等级。一个混乱的帮派，开始被强行注入秩序的框架。
“好了，现在，我给你们第一个任务。”姜宇看着李三，“带着你的人，去南城的三条街巡逻。记住你们的新身份。另外，去城东和城西的米行，问清楚现在一石粟米和一石黍米的价格，晚上回来报给我。这是你们今天的第一份差事，办好了，晚上酒馆管够。”
“是！保证办好！”李三一听有酒喝，精神大振，立刻挺起胸膛，大声应道。
他转过身，学着以前看过的那些军官的样子，对着身后那群还在发愣的手下吼道：“都听见没！堂主有令！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出发！”
一群人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乱糟糟地应和着，跟在李三身后，有些滑稽地走出了院子。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小翠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问姜宇：“姜大哥，他们……他们都是坏人，你为什么还要收留他们，还给他们饭吃？”
姜宇转过头，看着小翠那双清澈但充满不解的眼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翠，这世道，好人难做。有时候，想办成一些事，光靠好人是不够的。”他轻声解释道，“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恶犬，只要喂饱了，再把链子抓在自己手里，它们就能替你看家护院，去咬你想咬的人。”
小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大道理，但她相信姜大哥做的，一定是对的。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姜宇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把尘风堂的事情暂时理顺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群野狗，训练成真正的猎犬。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走到李三等人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那群人留下的杂乱脚印，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
郭嘉。
风寒缠身，极度落魄。
这样的一个人，在许昌城，会待在什么地方？
是破庙？是桥洞？还是那些最廉价、连被褥都散发着霉味的大通铺客栈？
许昌城这么大，单靠自己一个人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姜宇的目光，落在了刚刚走出巷口的李三等人身上。
自己刚刚让他们去做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姜宇心中一定，快步走出了院子，追了上去。
“李三，等一下。”
刚走出巷口的李三听到堂主的呼唤，连忙停下脚步，转身又是一副谄媚的笑脸：“堂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姜宇看着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我再交给你一个私活，办好了，另外有赏。”
一听到“有赏”二字，李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腰弯得更低了。
“堂主您尽管吩咐！”
姜宇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常年在城里厮混，消息灵通。帮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行啊！您说您要找谁？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叫什么，住哪儿？只要他还在许昌城，就算掘地三尺，小的们也给您把他挖出来！”李三拍着胸脯保证道。
姜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却在思考该如何描述。直接说郭嘉的名字，目标太大，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
“一个读书人，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多岁。长相……应该挺俊秀，但眼下可能面带病容，身体不太好，经常咳嗽。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应该很穷，非常落魄。”
姜宇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最关键的线索。
“他嗜酒如命，就算身上只剩最后一个铜板，也宁愿拿去换一碗最劣的浊酒，而不是一个热乎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