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刘文宇耳中,她们的打趣声却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此刻他正沉浸在那玄妙的境界里——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与呼吸融为一体,筋骨舒展间隐隐有热流涌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种武学正在体内交融贯通,这种酣畅淋漓的体悟,远非旁人能够理解。
直到一套拳法打完,刘文宇才缓缓收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家人们善意的笑容,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有些感悟,终究只能独自体会。
锻炼完毕,洗漱过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小米粥熬得粘稠,咸菜丝切得细细,就着二嫂蒸的大白馒头,简单却温暖。
刘文宇跟家人说了声今天上午要出去拜访一位长辈,家里人也没多问,只叮嘱他早点回来。
推着自行车走出胡同,刘文宇却又犯起了难。这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冯老爷子家,空着手去肯定不合适,可带点什么礼物却成了问题。
系统空间里好东西倒是有不少,但却不好解释来源。
“唉,还真是身怀巨富,却为这点上门礼发愁。”刘文宇无奈地笑了笑。
他思索片刻,决定还是遵循这个年代最实在的礼节。粮食和副食品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既能表达心意,又实用,不会出错。
他心念一动,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些东西:约莫十来个红彤彤、个大饱满的苹果,用网兜装着;一大块肥瘦相间、看起来足有五斤重的新鲜猪肉,用厚实的油纸包好;另外又拿了两瓶红星二锅头。
苹果在这个季节算是稀罕物,猪肉是实实在在的硬菜,二锅头则是老一辈人常喝的口粮酒,既不显得过于扎眼,又足够表达敬意和亲近。
公安家属大院在城西,距离不算太近。刘文宇骑着车,穿行在清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来到了大院门口。大院门岗看上去颇为肃穆,门口有持枪的警卫站岗。
刘文宇在门口下车,推着自行车走上前。还不等他开口,一名年轻的警卫便警惕地看了过来,目光在他车把上挂着的明显是礼物的东西上扫过。
“同志,请问你找谁?”警卫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同志你好,我找冯德兴冯老爷子。昨天和他约好的,我叫刘文宇。”刘文宇态度谦和地回答道。
警卫显然提前得到了通知,听到“刘文宇”这个名字,脸上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
他立刻立正,敬了个礼,语气也变得热情了许多:“原来是刘文宇同志!冯老昨天特意交代过了!快请进,进门右手边第三个院子,门口有棵老槐树,很好认。”
“谢谢同志。”刘文宇点头致谢,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大院。
大院内部颇为宽敞,一排排规整的小院,道路干净整洁。果然如警卫所说,他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右手边第三个院子,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如同一个显着的标志。
他刚在院门口停好自行车,院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周桂兰,她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些面粉,显然是正在忙活。一看到刘文宇,她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文宇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子,文宇来了!”周奶奶一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朝屋里喊。
刘文宇连忙提起放在车把上的东西:“周奶奶,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周桂兰一看他手里提着的苹果、那么大一块猪肉还有两瓶酒,顿时嗔怪起来。
“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嘛,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太见外了!”话虽这么说,但眼里的笑意却掩不住,这礼物实实在在,正合他们老一辈的心意。
这时,冯德兴老爷子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矍铄。
看到刘文宇和他手里的东西,老爷子也是哈哈一笑:“好小子,还挺讲究!下不为例啊,以后来家里可不许再带东西了!”
“应该的,来看老爷子您,我总不好空着手来吧。”刘文宇笑着应道,跟着二老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标准的一进四合院,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院子里种着些花草,充满生活气息。
正房的堂屋里,家具简朴却整洁,墙上挂着几张奖状,透露出主人家的身份和经历。
“快坐,快坐!”周桂兰忙着给刘文宇倒水,又端上来一盘炒花生和一盘水果糖。
“你先跟你冯爷爷说说话,饺子馅儿我都调好了,面也和上了,一会儿就包!”
冯德兴拉着刘文宇在木质沙发上坐下,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越看越是满意。
“小子,精神头不错!”
忽然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长辈特有的关切,笑眯眯地问道:“对了,文宇啊,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刘文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猛地咳嗽了两声,脸上瞬间写满了错愕和窘迫。
他抬起头,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看向冯老爷子,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
“老爷子,您这问得也太突然了!我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还想再多自在两年呢!这对象的事儿,真不着急,一点儿都不着急!”
冯德兴被他这激烈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周桂兰在一旁也忍俊不禁。
冯老爷子故意板起脸,眼中却满是笑意:“十七怎么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都开始张罗着相看了!咱们这大院里头,好姑娘可不少,个个都懂事能干。你要是愿意,老头子帮你留意着,保准给你介绍个好的!”
“别别别!老爷子,您可饶了我吧!”刘文宇赶紧讨饶,脸上写满了“敬谢不敏”。
“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工作,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再说了,我这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小子,哪懂得照顾别人?您就让我再逍遥几年吧!”
看着他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冯德兴和周桂兰都无奈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