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心中狂喜,面上却瞬间堆满了同情、愤慨与恰到好处的惋惜。
“竟有此事?!似小姐这般琼枝玉叶、慧质兰心,应该无所憋闷才是!”
他话语恳切,眼神灼灼,充满了暗示与挑动。
童娇秀见他如此“懂”自己,不仅容貌称心,言语更是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心中那点叛逆的火苗顿时燃成了熊熊烈火。
她借故询问西门庆的“身世”,西门庆早已备好一套家道中落、文武双全却时运不济、报国无门的悲情故事,说得是声情并茂,真假难辨,更引得童娇秀母性泛滥,怜惜之情大增。
花厅内,熏香袅袅,气氛愈发旖旎升温。
童娇秀看着西门庆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想着那令人作呕的婚约和这牢笼般的深宅,一股破罐子破摔、及时行乐的冲动彻底主宰了她。
她忽然起身,假意脚下被裙摆绊到,“哎呀”一声娇呼,软绵绵地向西门庆怀中倒去。
西门庆心领神会,猿臂轻舒,稳稳地将这具温香软玉、青春丰腴的娇躯揽入怀中,口中却故作惊慌。
“小姐当心!是在下失礼了!” 手臂却收得更紧。
童娇秀伏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并不挣扎,反而仰起那张精心修饰过的俏脸,眼波流转如水,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带着一丝挑衅和诱惑。
“王公子……你……你实话告诉我,你觉得我……如何?”
西门庆心中雪亮,知道这鱼儿已然上钩,而且是一条能带他直上青云的金鳞!
他立刻使出在风月场中千锤百炼的手段,低头凑近她耳边,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着最大胆风流、直白露骨的挑逗情话,极尽奉承之能事。
“小姐乃是九天仙女滴落凡尘,在下……那日得见仙颜,便已魂牵梦绕,茶饭不思。今日能得亲近,便是立时死了,也心甘情愿……”
干柴遇烈火,旷男怨女,在这森严禁地的一角,瞬间突破了所有礼法藩篱。
童娇秀半推半就,西门庆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极力逢迎。
在绣着精致兰草的锦垫之上,衣裙委地,喘息声与压抑的呻吟声在寂静的花厅内交织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童娇秀满面潮红,鬓发散乱,慵懒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裙,心中既有偷尝禁果、逾越礼法的巨大刺激与快感,也有一丝事后的慌乱与后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仿佛报复了父亲、报复了那桩政治婚姻的快意。
她看着身旁意犹未尽、眼神依旧炽热的西门庆,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命令与依赖。
“你……你以后必须常来看我。我会让贴身丫鬟莲儿与你联络,告诉你何时方便。”
西门庆心中得意万分,知道这条用风流孽债铺就的通天捷径已然牢牢握在手中。
他紧紧抱住童娇秀尚在微微颤抖的娇躯,信誓旦旦,话语甜腻如蜜。
“小姐放心!在下对小姐之心,可昭日月!只要能常伴小姐左右,莫说前程,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在下身份低微,若无正当名目,恐难常入这深府内院,若被人察觉,恐对小姐清誉有损……”
童娇秀此刻已完全将他视作摆脱烦闷的良药、反抗命运的同盟和私下禁脔,便道。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在外头且安心住下,我会让莲儿给你送些银钱用度,再寻个由头,或在外置办个隐秘些的宅院……总归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已经开始谋划更长远的幽会之计。
两人又耳鬓厮磨、温存叮嘱了片刻,方才一先一后,悄悄离开了这处偷情之地。
西门庆走出童府那不起眼的角门时,虽是午后,却觉得阳光格外明媚。
他脚步轻快,志得意满,仿佛整个汴梁城都已在他脚下。
他不仅轻易得到了这位权势熏天的枢密使之女的身体,更在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和承诺中,看到了一条直通权力核心的青云捷径!
相比之下,孙二娘那母夜叉的威胁和体内的“玄冰阴劲”,似乎都暂时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借助童娇秀这条内线,一步步赢得童贯信任,解除隐患,最终攫取滔天权势和富贵的辉煌未来!
然而,一丝冰冷的理智很快压下了他的狂热。
他深知,此刻他如同怀抱金砖行走于闹市,又如同在万丈悬崖边踏索舞蹈。
童贯是何等人物?其耳目之灵通、手段之狠辣,绝非韩德广之流可比。
一旦他与童娇秀的私情败露,等待他的,将是比死在孙二娘手下残酷百倍的下场。
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周密地周旋于童娇秀的痴恋与孙二娘的监视之间,如同同时驾驭两头危险的猛兽。
回到那家略显嘈杂的中等客店,孙二娘正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她挥着粗壮的手臂,唾沫横飞。
“夫君!俺已看中一家店铺,生意定然红火!俺掌勺,你算账,张青打杂,定能……”
“不可!”西门庆不等她说完,便断然打断,脸上迅速换上忧心忡忡的神色。
“娘子,你有所不知,这京城地界,水深得很!开酒楼,迎来送往,三教九流,最易招惹是非。”
“且不说那些泼皮无赖时常骚扰,光是官府衙门的盘剥、地头蛇的觊觎,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咱们初来乍到,无根无萍,韩提举那边又指望不上,贸然开酒楼,无异于引火烧身啊!”
他语气恳切,分析得头头是道,孙二娘虽觉扫兴,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那股开黑店的悍勇在帝都的威严面前,终究矮了三分。
她撇撇嘴:“那你说咋办?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西门庆见稳住了她,心中稍定,脸上堆起一种混合着精明与无奈的笑容。
“娘子,张青兄弟,我思来想去,倒是有个稳妥的营生。”
他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开个药铺,最是妥当。”
“药铺?”孙二娘和张青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