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伦自平定曾头市后,梁山声威大震,周边州府见识了梁山手段,那先前或明或暗的商贸限制令,不出旬月便悄无声息地撤了个干净。
八百里水泊,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
码头上商船云集,临湖集内人流如织,各路商队往来穿梭,带来四面八方的货物与消息,昔日的水洼草寇巢穴,如今竟隐隐有了通衢大邑的气象。
军政事务,王伦也已梳理得井井有条。
军事上,王进总揽全局,调度有方;
林冲潜心编练骑兵,已初见规模;
鲁智深、武松将步卒操练得如狼似虎;
阮氏三雄将水军打造成铁壁铜墙;
宋万、杜迁负责本寨及临湖集防务,日夜巡视,不敢懈怠;
朱贵与时迁主内查奸,主外探事,将梁山内外经营得铁桶一般;
孙七与孟康则专司军事营造,改良器械,加固城寨。
政事商务,亦是人才济济。
吴月娘总理临湖集庶务,将集镇打理得繁荣有序;
朱大榜打理议事会和民事营造,条理分明;
孟玉楼总掌财务、李瓶儿执掌钱庄,手段精明;
李应、杜兴、扈成专司对外贸易,开拓商路;
栾廷玉和郁保四负责重要物资押运,确保商路畅通;
段景住则忙于马匹畜牧,为梁山骑兵提供脚力。
如此格局之下,王伦得以超脱琐务,将主要精力投入格物院,领着一些能工巧匠,潜心研究诸如新式车船弩、改良农具与织机、乃至那“水泥”的进一步应用。
最近,随着炼钢项目的突破,他们更开始筹划建立一座炼钢坊,意图打造更为精良的军械甲胄。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先天一气的修炼也未曾松懈。
随着功力日渐精纯,他感觉自身五感变得异常敏锐,数丈之内,落叶飞花,虫鸣蚁走,皆难逃其感应。
相应地,每当他与潘金莲同房之时,亦感觉到她体内的那股气流越发明显。
这股气流非但不排斥他的先天一气,反而隐隐产生一股微弱的吸力,仿佛两者同源,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谲,这让他心中暗自留意。
这日,王伦正在坊区内,与几个匠人头领商讨炼钢坊的选址。忽见陈心铁快步进来,面色略显古怪。
“泊主,郓城县东溪村晁家庄保正晁盖,带着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以及赤发鬼刘唐、拼命三郎石秀、石将军石勇、小霸王周通等六七人,并十多个庄丁,前来投奔,现已到了水寨外求见。”
王伦手中炭笔微微一顿,心中霎时雪亮:“这夺权要命的七人组,终究还是来了。”
他深知,眼前这伙人,正是原着中劫了生辰纲,又在梁山要了自己性命,夺了自己权势的核心班底。
虽然阮氏三雄早已加入梁山,但他们竟又不知从何处网罗了石秀、石勇、周通这三人,补足了所谓“七星”之数,在黄泥岗上演了那一出经典的“智取生辰纲”。
如今东窗事发,走投无路,便想起了这八百里水泊。
王伦略一沉吟,吩咐在临湖集水寨的正厅接见。
厅堂之上,王伦端坐主位,陈心铁按剑侍立一旁。阳光从敞开的门窗射入,将众人身影拉得修长。
晁盖、吴用等人进来,纷纷行礼。
王伦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只见晁盖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眉宇间自带一股豪气;吴用一扫前次竞选失意的神态,羽扇纶巾,眼神闪烁,透着几分自矜。
公孙胜道袍飘飘,神色淡然,却隐隐有出尘之姿;刘唐、石秀等人则个个彪悍,带着江湖草莽的桀骜之气。
双方寒暄数语,晁盖便将来意说明,无非是久慕梁山替天行道之名,今番惹下官司,特来相投,愿效犬马之劳云云。
吴用在一旁补充,言语间不乏自矜智谋,暗示若能得梁山庇护,他日必有所报。
王伦正欲开口,突然,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仿佛有人用无形的锤子在他识海中轻轻敲击!
他心中大惊,急忙默运玄功,体内那先天一气瞬间流转,护住灵台清明。
同时,他强大的感知力如水银泻地般蔓延,立刻捕捉到一股若有若无、却带着迷惑心神意味的法力波动——
其源头,正是那一直沉默寡言、看似仙风道骨的公孙胜!
“好个妖道!”王伦心中怒火陡升,寒意顿生。
“我说你一个清修之人,一个辽国人(北宋蓟州属于辽国),为何跑到大宋,甘愿卷入这劫财害命的勾当,原来埋伏在此处等着我呢!”
他心思电转,瞬间想通了更多关节。
“我说生辰纲一案中,那杨志手下的军健为何到了黄泥岗死活都不肯走,恐怕这其中也有你这妖道暗中施法的缘故吧!”
“要不然,纵然吴用智谋如妖,又怎会料到他们必在黄泥岗歇息?他们一走了之,他的番设计又有何用?”
“还有,原着中火并之时,林冲那般轻易就被说动,恐怕也少不了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想及此处,王伦更是凛然。
这公孙胜背后,还站着他的师父,那位神通广大的罗真人。
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山寨争斗,而是涉及更深层次的道统、气运乃至如同封神榜那般的大道之争,自己一个刚刚摸到修炼门径的凡人,如何能与那些动辄算计千年的仙家抗衡?
硬碰硬,绝非上策。
电光火石之间,王伦已有了决断。
他当即闷哼一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抬手死死捂住额头,身体猛地一个剧烈摇晃,竟从座椅上向下滑倒,看似就要栽倒在地!
“泊主!”一直密切关注王伦的陈心铁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脸上写满了惊骇与关切。
王伦靠在陈心铁身上,气息显得十分紊乱虚弱,声音颤抖着对晁盖等人说道。
“哎呀!晁天王,各位兄弟恕罪,鄙人不知怎得,突然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吴用等人见状,也是愕然。
晁盖连忙上前一步,关切道。
“泊主想必是为梁山大小事务操劳过度,伤了心神,实在该多加休息,保重身体为上啊!”
吴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面上也附和道:“保正所言极是,泊主身体要紧。”
王伦顺势艰难地摆了摆手,气若游丝般说道。
“晁天王说得是,鄙人这几正在筹划那炼钢坊之事,确是有些伤神了,实在无法再陪伴各位。王进教头会代我好好招呼大家,山寨一应事务,暂由王教头处置,各位有何需求,尽管……去找王教头便是……”
说完,他也不等晁盖等人再说什么,便在陈心铁和另外两名亲卫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匆匆转入后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