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城城主父子被神秘人击杀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周边地域,自然也传回了狂刀门总部。
狂刀门门主,一位修为达到灵王境巅峰的魁梧汉子,听到弟子汇报后,猛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铁木桌案,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什么?!我狂刀门的外门长老,在天刀城被人杀了?是谁如此大胆!”
下方汇报的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门主,杀人者身份不明,只知道是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很年轻。他们…他们还救走了一个在街边摆摊的小姑娘。”
“一男一女?年轻人?” 门主眉头紧锁,怒火中烧的同时,也保留着一丝理智。能击杀灵王境初期的城主,对方实力至少也是灵王境中期,甚至可能是后期。但如此年轻……他更倾向于对方是使用了什么隐匿容貌的法宝,或是某个大势力出来历练的核心弟子。
但不管是谁,在狂刀门的地盘上杀长老,无异于打他狂刀门的脸!此事绝不能轻易罢休!
“传令下去!”门主沉声道,“让刑堂孙长老立刻去天刀城及周边调查!务必找到那三人,将那杀人者擒回宗门,本座要亲自审问!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他口中的孙长老,乃是灵王境后期的修为,在门内实力仅次于他,一手狂刀诀凶悍无比。派他出去,门主觉得已是十拿九稳。
与此同时,秦玄、慕怜月带着小芸,早已离开了天刀城,来到了邻近的另一座繁华大城——百草城。此城以灵草贸易闻名,气氛相对平和。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芸依旧穿着她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低着头,有些局促地跟在秦玄和慕怜月身后。周围店铺里那些光鲜亮丽的衣裙,对她而言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慕怜月细心察觉到了小芸的窘迫和眼底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她停下脚步,拉着小芸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成衣铺。
店铺里挂满了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衣裙,料子光滑柔软,是小芸从未接触过的。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低着头小声道:“仙…仙子姐姐,我…我不用的,我这身衣服还能穿……”
慕怜月温柔地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声音柔和得像春风:“小芸,女孩子穿得漂亮些,自己心情也会变好。你看这件鹅黄色的,还有那件水绿色的,都很适合你。” 她指着两件用料讲究、样式清雅的裙子。
小芸看着那漂亮的裙子,眼神渴望,但双手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自卑地摇了摇头:“太…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
秦玄站在一旁,看着慕怜月耐心劝导,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并未插话。他知道,怜月是在用她的方式,帮助小芸建立自信,让她感受到被关心和珍视。
慕怜月没有放弃,她拿起那件鹅黄色的留仙裙,在小芸身前比了比,柔声道:“你看,多合身。就当是姐姐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不好?你若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修炼有成,再回报姐姐也不迟呀。”
她的语气是那样真诚,没有丝毫施舍的意味,更像是一位姐姐对妹妹的疼爱。小芸抬起头,看着慕怜月那双清澈温柔的眼睛,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眼眶微微泛红,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哽咽:“谢…谢谢仙子姐姐……”
当小芸换上那身鹅黄色的新衣裙,从试衣间里有些害羞地走出来时,连秦玄眼前都亮了一下。
正所谓人靠衣装。换下那身破旧粗布衣,穿上合身雅致的新裙,小芸原本被掩盖的灵秀之气彻底展现出来。她身姿纤细,肌肤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有些苍白,但配上这明亮的鹅黄色,反而显得格外清丽动人。那双原本带着怯懦和倔强的大眼睛,此刻也因为欣喜和一点点羞涩,变得熠熠生辉。
“真好看!”慕怜月走上前,帮她理了理裙摆和有些凌乱的发丝,由衷地赞叹道,“我们小芸,原来是个小美人呢。”
小芸看着铜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丽身影,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衣料,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心中对慕怜月的亲近和感激更深了。
秦玄爽快地付了钱,又给小芸多买了两套换洗的衣物。
从成衣铺出来,小芸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已经敢稍稍抬头打量四周了。
接着,三人找了一家干净宽敞的酒楼。慕怜月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香气四溢。
坐在雅间里,看着眼前精致的碗碟和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小芸又变得拘谨起来,拿着筷子不敢动。
“小芸,别客气,快吃吧。”慕怜月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她碗里,柔声说,“以前吃不饱的日子过去了,以后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才能有力气修炼。”
看着碗里的鱼肉,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再听到慕怜月温柔的话语,小芸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用力眨了眨眼,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美味在舌尖炸开,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滋味!以前能吃饱糙米饼和野菜就已经是幸运,何曾想过世间还有如此好吃的食物?
一开始她还细嚼慢咽,但在秦玄和慕怜月鼓励的目光下,她渐渐放开了,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秦玄和慕怜月看着她吃得香甜的样子,相视一笑,都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帮助一个身处困境的生命重焕光彩,这种感觉远比击败一个强敌来得充实和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秦玄和慕怜月带着小芸在百草城及周边游览,让她慢慢适应新的生活。小芸也渐渐习惯了跟在两位恩人身边,脸上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些,不再像最初那样胆怯。
几天后,他们离开百草城,打算前往下一座城池。行走在官道上,秦玄的神识早已察觉到身后远处缀着一道气息,灵王境后期,其灵力属性与之前天刀城城主同出一源,带着一股狂躁的刀意。
“怜月,有尾巴跟来了,是狂刀门的人,灵王境后期。”秦玄神识传音道。
慕怜月神色不变,微微点头表示知晓,同时更靠近了小芸一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山道。秦玄停下了脚步,慕怜月也随之停下。小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两人停下,也乖巧地站住,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
秦玄转过身,面向来路,声音平静地开口道:“跟了这么久,不累吗?别躲躲藏藏的了,现身吧。”
隐藏在暗处的孙长老心中一惊,他自认隐匿功夫不错,没想到竟然被对方发现了。他冷哼一声,不再隐藏,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秦玄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路中央。
孙长老是个面容阴鸷的老者,眼神锐利如刀。他打量着秦玄和慕怜月,依旧感知不到对方的具体修为,但看其年轻的面容,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顶多是灵王境初期,能杀天刀城主,多半是两人联手加之有些特殊手段。至于能发现自己,他归咎于对方可能感官特别敏锐。
他双手抱胸,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姿态,狂妄地说道:“不错不错,小子,你年纪轻轻,感知倒是敏锐。”
秦玄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你跟了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孙长老脸色一沉:“当然不是!你杀了天刀城城主,那是我狂刀门外门长老!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宗门听候发落!否则……” 他语气转厉,猛地释放出自己灵王境后期的强大气息,一股凶悍的刀意如同狂风般向秦玄三人席卷而去,试图以势压人,“顷刻之间,便要你等粉身碎骨!”
然而,他那凶猛的气势到了秦玄面前,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秦玄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仿佛那只是拂面清风。
秦玄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看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离去,回去告诉你们门主,天刀城主的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此事,我不再追究狂刀门管教不严之过。但若狂刀门执迷不悟,非要自取灭亡,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孙长老听完这番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脸皮涨得通红。他堂堂狂刀门刑堂长老,灵王境后期高手,何时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视和“宽恕”过?这简直是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狂妄的小子!给脸不要脸!找死!” 孙长老彻底被激怒,再也顾不得多想。他怒吼一声,猛地抽出腰间佩戴的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那是一把王器级别的宝刀,刀身震颤,发出嗡鸣,灵王境后期的灵力疯狂灌入其中。
“狂刀斩!” 他身形暴起,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凌厉刀芒,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秦玄当头劈下!这一刀,他已用了八成力道,誓要将这口出狂言的小子劈成两半!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刀,秦玄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兵器,只是如同之前一样,随意地抬起了右手,握指成拳,对着那劈落的刀芒,一拳捣出。
“叮——咔嚓!”
先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便是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在孙长老惊恐万状的目光中,他那把视为珍宝的王器长刀,在与秦玄拳头接触的瞬间,竟然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从中断裂开来!而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其蕴含的恐怖力量并未消散,直接穿透了断裂的刀芒,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孙长老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涌入体内,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他狂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倒飞出去十几丈远,重重砸在山壁之上,然后又软软地滑落在地,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奄奄一息。
他瘫在地上,看着手中仅剩的刀柄和远处断成两截的刀身,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震惊和荒谬感。用拳头……硬生生打断了他的王器……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秦玄缓缓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别…别杀我……” 孙长老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地求饶,眼中满是哀求,“我…我保证…再也不与您为敌……求您…饶我一命……”
秦玄看着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晚了。刚才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我说过,你若就此离去,回去传话,便可无事。但你偏偏仗着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自以为天下无敌,不把别人的话放在眼里,非要自寻死路。”
孙长老心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悔恨淹没。是啊,对方明明给过机会了,是自己被傲慢蒙蔽了双眼,亲手断送了生机!
“你…你不能杀我…门主…不会放过你的……”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秦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我若是怕你们狂刀门,当初就不会杀那天刀城主了。”
说完,他不再废话,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气劲掠过。
孙长老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的神采彻底黯淡下去,气息全无。
秦玄转身,对慕怜月和小芸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慕怜月点了点头,牵起还有些发愣的小芸的手,柔声道:“小芸,我们继续赶路。”
小芸看着那个之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已无声无息的老者,又看了看秦玄那挺拔平静的背影,心中对“力量”和“善恶”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她用力握紧了慕怜月的手,跟着两人,继续向前走去。官道上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些许战斗的痕迹和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诉说着不久前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