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的操场上，气氛有些诡异。方才秦哲那一声通过铁皮喇叭（物理组教授陈的简易扩音装置）传出的吼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万层浪！
“兄弟们！咱们有烟了！都来尝尝吧！哈哈哈！”
“烟？！”
“是…是那种叶子？！”
“龙头弄出来了？！”
“快！快去！”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躁动！万名红棍，无论此刻正在忙什么——打铁的扔下了锤子，种田的丢下了锄头，甚至巡逻的都差点忘了岗位——全都如同听到集结号般，疯狂地涌向操场中央那几个临时搬出来的大木箱！
木箱里，整整齐齐码放着成千上万根用油纸卷好的香烟！旁边还有几个大筐，里面是同样用油纸包好的、切割好的烟丝和裁好的卷烟纸（制衣组边角料利用）。几个红棍头目手忙脚乱地维持着秩序：“排队！排队！人人有份！别抢！妈的！谁再挤老子抽他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狂热和…亲切感？对于这些来自现代的古惑仔们来说，香烟不仅仅是提神解乏的东西，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一种属于“家乡”的味道。在这陌生的大唐熬了半年多，终于再次见到这玩意儿，其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很快，整个操场便被淡青色的烟雾所笼罩。一万多名彪悍的汉子，或蹲或站，或倚着墙根，或干脆席地而坐，人手一根香烟，吞云吐雾。脸上那陶醉、放松、甚至带着一丝痞气的表情，与平时刻苦训练、埋头干活时的严肃判若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草气息，混杂着各种口音的谈笑和满足的叹息。
“叼！还是这味儿正！”
“爽！比龙夏醇还带劲！”
“老子还以为这辈子都抽不上了呢！”
“省着点抽！龙头说了，这玩意儿金贵！”
就在这片烟雾缭绕、如同大型瘾君子聚会现场般的气氛中，李世民带着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李靖等一众武将，恰好走进了龙首原的大门。
一进门，众人就被这诡异的景象和刺鼻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这…这是什么味道？”程咬金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吞云吐雾的红棍。
“像是在烧什么草药？但又不像…”尉迟恭也皱紧了眉头。
李靖眼神锐利，扫视着那些沉浸在烟雾中、神情放松甚至有些迷醉的红棍，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警惕。侯君集更是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李世民也被这浓烈的烟味呛得有些不舒服，但他更惊讶于红棍们那副集体“享受”的模样。他看到秦哲、秦杨、秦战三人也站在人群外围，秦哲手里还拿着个铁皮喇叭，秦杨和秦战则各自叼着一根白色的小棍，也在吞云吐雾。
“秦兄！”李世民快步上前，指着周围这“云雾缭绕”的景象，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吃的何物？为何还有烟雾从口鼻中冒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进食”方式。
秦哲看到李世民一行人，哈哈一笑，将喇叭递给旁边的红棍，走了过来：“陛下，各位将军，来得正好！这叫‘香烟’，不是吃的，是吸的。算是一种…嗯…提神解乏的玩意儿吧。”他晃了晃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
“吸的？”程咬金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秦哲那副享受的样子，又看看周围红棍们如痴如醉的表情，好奇心大起，“秦龙头！给俺老程也来一根尝尝！看着挺得劲！”
尉迟恭也搓着手：“俺也要！”
秦哲却果断摇头，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老程，老黑，不是我不给。这玩意儿，你们不能碰。”
“为何？”程咬金不解，“瞧不起俺老程？你们都能抽，俺为啥不能？”
秦哲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警告：“老程，咱们是兄弟，我才跟你说实话。这香烟，有个天大的毛病，叫‘上瘾’。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它会慢慢掏空你的身子骨，让你离不开它。我们秦族的人…嗯…体质特殊，能扛得住这玩意儿的那点副作用。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大唐的栋梁，将来还要带兵打仗，开疆拓土！身子骨必须保持在最佳状态！绝不能因为这口烟，毁了根基！所以，这玩意儿，你们看看就好，千万别试！”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烟草的危害性，又用“体质特殊”搪塞了过去，更抬出了“开疆拓土”的大义，让程咬金和尉迟恭一时哑口无言，虽然心痒难耐，但也知道秦哲是为他们好，只能悻悻作罢。
李世民听着秦哲的解释，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又看看周围那些明显精神亢奋却又透着一丝颓靡的红棍，心中若有所思。他隐隐觉得这“香烟”绝非秦哲说的那么简单，但既然秦哲严词拒绝，他也不好强求，只是将这“香烟”二字默默记在心里。
为了转移话题，秦哲对秦战使了个眼色：“老三，别光顾着自己快活！带上兄弟们，把仓库里那批新赶制出来的棉衣装上马车！让李君羡带着，送到附近几个村子里去！就说是陛下体恤百姓，赏赐的过冬衣物！”
秦战虽然不舍得放下烟，但对大哥的命令从不含糊，立刻吼了一嗓子：“一队的！跟老子来！搬东西去！”
李世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涌起一股暖流和感动！秦哲这是…又在默默替他收拢民心！他连忙道：“秦兄，这…这如何使得？总是让你破费…”
“陛下见外了不是？”秦哲摆摆手，“一点棉衣而已，咱们龙首原自己产的，不值几个钱。能让百姓念陛下的好，这买卖划算！”
很快，十几辆马车装满了厚实柔软的棉衣（李氏制衣组用新收获的棉花和改良纺织机批量生产），在李君羡和百骑司的护送下，驶出了龙首原，奔向周围的村落。
看着远去的车队，李世民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李氏带着几名女工，捧着一摞摞折叠整齐、质地明显更加精细厚实的衣物走了过来。
“陛下，各位将军。”李氏行礼道，“这是龙头吩咐，特意为皇室、各位将军及大臣家眷量身定做的换洗衣物。用的是最好的棉花和最细的棉线，里面还加了薄薄一层羽绒，更轻更暖。请陛下和各位将军笑纳。”
李世民接过一件，入手轻盈柔软，触感极佳，轻轻一捏，弹性十足，保温效果显然远超普通的麻布或丝绵袄！程咬金、尉迟恭等人也各自拿到一件，都是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秦哲笑道：“陛下，这才只是开始。李靖将军！”
李靖上前一步：“秦龙头有何吩咐？”
“劳烦你回去后，立刻统计一下我大唐所有在册府兵、边军、禁军，以及…所有因伤退役的老兵，还有他们的直系家眷，具体有多少人。”秦哲的声音变得严肃而认真，“统计好后，把数字报给我。从下个月起，龙首原制衣组，将全力生产这种特制的‘羽绒服’，优先保障我大唐每一位将士，每一位为大唐流过血汗的老兵及其家眷，冬天都能穿上暖和的衣服！绝不能再让将士们冻着！”
他顿了顿，对李氏道：“李氏，先调拨二十万件库存的羽绒服出来，交给李靖将军，由兵部统一调配发放！”
“二十万件？！”李世民失声惊呼！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李靖等人也全都目瞪口呆！
二十万件！这种一看就工艺精湛、用料扎实的羽绒服！秦哲居然说给就给？！这得要多少棉花？多少人工？多少时间？这手笔…太大了！
李世民看着秦哲，看着他那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表情，再看看手中那件轻暖的羽绒服，眼眶竟有些发热。他深知边关苦寒，每年冬天都有不少将士冻伤甚至冻死！若真能让全军将士都穿上此等御寒衣物…那对军心士气，对战斗力的提升，将是无可估量的！
“秦兄…”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总是…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秦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陛下，现在才春天，还早着呢。咱们这叫未雨绸缪。慢慢来，一步步来。以后每个月，李靖将军记得派人来拉货就行。我秦哲别的不敢说，让我大唐的将士们吃饱穿暖，还是能做到的！”
李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和激动，对着秦哲，郑重无比地行了一个军礼：“秦龙头！李靖代大唐百万将士…谢过了！”
程咬金、尉迟恭等人也纷纷抱拳，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寒风依旧，但龙首原的操场上，却弥漫着一种比阳光更温暖的暖意。那不仅仅是羽绒服带来的物理温暖，更是秦族那看似粗豪不羁的外表下，对大唐毫无保留的支持所带来的，直抵人心的滚烫热流。
李世民紧紧攥着那件羽绒服，看着眼前烟雾渐渐散去、重新开始忙碌的龙首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秦哲，真乃天佑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