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得选吗?四海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凯旋商贸在项目里的打压日益明显,黑皮那根钉子时时刻刻硌应着。不反击,就是慢性死亡。梁弘远至少提供了一条看似可行的反击路径,尽管这条路径布满荆棘。
林野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花雕,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种灼烧般的决绝。
“好。”他放下酒杯,目光直视梁弘远,“怎么合作?”
梁弘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凯旋商贸偷换的那批建材,是标号不足的劣质水泥,替换下来的合格水泥,被他们偷偷运往城外的一个私人仓库,估计是想等风头过了再出手,或者用到其他见不得光的项目上。”
他递给林野一张折叠的小纸条:“这是那个仓库的大概位置和今晚可能转运的时间。我的人不方便露面,剩下的,就看林老板你的手段了。记住,要拿到确凿的证据——货物、交接的单据,或者……能指证他们的人。”
林野接过纸条,入手微沉,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炭。他展开快速扫了一眼,将地址和时间记在心里,然后将纸条就着蜡烛的火苗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我会想办法。”林野站起身,“梁理事等我消息。”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包间。梁弘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回到货栈,林野立刻召集了强子和另外两个绝对信得过、身手也最好的兄弟。他把情况简单一说,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野哥,这太危险了!”一个兄弟担忧道,“那可是赵凯的仓库,肯定有人看守!”
“危险也得去!”强子咬着牙,“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野哥,我带人去!”
“不,这次我亲自去。”林野语气不容置疑,“强子,你带人在仓库外围接应。你们两个,跟我进去。”
他仔细交代了行动计划:潜入、取证、撤离的路线和信号。没有多余的话,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生死。
深夜,月黑风高。林野带着两个兄弟,如同鬼魅般潜行到了城外梁弘远提供的那个仓库附近。仓库看起来有些破旧,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丛中,但门口却有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在巡逻,里面隐约还有灯光和人声。
果然有看守!
林野打了个手势,三人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仓库后方。那里有一个通风窗口,位置很高,但或许是觉得这里不会有人来,并没有额外的防护。
一个兄弟蹲下,另一个踩着他的肩膀,林野则敏捷地攀爬上去,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锈蚀的插销,无声地打开了通风窗。
一股混合着水泥粉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野深吸一口气,如同狸猫般钻了进去,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
仓库里堆放着不少麻袋,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和里面值班室隐约的灯光,能看到麻袋上印着的,正是旧城改造项目指定使用的品牌和标号。但在仓库最里面,却堆放着另一批颜色、包装都明显不同的麻袋。
就是这些!
林野心中一喜,正要上前查看,值班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打着哈欠的汉子提着裤子走了出来,似乎是起来上厕所!
林野三人立刻屏住呼吸,紧紧贴在阴影里的麻袋堆后。
那汉子迷迷糊糊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