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几人带着一身恶臭和劫后余生的心悸,沿着预定路线,与在外接应的强子等人汇合,乘坐快船迅速离开了码头区域。直到小船驶入江心,远离了那片灯火通明的危险之地,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瘫软在船舱里,大口喘着粗气。
“妈的……吓死老子了……”一个兄弟抹了一把脸上的淤泥,声音还在发颤。
强子看着他们这副狼狈不堪却安然返回的样子,又是庆幸又是后怕:“野哥,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里面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林野简单地说了说暴露和急智伪装的经过,听得强子等人目瞪口呆,暗道侥幸。
“虽然没抓到人,但至少确认了那批货和那个‘关键人’。”林野靠在船舷上,任由冰冷的江风吹拂着发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我总觉得那个穿绸衫的人,声音有点耳熟。”
“耳熟?”强子一愣,“野哥你认识?”
林野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索。那个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但某些语调……忽然,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商会会议室里,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是周福!”林野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指挥部那个小吏,周福!”
“是他?!”强子也震惊了,“他一个指挥部的小官,怎么会掺和到凯旋商贸偷换建材的事情里?还成了‘关键人’?”
这太不寻常了!周福只是个小人物,他哪来的胆子参与这种事?除非……他背后还有人指使,或者,他本身就是某个环节的关键经手人?
“如果真是周福,”林野眼神闪烁,“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凯旋商贸偷工减料那么简单了!很可能牵扯到了指挥部内部的人!”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连指挥部内部都被渗透了,那四海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加庞大和可怕的利益集团!
“野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强子问道,“有了这个线索,要不要告诉梁弘远?或者……直接去举报周福?”
林野摇了摇头,目光深沉:“告诉梁弘远?他恐怕早就知道周福的存在,甚至可能周福就是他安插的棋子或者控制的线人。我们直接去举报?证据呢?就凭我们空口白牙,加上一身淤泥?谁会信?只会再次打草惊蛇。”
他望着漆黑江面上倒映的零星灯火,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四海,似乎只是这张网中一只比较能蹦跶的虫子。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沉住气。”林野缓缓道,“周福这条线,比那批劣质水泥更重要!梁弘远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赵凯,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利用这次机会,把水搅得更浑,看看能不能钓出背后真正的大鱼?”
然而,就在林野谋划着如何利用周福这条线索进行反击时,他不知道的是,码头七号仓那边,在他几人逃离后,那个小头目“老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几个躲债的泥腿子,怎么会跑到防守森严的码头核心区域来?而且,虽然样子狼狈,但其中领头的那个,眼神似乎……太过镇定了点?
他立刻将这份疑虑报告了上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凯那里。
“声音耳熟?泥腿子?”赵凯放下手中的雪茄,眼神冰冷如刀,“去查!看看最近有哪些不开眼的家伙,在打听码头的事。特别是……那个叫四海的小货栈!”
一股凛冽的杀机,开始锁定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