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小木屋的窗棂上,屋内烛火摇曳,将人影映在斑驳的木墙上。杨雪坐在床沿,指尖轻轻拂过凌霜柔软的耳尖,冰晶则收拢着冰蓝色的羽翼,安静地停在她的房间的角落,翅膀偶尔轻颤,落下细碎的冰光。云曦狮蜷在床尾,毛茸茸的尾巴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生怕碰到堆在墙角的衣物——那是唐狮刚从行李袋里翻出来的,正一件件叠得整齐。
“唐狮,你期待新木屋吗?”杨雪的声音很轻,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显得格外柔和。她转头看向弯腰整理衣物的少年,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格外清晰,额前碎发垂落,动作认真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唐狮手上的动作没停,嘴角却先扬了起来,他将叠好的外套放进木柜,转身时眼底盛着月光般的温柔:“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在哪里都可以。”这句话说得平淡,却像羽毛般轻轻落在杨雪心上,让她鼻尖微微发酸。他走到床前坐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裹着暖意,“不过要是新木屋建好,能让你和凌霜、冰晶住得舒服些,我当然期待。”
说着,他偏头看向床尾的云曦狮,指尖穿过它柔软的鬃毛,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你看云曦狮,这几天总缩在墙角睡觉,尾巴都不敢完全展开,生怕碰到别人的东西。新木屋建好后,它就能有自己的栖息区,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云曦狮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脑袋蹭了蹭唐狮的手心,淡青色的风元素在它头顶绕了个小小的漩涡,像个点头附和的小团子。杨雪靠在唐狮怀里,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柔软,可下一秒,思绪却飘回了那个熟悉的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便利店的灯光总在深夜亮着,还有吉总在门口等着她回家的身影。
“唐狮,我们离开那个世界已经有半个月了,我想念吉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手指轻轻攥着唐狮的衣角。
唐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雪儿,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等这里的事情安顿好,我们就带着凌霜它们,一起回去看念吉,好不好?”
杨雪点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那声音里,一个带着哭腔,一个满是急切,隐约能听出是赵燕和阿桃的声音。
“怎么回事?”唐狮皱起眉,松开杨雪就要起身。两人快步走到客厅时,烛火已经被风吹得摇晃,屋内站满了人——翔锋靠在门框上,眉头紧锁;古力抱着胳膊和雷诺斯的站在一起;李司令、周老师、胡博士等人都围在中间,正对着争吵的两人劝着什么。
赵燕站在原地,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一块没洗的抹布;阿桃则背对着众人,肩膀不停颤抖,围裙上沾着面粉,显然是刚从厨房出来。看到杨雪和唐狮,赵燕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雪儿,你来得正好,我……”
“怎么了嘛?阿桃和赵燕怎么吵起来了?”杨雪打断她,目光落在阿桃颤抖的背影上,心里莫名一紧。阿桃是墨老专门请来照顾他们饮食的,平时话不多,却总是把饭菜做得热气腾腾,每次杨雪晚归,她都会留一碗热汤在灶上,怎么会突然和赵燕吵起来?
翔锋叹了口气,走上前解释:“你也知道阿桃家的情况,阿桃的父母亲已经过世了。刚才赵燕收拾厨房时,随口说了句‘你爸妈要是还在,肯定也会教你怎么收拾’,阿桃以为赵燕是瞧不起她没有父母,所以就……”
话还没说完,阿桃突然猛地转过身,抹了把眼泪,推开人群就往门外跑。“阿桃!”杨雪下意识地追了出去,唐狮伸手想拉她,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眼看杨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正要追出去,却被翔锋拦住了。
“放心吧,雪儿有数。”翔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严肃,“你们先等等,我有话跟你们说——关于阿桃父母的事。”
唐狮停下脚步,眉头拧得更紧。屋内的人都安静下来,翔锋走到烛火旁,雷诺斯声音低沉下来:“阿桃的父母,之前也是保护地球的英雄,和我们一样,是契约者。”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他们当年在一次对抗妖兽的任务中,因为同伴的背叛,被围困在山谷里,最后……牺牲了。”
“背叛?”胡博士推了推眼镜,惊讶地看向翔锋,“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墨老特意压下来的,怕阿桃知道后受不了。”古力补充道,“所以,阿桃父母的事情成为了她的心结,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和别人接触。”
翔锋点点头,目光落在门外的方向,语气软了些:“直到遇到雪儿,才让阿桃一步一步从那个不爱和人说话的样子,变成现在愿意和我们打招呼、甚至会开玩笑的阿桃。雪儿对于阿桃来说,就是阿桃的光啊。”
唐狮站在原地,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每次杨雪去厨房帮忙,阿桃都会笑着递上刚烤好的饼干;想起杨雪感冒时,阿桃熬了一下午的姜汤;想起阿桃看杨雪的眼神,总是带着依赖和感激——原来,雪儿早就成了阿桃的依靠。
而此刻,门外的夜色里,杨雪终于追上了阿桃。阿桃蹲在老槐树下,抱着膝盖哭得浑身发抖,月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孤单。杨雪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雪儿……”阿桃哽咽着,抬头看向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我不是故意要吵架的,可是她那句话,就像在说我没有爸妈教我……我真的好难过。”
“我知道,我知道。”杨雪掏出帕子,帮她擦去眼泪,声音温柔,“赵燕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说话太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还记得吗?上次你发烧,是赵燕连夜去墨老那里给你拿药,回来的时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你说想吃家乡的甜糕,也是赵燕自己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做。”
阿桃愣住了,眼泪慢慢止住,小声说:“可是……她刚才那样说……”
“她已经知道错了,现在肯定在屋里着急呢。”杨雪拉起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我们回去好不好?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你不是说,这里就像你的家吗?家人之间,哪有解不开的误会?”
阿桃看着杨雪温柔的眼神,想起这些日子大家对她的照顾,终于点了点头,跟着杨雪往回走。快到门口时,杨雪停下脚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跟赵燕说一声,好不好?”阿桃点点头,站在门外的阴影里,不安地绞着围裙。
杨雪推开门,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赵燕看到她,立刻迎上来,眼眶还是红的:“雪儿,阿桃呢?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我想跟她道歉。”
杨雪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语气却依旧严肃:“知道错了就好。阿桃的爸妈是英雄,却因为背叛牺牲了,她最在意别人提这件事。以后说话,要多考虑别人的感受,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一定改。”赵燕连忙点头,拉着杨雪的手,“那阿桃呢?她愿意听我道歉吗?”
杨雪笑了笑,朝门外喊:“阿桃,进来吧。”
阿桃慢慢走进来,赵燕立刻上前,语气诚恳:“阿桃,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骂我,别憋在心里。”
阿桃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身边的杨雪,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我也有不对,不该跟你吵架。”
“那我们和解?”赵燕试探着伸出手,阿桃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屋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胡博士笑着说:“好了,误会解开了就好,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准备建木屋呢。”
唐狮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杨雪解决完误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快步走上前,拉住杨雪的手,对众人说:“我先带雪儿去休息了。”
杨雪点点头,跟着唐狮往房间走。路过阿桃身边时,她朝阿桃笑了笑,阿桃也回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回到房间,凌霜立刻凑上来,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冰晶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啄了啄她的发梢。云曦狮也站起身,尾巴终于敢完全展开,轻轻扫过她的脚踝。
唐狮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累了吧?早点休息。”
杨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暖意。窗外的月光依旧柔和,屋内的烛火渐渐熄灭,虽然小木屋依旧拥挤,却充满了家人般的温暖。她知道,不管是即将建成的新木屋,还是未来的日子,只要身边有唐狮,有凌霜它们,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就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