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天启二十年十月初六 辰时,江南苏州府 商业街
一夜之间,苏州城的冷清又添了几分。昨日还零星开门的布铺、胭脂铺,今日全挂起了 “暂停营业” 的木牌,唯有几家卖早点的小摊还在营业,却也门可罗雀。张万隆穿着厚厚的棉袍,站在自家绸缎铺的二楼,看着街上稀疏的行人,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东家,杭州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的商业街也全关了门,百姓都在府衙门口请愿呢!” 账房先生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手里捏着一封快信,“扬州也一样,粮商把粮栈全封了,市面上的米价已经涨到一百文一斤了!”
张万隆接过快信,手指扫过 “百姓请愿” 几个字,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太好了!照这个势头,朝廷很快就会知道江南的厉害,肯定会停了商税试点!”
正说着,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张万隆探头去看,只见一群百姓举着 “免商税,拒叶青” 的木牌,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为首的正是几个昨日跟着罢市的粮商。人群中,有人喊着 “叶青苛税,民不聊生”,还有人拿着那张模糊的 “北疆骑兵调往江南” 的密信,四处传阅。
“东家,您看,连百姓都主动请愿了!” 账房先生兴奋地说,“这下朝廷想不管都难了!”
张万隆点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转身回到内堂,让人备好银子,准备等朝廷的消息一到,就去联络其他商户,好好庆祝一番。可他没注意到,人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正拿着纸笔,默默记录着请愿百姓的模样和说辞,随后悄悄转身,朝着苏州府衙的方向走去 —— 那是周文清派来的暗探。
同一时间,神都 皇宫 御书房
皇帝刚批阅完北疆的军报,就见太监捧着一叠奏折走进来,脸色凝重:“陛下,江南急报,苏州、杭州、扬州三府商户集体罢市,百姓聚集府衙请愿,要求停了商税试点,还说…… 还说不愿让叶青来江南督税。”
“什么?” 皇帝猛地放下朱笔,接过急报,匆匆扫了几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过是试点商税,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周文清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及时禀报?”
“陛下,周文清大人的奏折也到了,说罢市是商户自发,他已派人安抚百姓,还请陛下息怒。” 太监连忙递上另一封奏折。
皇帝拆开周文清的奏折,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周文清在奏折里说 “商户因听闻‘叶青将用北疆手段督税’而恐慌,故罢市请愿”,还提到 “已派人调查消息来源,暂未发现异常”。可皇帝心里清楚,这 “消息” 绝不会凭空出现,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
“陛下,户部侍郎周显、郎中李嵩等二十余位官员,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另一位太监走进来禀报。
皇帝眼神一凛:“让他们进来。”
很快,周显、李嵩带着二十多位官员走进御书房,齐齐跪在地上。周显捧着联名奏折,声音沉痛:“陛下,江南罢市之事,臣等已听闻。叶青在北疆以兵威苛税,如今又谋联姻,商户百姓恐其将手段施于江南,才会如此恐慌。若再放任叶青掌权,恐激民变,动摇国本啊!”
皇帝接过联名奏折,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签着二十多位官员的名字,内容皆是 “请陛下停江南商税试点,罢叶青驸马之议,严查其扩军意图”,甚至还附上了 “叶青扩建兵工厂、调骑兵往北疆” 的消息,言辞恳切,却处处透着对叶青的忌惮。
“陛下,” 李嵩接着说道,“叶青手握六十万大军,又暗中扩军,若再让他娶长公主,掌全国税权,将来恐无人能制。江南百姓的请愿,正是对叶青苛政的反抗,还请陛下三思!”
官员们纷纷附和,有的说 “叶青专权,恐为第二个董卓”,有的说 “江南乃赋税重地,若乱了,朝廷财政难支”,一时间,御书房里满是对叶青的指责之声。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江南罢市定有官员煽动,可二十多位官员联名上奏,又有百姓请愿,若不处理,恐真的动摇民心;可若是停了商税、罢了联姻,又会失去叶青这个得力助手,北疆、辽东的防务也无人能担。
“此事重大,容朕三思。” 皇帝最终开口,语气疲惫,“你们先退下,朕自有决断。”
周显等人虽未得到明确答复,却也看出皇帝的犹豫,连忙磕头谢恩,退出御书房。走出宫门时,周显悄悄对李嵩说:“看来陛下已有动摇,只要江南的动静再大些,不愁他不答应咱们的请求。”
同一时间,东宫 偏殿
太子妃林薇看着暗探送来的密报,脸色凝重。密报上写着 “周显、李嵩带二十余位官员递联名奏折,请罢江南商税、拒叶青联姻”,还提到 “江南百姓请愿,似有专人组织,言语皆围绕‘叶青苛税’”。
“看来周显、李嵩不仅煽动了商户,还在百姓里安插了人,故意把事情闹大。” 林薇对青衣人说道,“他们就是想借百姓的压力,逼陛下对主公动手。”
青衣人点头:“主子,要不要把此事告诉北平的主公?让他早做准备。”
“暂时不用。” 林薇摇头,眼神锐利,“主公远在北平,若此时告诉他,恐分心北疆防务。咱们先盯着周显、李嵩的动向,再让江南的暗探查清楚是谁在组织百姓请愿,拿到证据后,再禀报陛下和主公。”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让禁军的赵统领多留意神都的动静,周显他们能煽动江南,说不定也会在神都搞事,绝不能让他们破坏主公的计划。”
青衣人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林薇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心里暗道:主公,您放心,神都的事,我会处理好,绝不会让周显他们的阴谋得逞。